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来袭,南门一族渐渐不敌,建功侯觊觎圣杯已久,趁抢夺圣杯,不想祭坛有法阵保护,所以他设下重重关卡以拖延时间待术士破开法阵。
方雷在黄支山身上搜出的羊皮地图正是禁魔监狱的内部关图,两人思来想去,决定从监狱下。在建功矿脉制造混乱,释放监狱的囚犯以逼迫建功侯将祭坛的法师调走,这是初步策略。
方雷对南渊人恨之入骨,本想一刀杀了那黄飞虎,但秦汉说他可能还有用处,就将他捆了藏在一个山洞。
至于颜媚则是带着她去禁魔监狱以诈开大门,颜媚初时受惊多矣,但见两人没有乘人之危,慢慢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建功矿脉距离南门祭坛不过四十里,大路上时有南渊关卡,好在有颜媚在车驾上时时发声,关卡都顺利通过。
翻过数座小山,建功谷赫然出现在眼前。山谷北面有近百丈大的洞口似要择人而噬,洞口外高高低低地陈列着大小建筑,无数矿工如同蚂蚁在劳作。
谷东是矿工的栖身地,低矮的土屋草屋杂杂八的遍地都是。谷西则是贵族和南渊兵的居住地,一派华丽景象与谷东天差地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隐藏在茂密的林木之间,更有黄钟大吕之音遥遥传开。
二人依旧扮作青衣兵,护送黄副总管最爱的小妾来监狱执行公干。经过外围岗楼时被哨兵拦下,亏得颜媚大发脾气,才引来护卫队长。小卒不识这位黄副总管的爱妾,护卫队长怎能不识?
又经过了几道关卡,监狱大总管的临时府邸已只有百步之近。总管府内的人早早迎在大门外,秦汉看对面人数颇多,低声对车内的颜媚道:“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否则毒咒发作,你会死得很难看。”
颜媚在车内低低嗯了一声。当先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人施了一礼,躬身道:“小的恭迎黄夫人。”秦汉撩开门帘,扶颜媚下车。颜媚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免礼了,鲍总管在府上吗?”
那老人道:“鲍总管公事外出,不在府上。”秦汉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那鲍总管此刻竟不在建功矿脉,原来是要颜媚色诱大总管以进入禁魔监狱,这下一切打算都落了空,正在思索该如何是好,听得颜媚道:“既然鲍总管不在,那我就打道回府了。”说着便转身要回到车内。
老人及身后一种杂役家丁齐声道:“恭送黄夫人!”秦汉二人无奈,只得驱车前往黄支山府邸。
黄支山自从宠信颜媚之后就将府邸上的其他小妾送走,此刻黄支山已死,黄支山的其他儿子又不在此间,因此只有颜媚一人权力最大。
黄府大厅上,颜媚屏退下人,偌大的大厅内,只有嬴方颜人。
秦汉在檀香木地板上踱来踱去,半晌才道:“不等了,今夜拿着印章,你带着我们两个进入监狱。”
颜媚急道:“不行的,建功侯新下禁令,如今只有鲍总管和老头子本人才能进入。”
秦汉眉毛一挑,抓紧颜媚衣衫一把拽到身边,喝道:“你知道撒谎的下场吗?”颜媚脸上的惊恐慢慢化为平静,她毫不畏惧地看着秦汉的眼睛道:“不信的话可以去试试。”秦汉看她眼毫无惧色,心想:“这小贱人应该没有撒谎。”轻轻地把放开。
方雷此时也是心一片抑郁阴霾,第一步无法实现,之后的种种计策就已落空,谁也没想到折腾许久竟是这个结果。
他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秦汉的眼睛道:“继续留在此处就只有煽动内乱了,可以四处放火,毁坏矿洞,诬蔑某个将领造反,趁多多杀死南渊兵,趁乱闯入监狱。再有一计就是刺杀那建功侯,但他下高颇多,只怕殊为不易。若是这两条路都行不通,那就只有强攻祭坛。”
秦汉心一震:“这一路上他少言寡语,想不到他竟然想得面面俱到。”当下也是默然,无论哪条路都免不了一场血战,此刻身在敌人巢穴当,凶险程度自是不必多说。
禁魔监狱在矿洞深处,有外门道,内门道。外门是由精锐士卒和少量法师把守,道门之间地形复杂似迷宫,外门和内门之间是一条极长的走廊,走廊内也有少量法师。第一道内门外有巨型法阵,法阵四角各有一道关,破除关则监狱的能量屏障可破,狱囚犯就可以慢慢恢复法力,就有一战之力。
方雷看罢地图,长叹一声,道:“幸亏有这地图,否则冒然闯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
“大杀一场吧”,秦汉笑了一声,“既然来了,总要给他们留下点什么,好在我们在暗处,奋力一搏未必不能成事。”
“可是万一被包围呢,在地下岩石深处怎么逃?”
又是一阵让人焦躁的沉默,秦汉的眼睛忽然一亮,“狱卒既然没有发现前几天有人越狱,那么陈战是怎么逃出去的?监狱一定有密道。”
“未必是密道。陈战能逃出来,其他人呢?如果逃跑的人多了,狱卒不会发现?”
秦汉把头转向颜媚,“一间囚室有几个囚犯?”颜媚彷佛不敢与秦汉对视,低下头道:“一个。”
嬴方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均想:如无外人接应,那密道定是在陈战的囚室内。一时间大厅静得只有人的呼吸声。
“报!建功营卫将军求见!”声音正是黄府家丁。
嬴方两人早已换上了黄府家丁的布衣,一起退后垂侍立在颜媚身后,秦汉点头示意颜媚说话。
颜媚声音又恢复了往常冰冷的声音,“请!”
那卫将军大步步入大厅,只见他身披重甲,躬身对颜媚道:“见过黄夫人。”颜媚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卫将军不必多礼,不知此行有何贵干?”
卫将军抬起头,沉声道:“卑职得到密报,说今夜会有反贼劫狱,黄副总管和鲍总管都不在此间,故卑职来见夫人,请夫人下令开启山谷防御法阵。”
秦汉心巨震:“莫非行踪已经泄露?难道是那黄飞虎逃走了?”看了一眼方雷,只见他眼也是同样的惊讶。
颜媚“啊”地一声惊呼,随后又恢复平静道:“卫将军此言当真?不知会有多少反贼前来劫狱?”
卫将军单膝跪下,急促说道:“卑职亦不知反贼数目,事态紧急,还请夫人及早下令。”
颜媚走了几步,眼波流转,忽然道:“卫将军请回,贱妾沐浴更衣后便刻书下令。”那卫将军躬身告退。
待卫将军退出大厅,颜媚转过身,轻声道:“二位公子,此事该如何是好?”
方雷道:“看来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拒绝,恐怕他们就会起疑。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秦汉也是无话,只得同意。
颜媚在兽骨上刻出令,稍后命令家丁送予那卫将军。
嬴方两人夜里便睡在颜媚房。劫狱一事危险重重,能否全身而退谁也不知。
秦汉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夜色一片寂静,只有熔炉火焰燃烧的声音和矿工的呐喊声时不时地传入耳,到了深夜,开始是矿工的惊呼,然后士卒的呐喊声,接着是建筑倒塌的声音,混乱声渐渐连成一片。
“有情况?”,方雷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凝神倾听。秦汉一跃而起,“不用听了,真有人劫狱了!”
将颜媚堵嘴捆好后放在床下,两人匆匆出了黄府。
山谷火光冲天,不断有木楼倒塌,盲目的矿工奔走救火,兵器撞击声、喊杀声交织成一片,青衣兵正在自相残杀,也不知有多少人混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