作为一位使节,高得清很失败。
作为一位龟公,高得清很成功。
一座赌场里超过半数的赌客都是高得清拉来,这其中很多都是出使大唐庆典的属国使节。
李起的身影并未出现在赌坊中,侯大宝把上上下下都搜遍了都未发现,只能暗叹这家伙的狗屎运。
萧很会找时机,侯大宝刚把赌客的钱袋收缴完毕,老家伙就带着人从侧门进来,面无表情地开始接受胜利果实。
“最多二十万贯,咱们应该再晚点过来,那时候人多。”侯大宝献宝似地捧上账册。
“连地契一块算,五十万贯!”老萧头也不抬的开始数钱。
赌客带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但大部分是金子宝石,还有不少茶票,盐票,这种类似后世存单的东西也可用来交易,只是在民间尚未流行罢了。
侯大宝认为自己拆房已经够黑,没想到老头直接连地皮都抢,可谓强中自有强中手。
万年县令带人姗姗来迟,刚想喝骂就被萧踹了个大马趴,赶紧媚笑着上前听训。
“老夫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清,还烦劳县尊给指点一二。这聚众设赌该当何罪?”老萧冷冷地问。
“该杖责二十,没收浮财。”县令在那抹冷汗。
“欺骗良善,逼良为娼该当何罪。”
“大恶者当斩,从恶者当徙边。”
“知情不报,藏贼匿赃者该当何罪!”老萧胡子都翘了起来,眼睛瞪得像蛤蟆。
县令现在不是流汗,是直接流水,官服全都湿透了,直接黏在身上,嘴里小声哀求着:“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胡萝卜加大棒就是老萧这种人发明的,那边县令都快尿裤子了,这边才慢吞吞地说道:“既然县尊熟知律令,还请烦劳带这些赌徒当街责罚。就是不知此地可算浮财,还望告知一二。”
算,谁敢说不算,别说姓萧的要没收地皮,就算要掘地三尺种大蒜自己都要支持。万年县令连踢带打的让人回去写地契,现在别说李起在场,就算他爹李艺过来都不好使。
衙役开始给赌徒套绳子,糖葫芦似的一个接一个,侯大宝故意把高得清推在排头。
“叫人出去放话,此地三十万贯,有人愿要的就地写过户文书,老夫作保。”萧这是当场变现,有他作保,李起就算想找麻烦都不敢,估计头个跳出来跟他对打的就是万年县令。
侯大宝见自己的人还愣着,立马叫道:“快拆啊,一会过了户就拆不成了。”
路怀赶忙跑去砸墙,他觉得走廊那两扇门最值钱。
岩达看侯大宝的目光中充满崇拜,认为姐夫在武力值上堪比阿爸,昨天还得意洋洋的高什么,今天变得跟死狗一样,想到自己被骗的半袋金子,又冲上去狠踢两脚权当收利息。
男人天生就具备破坏性,拆房这事很能激发大部分人心底的潜在欲望,刚开始还揭瓦搬砖生怕破坏木雕的完整性,等路怀发现只有房梁木料子最好时,侯家村的人全疯了,四五根绳子栓梁上就开始硬拽,砸开两边承重墙后,整座小楼跟积木似的直接垮塌,侯大柱带头开始把横梁扛出去,准备留着村里盖牲口棚子用。
从进门到拆完,一个时辰都没用到,萧那边还没把地皮卖出去呢,侯大宝这边已经开始装车走人。四十多辆车塞得满满当当,从凳子到房梁一样没落下,岩达马后还栓着两只公鸡,撕心裂肺叫得凄惨,场面堪比电视里的鬼子进村。
“今日收成不错,回去加餐,一人半斤白酒,喝不光不许走。”侯大宝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后边是一阵欢呼声。
小舅子趁机凑到旁边,指着大车上的木料问:“姐夫,我半袋金子只能买堆木头?”
......
侯家在新皇登基后再次登顶热搜榜,只是这次还伴随着高苟丽使节。只不过侯家这次成了正义化身,高得清则饰演反派人物,被万年县令直接绑大街上抽了二十板子。
赌场的桌椅款式不错,被放村里供大伙挑选,两扇木门则被侯老爷子看中,准备叫人打个超级供桌,免得祠堂里摆设寒酸。
侯大宝出了口胸中恶气,继续自己的建设事业,王方冀被从老娘身边拉过来,跟着学习如何堵漏。
朝工部借了些专业人士,其中就有个叫杨思齐的宗师级人物,据说堪比鲁班转世。
侯大宝记得老段就是被这家伙的木头人给害得丢官,专程跑施工现场查看真人,想让路怀帮着算算这家伙是不是灾星。
“丑,太丑,这种人看到就想抽他,看相非吐出来不可。”胖子怕吓到自己儿子,赶忙把奶娃娃的头转到一边。
侯大宝认为老段眼神不好,估计推荐这家伙入宫时李二正在吃饭,在相貌作为选官标准的唐朝,杨思齐这种人看一眼就饱,看两眼就吐,看三眼能直接瞎掉。
三角眼配上地包天,一笑还能把牙龈露出来,早上吃的盐菜叶子还沾着,也不知道漱漱口。
本事倒是有,几坨拌好的泥块往出水口一堆,上边盖块石板就彻底封住地下水。
“得加高二尺,要不往后成了死水坛子。”杨思齐朝侯大宝汇报工作方案。
“这事您做主,要用啥直接找管家就成。”小侯从不插手非专业领域。
“后院那小池得加个围廊,院墙也得加高二尺,不然站山顶上能看到池面。”
靠,老婆游泳被人看到那还了得,加三尺,围廊不够再加块影壁,得亏现在没照相机,要不就该守山头抓狗仔队了。
大匠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杨思齐把侯大宝原先计划的欧式草坪花园全部推翻,理由就是容易让人窥视,院墙外种柳树纯属招贼,所有树木一律被移到三丈开外,中间用鹅卵石铺成小路,间隔种上各式花草。院内则由各种亭台假山构成,连厕所都给修到树丛后边,堪称园林工艺的巅峰之作。
“修修修,就按您说的办,要多少人手您只管开口,还有几日就该秋收,现在动手还来得及。”侯大宝被杨思齐描绘的场景规划给惊呆,那种美景别说昭行坊,就算皇宫也得靠边站,只要不违制,咋舒服咋来。
本该动身的小舅子一行被暂留几天,理由就是人手不够,在敲诈侯大宝几面高级镜子后,岩达答应了。
高得清却在这时候赶来致歉,进门就把几株人参举得老高,很像投降的样式。
“使节不是说没有了么,这又是哪冒出来的?再说,您骗走岩达半袋金子,查抄赌坊时我可没见您带在身上,莫不是又拿去买人参了?”侯大宝态度恶劣,连坐都没给,直接让人站着答话。
“这是俾国刚送到的,至于金子已经输光了,还请员外郎见谅。”高得清脚抖的厉害,屁股上的伤还没好,此时不宜久站。
“来人,送客!”侯大宝没兴趣听他废话,李二这次大典封赏了所有属国使节,只有高句丽没回赠,摆明是准备灭了这弹丸之地。
高得清怕了,直接跪下,小声说道:“我有李起父子谋反的证据,只望员外郎能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