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观德顿时懵了:“当初不是你跟我说的吗?说只要不超过法律范畴”
“我那是说给那帮租客听的!”季赛仙打断安观德,“可是我没想到,身为房东的你居然真的相信了……”
说完,见安观德发愣,季赛仙不再说下去,转身就往后门走。
什么鬼?
租客?房东?!
安观德仿佛被人当场强制性地了屎一般,愣是想不明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凌晨两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安观德差点打了个喷嚏,忍住过后他惊讶地睁圆双眼,像是突然get到了季赛仙的言外之意,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难道那群租客又要出来闹事了吗?才刚谈妥没多久啊……安观德越想越害怕。
良久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又多了张被褥,他望着不远处尚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亮着计算机荧幕彻夜工作的仇若康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安观德恻隐着,辗转了不知多少回,又沉入了梦乡,只不过一直处于浅度睡眠,接连做了好几个怪梦。
醒来时已是早晨七点整。
安观德揉了揉自己头顶上那团凌乱的金色毛发,随后打了一呵欠,伸了伸懒腰,紧接着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将近二十分钟,方才意识到了什么,步进卫浴间,盥洗一番后出来,见仇若康已经离开了工作岗位,在角落处的一张单人床上缩着身子,尚开着加湿器,伴随着小声的鼻息,估摸着刚睡不久。
安观德识相地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步进休息区,只见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一个盛着满满粥水的瓷碗,纸条上面写道:“起来就把它吃了吧,要是冷了就放微波炉暖一下再吃。我睡咯。康。”
我去!要不要这么斯威特(sweet)啊?
安观德这才意识到自从他六年前退伍之后,仇若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一个生活上的递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自己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有时候面对这样的“特殊待遇”,还真有点让他吃不太消。
但他还是打算乖乖地端起粥水……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啊: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仇若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咦?粥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不用麻烦微波炉咯?
安观德大口大口地喝完,味蕾得到了充分的刺激,犹如沉浸在“中华一番”的汉满全席里。
“该说不说,这烹饪技术还是阔以滴……谁以后要是做了阿仇的媳妇,那可就修了八辈子的福咯!”安观德无意中来了这么一句评价,待他反应过来,却红着脸,暗骂自个儿操那个闲心作甚。
吃过早餐后,安观德打后门回主楼。
后门则是比前门还要厚上一倍的存在,而且还上了两道保险柜专用的旋转锁,故每次打后门回去都得花上不少的精力和时间,但考虑到仇若康的人身安全,这些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十分钟后,安观德成功打开后门,离开了密室一号,手尚提着一盏小型照明灯,闲庭信步似的走过一段地下通道。
这条地下通道起先尽是这座城市的地下排污系统所淤积的粪水,是因为通道两端有可移动的墙面,原理类似于铁轨改道,只需将墙面翻转过来,即可改变地下轨道。
安观德方才打开的后门装置,亦是墙面的驱动装置,即是改变地下轨道的装置。启动这个装置,原先的两条轨道一条接入城市地下排污系统,另一条则接入距离主城区约一点五公里以外的珠江支流会因墙面的翻转而发生替换。
方才,安观德就是启动装置,将排污系统的粪水导向珠江支流,然后在导流的空档利用抽水泵将粪水抽回排污系统,再利用珠江支流的河水冲洗地下通道,再经抽水泵抽至排污系统……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经后门潜入密室一号,故而设下的机关。
难怪只能从前门进入,而不能从后门进入,就好比食物从口入,而不能从肛门入,是一个道理。这也是之所以花了十分钟才把后门打开的根本原因。
通道的尽头处是一节又一节朝上直窜的攀梯,天花板上则开了个洞供攀梯蹿入,攀梯就嵌在洞壁上。
安观德关掉照明灯,揣进怀里,紧接着身轻如燕地爬上攀梯,动作十分娴熟地往上升,待到顶时,安观德抓住天花板上位于两端的把手似乎是特地为攀爬者而设计朝顺时针方向旋转一圈,敞开,来到了一间瓦房的背面。
安观德从洞里出来,绕过瓦房,下坡,来到一条大马路边,而马路的对面正是烂尾楼所在的三角地带。
此刻,人行道灯是通红的,安观德搓了搓手臂,往回张望一下后门兴建在一间老式瓦房的后面,而瓦房的本体是一间拥有快三百年经营历史的便利店,就位于一座比主干道的地势要高个数米的坡上,据说雍正年间的洋货行仅此一间贩卖闽西即武夷以东的大红袍,备受鬼佬们钟意。
该当铺传至一古稀老爷子手中,已是十代开外。而这地下通道包括少部分密室一号的结构,其前身正是作仓库之用,囤积些商品以零售,且位于地势较高之地段,不易遭洪涝所害,传闻抗日期间,此亦乃是军统特务的情报站点。
过了一会儿,绿灯亮了,安观德行走在黄色的斑马线上,紧接着回到烂尾楼一楼的大门是完全敞开的,而二楼的门却锁得死死的。
安观德啧了一声。他知道季赛仙还在睡着,正要敲门,只听楼上即三楼传来一阵脚步声。安观德赶紧上楼看了看,是刚睡醒的范思仁步出了房间,似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走廊。
安观德走上前去,将身子靠在过道的墙壁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先是“”了一下,见范思仁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其额头上貌似还挂着蛮多的汗珠,再道:“怎么样?想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