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陈四爷这样的死脑筋,冯金巧同意杨甲第这样的办法也真的是无奈为之,要知道那时候女子的贞洁要比命都重要,冯金巧跟杨甲第想的就是二人把这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好说,那时候陈四爷就算是再怎么固执,孙女都被人家给拐走睡了那还能怎么说?成全这二人是挽回陈家面子的最好解决办法。
所以说冯金巧才会说出杨甲第此生定然不能辜负陈青瓷的话,陈青瓷此举不仅是丢了自己的名节,更是断送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杨家如此行事,又是在同一村子,杨甲第“拐走”了陈青瓷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什么秘密,当天陈家就知道了此事,这陈青瓷是陈四爷三子的孩子,当晚这陈家老三夫妇就被陈家人奚落说教女无妨败坏门庭的话,这两口子自然也受不了啊,马上就来找杨家要人。杨家又哪里是好说话的?两家因为此事差点打起来,当然,陈青瓷也没有跟着父母回去。
因为此事,杨甲第和陈青瓷干脆也没有去读书,就终日待在杨府,至于你说二人足不出户会不会无聊?这两个年轻人,正是血气旺盛的年纪哪里会无聊?二人压根儿就没心思出杨府,甚至连房间,不,连床榻都懒得下。
杨家不放人,陈家人因为之前的事情也真不敢贸然因为此事跟杨家动手,按照陈家老三夫妇的想法女儿都这样了,干脆就应承了这门婚事好了,不然就算女儿要回来名节都没了余生可怎么度过?
但是陈家的其他人不这么想,特别是现在陈家当家的陈青山的几个孩子,他们陈青山这一脉跟杨家可谓是真的血海深仇,陈青山就是被冯金巧给逼死的不是?他们不敢去找杨家,却发动全族给陈四爷家里压力。
一面是儿子和儿媳的苦苦哀求,一面是那痴心的孙女,而另一面则是陈家举族的口水,陈四爷能做出什么选择?
“爹,那陈家兄弟说的好听,青瓷不是他们女儿他们不心疼,但是却是您的亲孙女啊,你从小疼她自然是知道她的倔驴脾气,逼的狠了是要她的命啊,再说了,现在青瓷回来,陈家人的口水也让她活不成,不若同意了这门亲事。”陈家老三道。
“那陈家兄弟已经说出了话,说要是青瓷落在了杨家,就把我们从族谱中除名,他们这一门兴旺,陈家的人都跟着他们走,我又有什么办法?”陈四爷如今也是为了难。
“除名就除名,没了他们,我们还不活了不成?”陈家老三的媳妇儿脾气也是倔。
不料她话刚说出口,陈四爷虎目一瞪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开除族谱,你让陈家这一支做无根浮萍?老祖宗都不要了,还活着干什么?”
夫妇俩还要说话,陈四爷大手一挥道:“你们出去吧,容我再想想办法。”
——第二日,陈四爷在陈家祖祠的位置,当然这个祖祠是杨奉贤后来补救修建的那一个,在祖祠这边自然是要召集全族开会,他直接当着全族的面说道:“青瓷那丫头,是我陈四家管教无方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她既已鬼迷心窍做出此等不知羞耻败坏门庭之事,如今我陈四就在这里说了,陈青瓷被逐出家门夺回姓氏,从今往后跟老陈家没有半点关系,她是生是死都跟陈家没有关系,我们家就当没有这么一个女子。”
陈四爷这么说,表面上是痛骂惩罚陈青瓷,实际上是对自己孙女最大的维护,陈家把你驱逐,也就再也管不了你了,随你心意去吧。
他这点心思,其实看透的人很多,其实很多人也就看透不说透了,毕竟真不能把陈四家那丫头往死里逼,怎么说陈四在陈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
陈青山的长子,如今的陈家族长陈如意却不干了,陈家的这几个兄弟说实话都是好战派,虽然如今不敢打,但是这事儿既然出来了,那就是一个绝佳的恶心杨家的机会,他哪里肯就此放过?真顺从了陈四的说法,那可不是就成全了杨家了么?
所以这陈如意马上上台来道:“说的好听,剥夺了姓氏,身子里流的就不是咱们陈家的血脉?我陈家与杨家的血海深仇历历在目,我陈家的女子现在又入他杨家为妻,侍奉杨家的男子,这不是让列祖列宗蒙羞?”
“如意,给四叔一个面子。”陈四说道。
“四叔,您是跟我爹一起打天下的人,别的事儿,您老张一张口,我要是说个不字你把我脑袋拧下来,但是这事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成。他老杨家欺人太甚。”陈如意说道。
陈四以前年轻的时候是陈家第一莽夫,也是第一勇,但是这不代表他傻,他哪里看不出来这陈如意现在完全是不把他落在眼里,但是这事儿也毕竟是他家门不幸,只能叹气自语道:“丫头,爷爷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这陈如意看到陈四爷心疼自己丫头不会在出头,那就是自己这个族长出面的时候了,他只想这事儿不让杨家顺心,至于陈青瓷的死活?虽然那丫头要管自己叫一声叔父,但是又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为何要在乎?而陈四爷的报复?陈四已垂垂老矣,陈家现在是他们兄弟几个说了算。
所以陈如意就带着陈家人直接把杨家给围了,也不打,只是站在门口叫话给陈青瓷道:“青瓷丫头你听着,你若从杨家出来,之前的事情陈家自当没有发生过,但是你若还是如此丢人现眼,那我就治你父母一个管教无方败坏家门之罪,族谱除名驱逐出村,你只顾着自己,可曾想过那生你养你的父亲母亲?他们何错之有?”
在杨家院子里听到话的陈青瓷泪流满面,做父母的心疼女儿,而做女儿的又何尝不心疼爹娘?陈青瓷跪在冯金巧面前发誓道:“为了父母养育之恩,青瓷今日不得不离去,但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我定不负甲第。”
说完,与杨甲第相拥而泣。
冯金巧与杨甲第也是通达之人,本可拦着陈青瓷,但是却不愿陈青瓷背负不孝之名,只能今日暂让她离去,改日再想办法。
陈青瓷走出了杨家,回到了陈家人群,陈如意马上示意几个后生把陈青瓷给五花大绑,刚才答应了说只要陈青瓷走出来就不计较的他却说道:“按照陈家组训,此女子当浸猪笼。”
听到此话的杨甲第瞬间冲了出去,指着陈如意道:“今日我杨甲第以命起誓,青瓷若伤一根毫毛,我要你狗命!”
或许是杨甲第满眼血泪镇住了陈如意,也镇住了陈家众人,那陈如意咳嗽一声道:“但是我念她迷途知返,父母养育不易不忍伤她性命,只要今日她当着族中父老的面儿起誓,此生与杨家男子再无瓜葛,之前她的罪孽就一并消除。”
“陈老狗,你不要欺人太甚!”杨甲第再一次大骂。
“我陈家处理家事,莫非你也要管不成?”陈如意也不是一个怕事之人。
眼见着两帮人又要干起来,冯金巧站了出来道:“陈家家务事,杨家自然无权干涉,您尊便。”
“娘!”杨甲第大叫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冯金巧对着杨甲第叫道。
那时候农村的家务事儿就是如此,冯金巧若任凭杨甲第闹下去,这一次则是杨家输了礼字,毕竟先前让陈青瓷未婚来杨家就已是大错。
再说,杨甲第与陈青瓷这件事,不仅陈家不同意,杨家何尝同意了?
冯金巧作为杨家家主,总是要顾全大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