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石昊暗自苦笑。说起来,他也不算是败给了任何外敌,第一世有一点是说的没错的,两者本是一体,甚至很明显的是,如果不是第一世的存留的话,世上根本就不会再有石昊这个人。在第一世当初飞灰湮灭时,其真灵也会完全消失。更不用说,在九凤宫的老妪算计他,包括后面的几次时候,若非第一世出手,他早就完蛋了。
就算败了,石昊仍然是石昊,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似乎……就算真的败了,也没什么?
不,绝对不行!一旦败了,就算名字仍是石昊,但他却不是他了!
几乎在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瞬间,便被今世石昊掐死。他猛地想起了当年类似的处境,那是在初入荧惑时,过度使用陌弓,以及碎神丹所带来的反噬之下,几乎绝望的那整整两个甲子。当时他要面对的,主要便是魔种。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魔种所成的魔念石昊,本质上和第一世,并无太大区别,也仍然是石昊。
若是现在就要放弃的话,当时的凶险也未必就比现在差多少。而当年,他境界不过妖王,陆压已然逝去,连本命妖器都弄丢了,寿元仅仅只剩下十几年,修为更是完全丧失,连化形都做不到了。与现在相比,情况要恶劣太多了。
当年他都没有放弃,现在怎么可以?!
可就是在这么心中念头微微一松的瞬间,他所剩下的在识海中占据了仅仅一成的神魂,顿时又溃散了不少,此消彼涨之下,第一世石昊的白色神魂,愈发壮大,已然几乎占据了整个识海了。
嗡!
下一刻,魔琴出现在识海中,琴音大作,强横的波动向着白光笼罩而去。一击之后,魔琴顷刻间光华全无,显然也是耗尽了一切的倾力一击。
尽管只是一击,效果却不差。虽然并没有给第一世造成什么伤害,却也让今世石昊多了一丝可趁之机。
“本命法宝么?倒是忘了你还有这一手。”第一世瞥了眼九龙魔琴消失的方向,淡然道。他早就陨落,本命之宝在他陨落前,就被他拿来自爆拼命用了。尽管陌弓是用第一世的肉身炼成的,但炼制的人不是他,那也不是他的本命法宝。
实际上,这种“内战”,除了本命法宝外,其他的外物都难以参与。双方拼的只能是神魂的强度,以及意志力的强大与否。当然,越是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硬撼,往往也就越发残酷。
“当然!”尽管已经虚弱之极,看上去山穷水尽,但他嘴上仍然没有半点儿服软的意思:“我的手段仍有很多,多到足以让你完蛋!”
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在心中极速思索着。嘴上说的固然硬气,但实际情况却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他没有半点儿胜算。不出一时三刻,这场本我之争必然落败!
本身已无力,那么,能否求诸于外力呢?
双子魔是第一道外力,正因为它更多是为了自保而拼死的一击,让今世石昊免于在恍惚中毫无防备下,就直接被第一世吞噬。
九龙魔琴,是第二道外力,这让石昊有了第二次喘息之机,尽管现在看起来这只是回光返照。
既然已经有了两道外力了,是否可以有第三个呢?
陌弓是指望不上的,对它而言,两个石昊没有区别,没准儿还会因为其材质的原因更加亲近第一世呢。就算他真能强行动用,光是自然逸散的杀机,最终的结果也是识海崩溃。今世石昊必然完蛋,至于第一世会不会被拉着同归于尽……他希望会,但谁知道呢?
陌弓不行,欺天幡显然更不行。后者的威能本就和九龙魔琴没什么区别,后者不能撼动,前者也撼动不了。
至于太阳真炎……恐怕在他召唤出来的第一瞬间,第一个要遭殃的,便是自己了吧。而且更重要的是,第一世石昊明显是祖境之上的存在,就算现在远不是巅峰状态,但根基犹在。也就是说,无物不可焚的太阳真炎,能不能对付第一世,可能性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逆转如此令人绝望之局的呢?
猛然间,石昊突然想起了什么。纳杰克图索中收集的神灵花,其本体心堡中,但在他的神魂中,是藏着一个烙印的。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将之召唤而来!
更重要的是,神灵花是有几率让修士突破到祖境之上的神物,对于根基同样在祖境之上的第一世而言,除了陌弓之外,也唯有它,才有可能发挥作用!
而且,他获得神灵花的时间很短,短到第一世未必知道其存在的程度。猝不及防之下,一旦中招,局势未必就没有机会逆转!
神魂思索的时间是很快的,但就在这么短暂的片刻时间内,今世石昊的局面已然更加恶化了。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权衡其中的利弊了,而且,他也别无选择。
下一刻,已经微弱到难以察觉的今世石昊神魂内,忽而泛起了九色微光。而后,强烈的多的九色光芒,伴随着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猛然间出现在识海的上方。
今世石昊知道厉害,几乎在刚刚向神灵花发出召唤的一瞬间,他就直接强行切断了自己神魂对外的一切探查之力,不让自己的神魂看向神灵花。之前第一次没有防备下看神灵花,那还是有肉身的情况下,神魂都险些崩溃。更何况现在还是神魂状态,一旦反应慢了点儿,只怕第一世还没完蛋,他自己就要先一步完蛋。
今世石昊的豪赌成功了,第一世石昊,绝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除了真灵被威胁外,他从不苏醒,大部分时候的出手都只是下意识。完全苏醒,是从来没有过的。自然,在纳杰克图索时,他也同样在沉睡,在天界晶碑的机缘下意外提前苏醒后,便立即开始争夺本我,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今世石昊有了神灵花。而这,足以让局势发生决定性的巨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