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军把我的手握了握,说:“怎么,害怕了?”
杨家每个月在这个时候,都会拿头猪去祠堂祭祀,都是抬着花轿去的。
你不用害怕。
他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但我还是对刚才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留的印象,太深。
花轿花轿,抬的不都是新娘,当看到里面抬的是一头猪的时候,我很难想象,其他人在看到这种情况时,是怎么一个反应。
但说实话,从我左右的人来看,他们并不惊讶,脸上也没丝毫的意外,
这是习惯了吗?
我问杨建军,这里的人都怎么呢?
他们表现地太奇怪了。
杨建军笑笑,把手中的指挥棒交到另一个人手中,让他带领着队伍走,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你想知道?
我说,当然。
“不是杨家的人,知道这一切,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啊。”杨建军从兜里掏出一串人骨,说,“看见了没,这是乱闯到这里,想打听杨家情况的人的,下场。”
他在说这些话时,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着。
不知这么说,是想吓我,还是劝我?
“我和杨家并没无关系,也不是为了什么,来到这儿的。”我坦诚说了句,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店里的人还好,街头上的,一个个没有表情,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他们所有的表现,都太诡异了。
“诡异吗?”杨建军嘴里露出一丝笑容,嘴有些撅着道,“这都是当初他们没有听杨家话的后果。”
没有听杨家话?
想到在进入镇子时高立起的围墙和守在那儿的两个大汉,我想,这些镇民,不会是杨家人弄成这样的吧?
“你可别乱想。”杨建军看我走神了,就拍了拍我,他的手用劲真大,在拍的那刻,几乎是陷进去的。
我没有预防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杨建军继续说,是因为当初镇子里发洪水时,他们没有听我们的话,把大坝封起来,而是去拜什么水神,请什么水伯,一搞就是好长时间,到后来,人疯疯癫癫的了,家也淹了,孩子什么的,都被饿死了,这些人就流浪在街上,无处可生的他们,家庭也破裂了,自然,会像你看到地那样。
而那些不木讷的,就是在那场洪水中,听了杨家话的。
你看,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多好!
杨建军指了指那旌旗招展的店面,和那些笑地满脸是花的人说,你看,他们现在多开心。
我看了过去,他们笑地确实很开心,但我总觉得,怎么哪里有不对劲。
这些在店里的,和街头的,似乎是两个极端。
一个木地跟木头一样,一个热地跟热火一样。
在杨建军眼里,他们就是属于听了杨家话的吗?
“你们准备把轿子,抬到哪里去?”我看几个轿夫又端起轿子准备吹拉弹唱了,不由问道。
杨建军说,去祠堂啊,这个祠堂是那场洪水后,杨家为死去的村民们建的,这抬去的轿子,也是作为祭祀品,去祭拜他们的。
“你是说,用它去,祭拜在那场洪水中,死去的村民的?”我对开口说那头猪实在是说不出来,就指了指轿子。
“是。”杨建军点了点头,“猪在我们黑苗传统中,是一种祥瑞动物,用它来祭祀,能起到护佑家园的作用。”
“那外面的围墙,还有看守的人群,是为了?”
“是为了保护镇民。”
杨建军眼里流出一丝沉重的光芒,他说,镇上民众,在那次洪水中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我们必须让它们恢复过来。
“你可以跟我说说那场洪水吗?”从杨建军嘴里,不断地听到这个洪水的事,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场洪水,能让一个镇子害怕至此。
我在来到宁平镇的时候,也并没看见大河大江啊,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他们连发洪水的江河,也给填了?
这让我感到惊讶,但想到杨家的背景,这也并不可能。
“额,那场洪水是在两年前发的,它……”杨建军正要说着,忽然从抬轿队伍中走出一人,他凑着杨建军的耳朵说了几句,杨建军脸上便露出焦急的表情,他匆匆对我告别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我问他什么事,杨建军说祭祀那边出事了。
“这次不好意思,匆匆忙忙就走了。这个给你,欢迎你来杨家作客。”杨建军递给我一个类似饰玉的东西,上面写着杨。
我拿过,说,好,有机会一定过去。
看到杨建军离开,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散开了。他们一是面无表情,继续走在街头,一个敞开了脸在笑,钻进了店里。
热闹的街上一下子回到了之前。
回到了寂静的、沉闷的、让人喘息困难的之前。
我这时,蛊盒里突然有响动,我连忙去看,原来是之前那只引路虫。
它好像,是有所发现了。
翅膀噗嗤着,不断地振动,眼睛也都闪着光。
跟上次遇到陆雨纯那种雌虫子的场景差不多。
不会是?
“臭小子,又看到你了!”果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肩膀已经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了。
陆雨纯瞪大了眼睛在看着我,那一对眼珠子,可真够大的,圆滚滚的,跟弹珠一样。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只鞭子,鞭子上有一些血腥味道,看来这过去的时间,她是打了人啊。
我耸耸肩,带着一丝苦笑说,真巧啊,我们又遇到了。
“巧什么巧!我真怀疑你跟踪我!”陆雨纯吼了我一句,之后道,“你在这儿干什么!游荡来游荡去的,像个魂灵。”
魂灵?要真是魂灵,不给你吓个半惨?
我笑笑说,来这里能干嘛,找人或者找东西呗。
“我才不信。”陆雨纯白了我一眼,她让我把手拿出来,我问她干嘛,她也不说,之后拿出来,她左瞧右瞧看了半天,盯着上次她那只胖虫子咬我的地方,一脸愁眉地说,怎么没事了。
“不会失败了吧?”陆雨纯嘀嘀咕咕地,把她的咪咪拿出来,看了半天。
我说,我也是炼蛊的,自然有点防御能力了。
你这咪咪还不能伤害到我。
陆雨纯不信,她说,是不是你那只臭虫子搞的鬼,让我的虫子,放轻了蛊?
她这么说,倒是有点像。
我说,有可能,你的咪咪,不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