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每年的税收是多少呢,按史书计算年均三千万贯,这三千万贯不但要负担皇族,勋贵和各地官员的俸禄,还要负担军费战马和各种工程建设。
亏得唐初实行府兵制,养军花不了多少,可军械这块是大头,兵部天天催,民部天天拖,导致现在李渊的十二军还在拿着前朝传下来的破刀操练。
裴寂要求削减宫中用度不是无理请求,光李渊的大小老婆就四十多个,这还是入了名册有正式封诰的,要是按御律,满共要凑足八十一人才行。一人最低要配两宫女两太监,外加单独的寝宫,更别说还有李渊的儿子闺女,这些人的配属。
掖庭宫现在宫女已经快五千了,加上太监和宫卫,光是一日消耗的粮食都要二百多辆马车来拉,更别提还有别的花销。民部尚书萧才五十来岁的人,头发都快掉光了,整天找借口克扣费用,已经赢得“萧刮油”的美誉。满朝文武甚至亲王公主都怕他,这老小子借口齐王李元吉宫中修养,多日未朝,把人的俸禄全扣住挪用,现在正绿着眼珠找下个目标呢。
九江现在昏迷不醒,平日帮她的老嬷嬷守在宫里根本不露面,永嘉又是个没主见的小丫头,萧就把算盘打到她俩头上。
腊月初二,这是香胰铺子每月分红的日子,永嘉带着贴身小宫女,赶着苏捷舒和九江的小马车到左库藏拉钱,萧已经背着手在门口等着了。
见老萧没穿朝服,永嘉赶紧行了个晚辈礼,萧笑呵呵地说:“不知公主今日能得钱几何呢?”
永嘉没什么心机,笑着说:“连九妹的一起怕是能有一万贯呢!”
老萧露出副吃惊的表情:“哎呀.....公主真是阔绰之人,老夫每年俸禄连千贯都不到,却不知何时方能如公主般领到如此之多的俸禄?”
永嘉得意地说:“这可不是宫里的例钱,这是我们在香胰铺子的红利,宫中的例钱才没那么多呢!”
萧捋着胡子接话:“如此说来,此为公主行商所获,非宫中所给,是老夫问得孟浪了。”
永嘉用力点头:“阿耶可舍不得给我这么多。”
老萧突然表情严肃,转头问身后的两名跟班:“方才公主所言可曾记下。”见跟班点头,萧又转过来笑眯眯的对永嘉说:“大唐律,凡为商者不得为官。公主乃陛下亲封,名册封诰具存,虽无实职却有实名。今行商获利,本当按律法加刑,念公主幼小无知,权且放过,但行商所得没入府库,以施薄惩。”
永嘉听的迷迷糊糊,但最后两句听明白了,萧老头要没收自己和妹妹的钱财。
小丫头嘴巴一撇,泪珠子就开始往下掉:“呜呜.....呜...,为什么不收大哥二哥的,他们也有,没钱让我怎么嫁人,呜呜....你们不许抢我的....呜呜...”
萧扭头便招呼人开始搬钱,自己连齐王的俸禄都敢停,还在乎个小丫头的怨恨。
贴身小宫女扶着永嘉一路嚎哭着到太极殿告状。
李渊坐在书房听了永嘉哭哭啼啼的讲述,叹着气说:“闺女,阿耶也没法子,这大唐律是开国时便定下的,你萧伯伯做的有理有据,就算阿耶帮你,那朝堂的人也不会同意,忍忍吧,等下月看你萧伯伯不在的时候再去拿钱。”
永嘉边哭边说:“那为何不罚没大哥二哥的,偏罚我和九妹的,呜呜呜.....”
李渊揉着永嘉的小脑袋,温柔地说:“谁让我闺女碰上了,那萧现在就像条恶犬,逮谁咬谁,连阿耶都不敢招惹,你就自认倒霉吧。还有指头没好就别乱揉,小心往后长歪了。去吧,往后见你萧伯伯就躲着点,别告诉九......唉.去吧,让阿耶歇会。”
永嘉没办法,只能跑苏捷舒这里把事情说清楚。
苏捷舒拉着永嘉的手说:“钱没了不怕,现在宫里也花不了什么,但你要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听话,去擦擦脸,今日咱们熬羊汤喝。”
......
