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花出现的一瞬间,第一世石昊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了过去。
神灵花虽不是杀伐之宝,其作用仅仅是让祖境多了些突破到祖境之上境界的机会。但是因为其层次太高,来历莫测,却有着极高的门槛。若是境界不够,贸然去看,下场会很凄惨。
当然,第一世石昊的境界远远超出了不可贸然观看神灵花的范畴。本质上而言,神灵花不可能撼动他的根基。但问题是,他现在也并非全盛状态,否则今世石昊早就完蛋了。更要命的,神灵花直接出现在了识海中,其对于毫无心理准备而言的第一世,杀伤力只会加倍!
第一世的神魂猛地剧烈震荡起来,虽然这股震荡仅仅只是一瞬间,但这就是今世石昊所要的机会!
早有准备的今世石昊趁势开始疯狂反扑,相比之下,第一世却毫无防备,还没弄明白先前是怎么回事呢。他根本没有想到今世石昊还有这一手,更想不到今世石昊在如此险恶环境下不继续死守,反而还有胆子冲出来。顷刻间,他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方寸大乱。识海内白色的地盘越来越小,而紫金色的地域则在疯狂蚕食着,越来越大,攻守之势,顷刻逆转!
这也就是在这种本我争夺中,才会出现如此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如果此时石昊是与另一位强者在识海中斗法,除非那位强者直接将整个神魂都冲进石昊识海之中,不然就算不慎看了神灵花,也绝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最多只是损失一部分神魂而已。但第一世石昊的神魂,却完全暴露在神灵花之下。虽然他底蕴足够深厚,不可能被神灵花的反噬直接崩解神魂,但那一瞬间被神灵花制造出的空挡,却足够被今世石昊利用。
此外,更重要的是,不同强者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直接吞噬对方的神魂的。但本我之争,双方本就是一人,魂魄也一样同源。也就是说,此时今世石昊每蚕食一点儿第一世的神魂,那么那些神魂就会为他所用,而第一世却无法再调动了。
今世石昊深知第一世的可怕,唯恐给对方半点儿反噬之机,反扑之势愈演愈烈。他得势不饶人,可谓一瞬千里,转眼间,等到第一世回过神时,识海中超过七成的地方,已然变成了一片迷蒙灿烂的紫金色。第一世的灰白色,已然被赶到了边缘之处,而且,他仍然止不住颓势,现而今大量神魂能量失去,导致他已经失去了实力上绝对的优势,已然全面转入了下风。
本我之争,最重要的,其实便是这意志的较量。而此时,第一世在突逢剧变下,已经在气势如虹的石昊面前落了下风。
今世石昊一边加紧压迫着第一世的空间,一边将神灵花再次收了回去,事实上方才也不是神灵花的本体,而是以神灵花在他神魂上的烙印,召唤出了其本体的投影而已。这类天地神物,本体是不可能进入识海中。就算能,恐怕最好的结果也是同归于尽。
蚕食仍然在继续,紫金色扩张的速度虽然不再如之前那般凶猛,但仍然在艰难却稳定的迈进,一点点的不断扩充着。第一世没有放弃抵抗,但随着他每多一点儿神魂被吞噬,对手就越强,而他就越虚弱。很明显的是,他可没有今世石昊如神灵花之类的神物,能靠的,只是他本身深不可测的底蕴带来的实力优势而已。可是现在这实力上的优势一旦被破解,却也就意味着整个局面都将难以挽回。
终于,紫金色的地盘扩充到了九成以上,事实上今世石昊的压力同样不小,他不能犯和第一世一样的错误,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一旦局面又被扳了回去,只怕他就没有第二次反扑的可能了。故而,虽然他现在神魂昏昏欲睡,疲累之极,但仍然咬着牙死死支撑着。
就在这时,第一世石昊忽而一声长叹,而后他的抵抗,猛地减弱了一大半。
这一举动让今世石昊一怔,原以为这其中有诈,正在小心戒备时,却见第一世不仅仅是减弱了抵抗,甚至主动的放弃了一切抵抗,空门大开,任由今世石昊的神魂长驱直入。不仅仅如此,他甚至连神魂本源都毫无设防之意的敞开。
要知道神魂本源是神魂最重要的地方,其内便有比神魂更加重要,对生命本源有决定性作用的真灵。此外,一些极其重要的记忆,乃至非常珍贵的神通、术法、传承,也都会在神魂本源之中。正因为如此珍贵,这里绝对是任何一个修士最大的禁脔,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而神魂本源本身却又是很脆弱的,一旦失去了外面神魂的保护,极其容易崩溃,到时候除了真灵会回归天道外,其余的一切记忆都将彻底消散。
因而,除非本人自愿,否则一个化神修士的神魂本源,就算来一个祖境,也没有任何可能得手。
今世石昊愣神的原因也就在这。不管怎么说,就算第一世和他实际上是一个人,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第一世的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却是属于第一世的独一无二的宝贵之物。这就像今世石昊,虽然有很多亲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可以绝对无条件信任的。但他仍然有许多自己的独特记忆,即便是亲生父母,或者是白灵,也不会主动拿出去分享的。而现在,第一世居然对神魂本源毫不设防,如此做法,怎么会让今世石昊不吃惊呢?
“你赢了。”第一世的声音响起,一如往常,和之前他占据上风时,语气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仍然是那股平平淡淡的味道:“我前面便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没料到你的底牌,终究还是大意了,现在,接着耗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对你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第一世的口气就像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异常冷静。一时间,今世石昊对他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