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坤将宗无圣与乌贾让进里屋,足足听乌贾讲了一个时辰,才将他们一家这些年的经历大体听了一遍。
听着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在毗卢国遭遇乌坤感慨万千,听到有趣的地方会随着哈哈大笑,悲愤之处则是悲泣啼哭。
最后,乌贾又将自己如何退出冥宗跟随宗无圣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到宗无圣竟然是如此厉害之人,又对乌贾有再造之恩,感恩戴德的深深鞠了三躬。
猝然,乌坤似乎想起什么,直起身愣愣盯着宗无圣,问道:“宗无圣盟主,你对我侄儿如此帮助有什么企图?”
被乌坤这么一问,宗无圣有些疑惑。他将乌贾带出冥宗,又在圣战盟重用于他,实则是觉得乌贾是个可塑之才,又是武圣转世,在今后的争霸道路上定然是自己股肱,所以才如此对待,要说其他企图他倒是真的没有。
既然乌坤问了,宗无圣也不能不回答,带着疑惑回应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但要说企图,我倒是有一些私心,那就是让乌贾辅佐我为百姓多点实事,让他们都过上优越生活。”
“再没有其他?!”乌坤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现在还有不贪图利益的施舍?”
宗无圣看明白了,乌坤尽管心地善良,却对这个世间抱有太多怀疑,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午餐。
通过这一点,宗无圣能够断言,乌坤必然是受过这方面的迫害,故此才产生多疑心理,于是问道:“若我猜的不错,您现在有心事?”
闻言,乌坤喟然一叹,指着乌贾回应道:“我的孩儿比乌贾小一岁,这些年承蒙乌镇开煤矿的大财主马家公子帮助,前些时日高中榜首状元……”
话到此处被乌贾打断,乌贾兴奋站起身,问道:“我那乌真兄弟如此了得,竟然能高中状元!真是可喜可贺!”
乌贾的称赞并没有让乌坤感到高兴,重重叹息一声继续道:“可那马家公子在今天新媳妇过门前提出一个让我们全家寒心的要求……”
愤懑的讲了一番才将乌真与马力之间的事情讲完,乌贾早就听得火冒三丈,又得知那马力现在就在隔壁婚房内,站起身就要去宰了马力。
宗无圣一立而起,拦在乌贾面前,“不要冲动!我觉得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马力从小就对乌真帮助甚多,不可能末了亲手毁掉这份友情,我觉得事出必有因,你们需要静观其变。”
这些乌坤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马力现在就实实在在的在婚房内与新媳妇共处一室,说不定还同床共枕,让他怎么能静下来?
乌贾还在吵着去剁了马力,乌真从侧房内走出,先是客气有加的向宗无圣深深一躬,这才来到乌贾面前挤出一抹笑容道:“乌贾哥,早就听我爹说过我还有一个伯伯,没想到伯伯我无缘相见,能见到哥也是大喜之事,还望哥不要为我的事情动怒,坐下来消消气。”
既然乌真都来劝自己,乌贾只能愤然坐下,嘴中还是嘀咕不断,骂着马力八辈子祖宗。
“哥不要生气了,刚才这位宗无圣盟主都说了,事出必有因,一切且随缘。”话到此处,乌真从旁边桌上拿来一壶酒,又道:“不管怎样,今天是兄弟的大婚之日,又与堂哥相聚,我们来同饮一杯。”
宗无圣轻轻拍了拍乌贾后背,“行了,大喜之日不要生气,一切明日再说,若是那马力今晚做出什么不仁不义之事,明日不用你动手,我也定然不饶他,先来喝酒为乌真兄弟祝贺。”
乌贾终于不再沉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客套话倒是没有再讲,只是随着一碗碗的干掉。
经过几轮推杯换盏,宗无圣对于乌真的言谈举止很是欣赏,没想到他不光精通治国之道,对于经商之道更为卓越。聊着聊着忘了时间,一抬头已是东方泛白,到了清晨。
几个人聊得很是融洽,此时完全没有一点倦意,乌真看着满桌的空酒壶,打算再去取酒来,隔壁房门“吱呀”一声。
乌真停下脚步,刚刚露出的展演欢笑倏然收敛,表露出一丝寒意,轻哼一声准备去取酒。没想到马力此时推门而入,见到屋内宗无圣二人先是一愣,客气抱拳施礼,“我乃乌真的挚交马力,见过二位长兄。”
乌贾的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正欲起身却被宗无圣压住,朝着马力客气回应,“既然是乌真的挚交,那就请一同畅饮几杯如何?”
马力喜欢喝酒,若放在平时他定然会坐下多喝几杯,但是想起昨日爹爹的嘱托,今日商部要派人来收取钢碳,所以不能饮酒,失望道:“今日恐怕不便,待我回去处理完事情今夜为二位兄台接风洗尘如何?”