钱现在对于侯大宝来说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上月光瓶装酒便弄回来三十万贯,还有西市铺子的零卖,哪怕被封了几天的门,依然赚到十来万贯。这还不算外道的收益,李管事怕钱多出事,硬是跑延寿坊花五千贯买下套宅子堆钱,理由是这里挨着皇城,早晚都有武侯巡街,安全。
幽州那边去联络契丹和奚部的人还没传回消息,至于,那更是半年传回来都算快的。
眼下还不宜大肆收购粮食,冬日屯积会被当做叛党埋地里。
几十万贯要是不花,凭着玻璃铺子的吸金能力,几个月下来就会在长安造成钱荒,那样的后果就算勋贵们全都站出来也扛不住。
娘的,直接组建精锐雇佣兵,侯大宝给长孙无忌带信。
“能不能别插军事,这可是杀头的重罪!”长孙胖子哆哆嗦嗦蹲炭盆那跟侯大宝讲,他已经不拿侯大宝当小孩看待。
“军汉,将军,粮草官,乃至监军我们都不插手,全由陛下指派,不但如此,我们还提供铠甲军械,战马和军饷给他们,这些都可以用陛下的名义分发。”小侯信誓旦旦地说。
“那和把钱送给陛下有何区别,也不知你图什么?”长孙胖子边烤火边说。
侯大宝拿出股东名单指着说:“这上边的名字都要在军中挂职,粮草官也好,行军长史也罢,哪怕火头军都行,只要能有个名就行。还有这名字得改成九江复仇军。”
......
“九江复仇军?”李渊皱着眉头在看长孙无忌送来的呈文。
“陛下倘若不中意,微臣让他改去。”胖子有些心虚。
“不必,他们出钱出力不图名不图利,一个虚名而已,朕还不在乎,况且还是闺女的名,给他。孝恭不是嫌北地军弱吗,告诉他,即刻回京,建九江军于灞桥。”李渊把这些当纨绔们的游戏。
纨绔们的军令收到了,清一色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连李承乾和李承道都没例外。
封言道捧着任命书到处炫耀,差点让刚刚伤愈的封德彝打死。
“还没横刀高,显摆什么劲。”老封拿着任命有些纳闷。
既然是个低级军官,纨绔们就得拼着命的把九江复仇军建好,不然吃了败仗,自己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战报上,丢不起那人。
军人世家的纨绔占了大半,建军需要的物资直接汇总成账册放桌上,裴律师开始带着自己管事算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光是粮草军帐就差不多五万贯,这还是前期,被褥军械,还有侯大宝加上的手套药物,甚至是水壶,三千人的花费已经快到三十万贯,这还没算战马。
侯大宝觉着不怕,有玻璃铺子在,等香水造出来,应该能满足建军所需。
既然决定好,纨绔们便开始分头行动。
延寿坊口等着拉钱的马车已经排成长龙,光宫里的马车就占了三成,侯大宝预计的是每人四套衣服,两套被褥。军服用的布料只能宫里出,于是侯大宝一次就买了四万贯的。
李渊拿着右库藏捧来的呈文有些纳闷,不是都说了三千人吗,用那么多布料干嘛,又不是能吃的。
掖庭宫的宫女有福了,军衣的缝制都交给她们,每身五十文,倘若缝的好,每日都有羊汤喝。
要知道往常给军中缝制不但没奖励,完不成还要挨打。侯大宝借着九江的名声把钱拖掖庭宫里,别的事老嬷嬷自然会去办,反正现在谁要敢嚼九江的半句舌头,不用李渊下令,太监都能把他撕成布条。
等李孝恭冒着风雪赶到长安时,物资已经快没地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