宗无圣微笑回应,“那就先行谢过,晚上见。”
马力不再停留,微微抱拳后离开了乌真家。
乌真这时才沉着脸从里屋出来,手中提着两个酒壶,冷声道:“无圣兄,我们接着喝。”
宗无圣看的出来,乌真此时非常生气,想要借酒浇愁,一把按住乌真正欲斟酒的手掌,微笑道:“新娘子还在婚房等你呢,切不可再喝,等晚上我们一同去马力那里讨酒喝。”
“无圣兄,难道兄弟管不起你酒吗?干嘛去他那讨酒?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交际。”
宗无圣微笑着正要再劝,隔壁婚房内传来隐隐哭声,伴随着一个女人哭诉声。
“乌真……难道我配不上你吗?哪有新婚之夜看一夜书,让媳妇独坐一夜的?”
乌真支棱着耳朵聆听,越听越觉得面红耳赤,已然听明白昨夜发生的事情,心中郁闷登时一扫而光,不待宗无圣催促,一路小跑跑到婚房去了。
一步跨进婚房,但见一身红袍的秀琴伏在床上放声哭泣,头上依旧盖着大红盖头。听着秀琴委屈的哭声,乌真三步跨到床边,轻轻拍打着秀琴后背,嗫嚅半晌才道:“秀琴,我对不住你,别哭了好吗?”
听到乌真声音,秀琴哭的更加厉害。
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秀琴清晰记得,一起念书时她就注意到了乌真,经常见乌真偷偷瞄自己。不知为何,以前每次不经意的与乌真眼神交汇,心脏都会跳的异常快速。
那时候,秀琴就看上了乌真。无奈于乌真是马力的跟班,马力又同样喜欢着秀琴。乌真听马力向他诉说过,日后定要娶秀琴,心中对秀琴的暗恋之火,硬是被自己浇灭。
他一个穷小子,何德何能娶拥有风华绝代之姿的秀琴?于是,乌真将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学业上,打算将来有所成就,为自家光耀门楣。
长大后,秀琴本以为马力会将她娶进门,没成想马力一直没有动作,直到上官俊来她家逼婚之时,马力才第一次登门,而且说出了他不娶秀琴的原因。
马力说:秀琴,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娶你。因为我知道我的好兄弟乌真比我更喜欢你,现在他也高中状元了,如果你俩能在一起,他定然会比我还疼你。
秀琴听后不胜唏嘘,脑海中回忆着乌真上学时那记忆犹新的面孔,对他的情愫死灰复燃。秀琴何曾不想能够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但现实无奈,上官俊拿她爹当过私煤贩卖者为要挟,若是秀琴不嫁给他,他便把这些事情上报商部。
无奈之下,秀琴只好同意。
但是马力的到来又给了秀琴新的希望,马力承诺,若是秀琴能够嫁给乌真,他一定会想办法逼上官俊放弃婚约。
……
此时见秀琴越哭越伤心,乌真心疼的恨不得插自己两刀,一把从后面抱住秀琴,柔声道:“秀琴,请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独守空房,我会好好疼你。”
听着让人心动的蜜语,秀琴终于渐渐止住哭声,缓缓挣脱乌真的怀抱,有些羞涩的说道:“你还打算让我继续盖着盖头吗?”
乌真手忙脚乱的将秀琴的红盖头揭开,一副梨花带雨的俏丽容颜映入眼帘,乌真愣怔住了。现在的秀琴再也不是念书时那般稚嫩,已然有了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那种勾魂摄魄的体香让乌真难以自拔。
秀琴见乌真直愣愣看着自己,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掩嘴嘤咛道:“昨晚都不看人家一眼,现在又跟恶狼一样盯着人家,你这书呆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乌真现在已然明白,秀琴昨晚一定是把坐在屋中看书的马力当成是自己了,所以不敢乱说,搪塞道:“昨夜是我太害羞,所以不敢……”
偷瞄一眼乌真脸红的样儿,秀琴打断道:“瞧你个书呆子样儿!还看什么呢,我都快饿死了。”
乌真此时心情大好,一把将秀琴从床上横抱起来,兴奋道:“我这就带老婆去吃饭。”
“呀!”被乌真横抱起来就往外走,秀琴害羞了,连连喊道:“书呆子,快放下我,让爹娘看见多丢人啊。”
“哈哈哈……”
乌真一个劲大笑,却是不肯放下,抱着秀琴来到了堂屋,惹来其内笑声一片,似乎今日才是真正的过门。
……
马力刚刚来到家门口,见门前马车十几辆,另外还有一些穿盔甲的士兵守在家门口,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加快脚步,马力来到大门前,正要往里面去,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少爷,你走错门了,那是马家府。”
马力驻足转身,看到家老正站在马路中间,笑眯眯向他招手。马力很是疑惑,家老今日怎么怪怪的,我是马家公子,难道还不知道这是自己家?
转念一想,门前这么多卫兵,家里定然是出事了,家老如此说话,恐怕是想阻止自己进去。
念及此处,马力转身向着家老走去。
他的后背,被无数卫兵盯着,其中一名卫兵问身边之人,“这应该不是马家的公子吧?”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不行,要是放跑了马家公子可不是小事,我们赶快追上去问问。”
就在这时,马力已经来到家老身边,不等开口便被家老一把拽住,“快跑!他们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