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后院的时候,阵阵打杀声突然传进韩钦耳朵里。韩钦心道一声不好,之前只顾着在白家堡里面折腾,却忘了白家堡后院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啊!毕竟,羊厢在白家堡的后院。
韩钦心急火燎地奔出,迎面就感觉热浪袭来,抬眼看去,后院里竟然火光冲天,那白家中年女人的灵堂,整个陷入火海之中。见到如此情景,白思琛在韩钦的肩膀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纵使她和自己姑姑的关系不好,但姑姑的灵堂被烧,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更何况,白思琛的爷爷,还有她的家人,此刻或许都在灵堂之中。
冲天火光映照之下,韩钦看见一堆人在后院中缠斗。不,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是一堆人和另一人在拼死搏杀。没错,这方有十来个奴隶,而对面那方却只有一道人影。
肩膀上的白思琛好像发了疯,她双脚乱蹬,双手用力推搡韩钦肩胛骨,想要从韩钦身上窜下来。韩钦正欲将她放下,白思琛却在情急之中朝着韩钦的肩膀咬了一口。
“啊!”韩钦急忙单手捂着生疼的肩膀,同时将白思琛甩落在地。摔下来的白思琛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拼命呼喊着朝燃烧的火焰冲过去,不远处那十来个奴隶听见白思琛的声音,他们其中几个回头看了看,发现扑来之人是白思琛,顿时脸上露出笑容,淫荡的笑容。
韩钦急忙催动源气,绯光百尺将白思琛绑了回来,那几个奴隶见韩钦使出这样的怪招,不禁吓得瞠目结舌。韩钦将白思琛护在身后,沉声对她说:“已经够乱了,不要给我添麻烦。”
白思琛刚才亦被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奴隶吓到,她瑟瑟地点头:“知道了,我听你的。”
虽然有几个奴隶此时已经被韩钦这边吸引,但仍然有好几个奴隶围着对面那方的另一人在厮打。韩钦心中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他不知道应该要帮哪方,按说自己应当站在造反奴隶们这一边的,可不知为什么,现在他的心里充满着对白家人的同情和怜悯。
也许,制止更严重的惨剧发生才是我当下应该要做的!韩钦抬眼望去,他看见被奴隶们围攻的那人好像已经坚持不住了,他的身形混乱,跌跌撞撞,他的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无力地垂下,手中兵器已经顺着伤口处淌下的血水而悄然滑落。咦,他的身材怎么如此之小,这不像白家堡侍卫或者白家人该有的身材啊,他看上去绝对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小洛!韩钦突然警醒过来,被围攻的那人竟然是小洛!
小洛为何要在这后院中和奴隶们为敌,他又哪来的力量独自抗下这十来个奴隶的围攻?韩钦来不及多想,他疯狂地杀进奴隶们的包围圈中,口中大喝一声:“极道回旋!”
瞬间,绯光百尺在空中赫然卷成一道绯红色的旋风,将韩钦及小洛同那些人多势众的奴隶们分开来。韩钦蹲在旋风的中央,他单手扶住小洛倒下的身体。只见小洛身上全是这样那样的伤口,他的嘴里流出鲜血,眼睛微闭,全身无意识地颤抖。
韩钦急忙使出禅心诀,可禅心诀的功法甫一念出,空中旋转的绯光百尺却停了下来,那些奴隶们仗着人多势众,纷纷咆哮爆吼着杀向韩钦。
“杀啊!杀啊!不要怕他!”
“对,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赢我们这多人!”
“身为奴隶,却偏偏要护着白家人,只有杀了他,方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呸,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白节和小洛怎么死的,你就是怎么死的!”
“杀啊!杀啊!谁杀了他谁就将得到白思琛的第一次使用权!”
韩钦抱着垂死的小洛,身体急速往后退,滚滚源气顺着韩钦的手掌流入小洛的体内。禅心诀此刻还有效,那就说明小洛的身体还能接受禅心诀的治疗,此时的他尚未死亡。
可,身前的喊杀声震天,韩钦很快就退到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灵堂前,他扭头朝后看,如果绕过灵堂再退却就是白家堡后院的墙壁了,剩余那些白家人此刻都蜷缩在墙壁的某处,身体瑟瑟地就好像待宰的羔羊。对,就好像待宰的两脚羊。
韩钦猛地朝那些白家人爆喝,怒吼着要他们上前来帮自己一把,可那些白家人早就吓破了胆子,他们现在想的就是找个地洞逃出去,没有别的念头。
誓不饶人的那些奴隶们再次包围上来,好多种兵器凶相毕露,不留情面地袭向韩钦和他怀中的小洛。韩钦只恨自己的修为不够,恨自己无法同时用出两种状态。无奈之下,他再次祭出《极道回旋》,绯光百尺猛地在空中形成一道旋涡,将韩钦和小洛与外界阻隔开来。
小洛的眼睛已经睁开,他看见了韩钦,他嘴侧露出淡淡欣慰的笑容,这样的笑,绝无半分虚假。韩钦大声呼喊着小洛的名字,要他坚持住,坚持住。
这时小洛嘴巴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韩钦急忙将耳朵凑近。他听见,小洛从嘴里艰难地说出八个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不!不!”韩钦朝天狂叫两声,低眉看时,小洛的眼睛再度闭上,他,没了气息。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就是贝康岛上的奴隶小洛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韩钦傻住了,他甚至忘记催动源气,空中盘旋着的绯光百尺眨眼便掉了下来。那些刚才根本不敢靠近的奴隶们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面面相觑,竟然短暂地忘了攻击。
大约过了五秒钟,韩钦才从一片空白的状态中警醒过来,他急速催动禅心诀,可是手掌中的源气却去不了小洛的身体,禅心诀,无效。
韩钦急忙又使出无相令,他口中神神叨叨地念着:“小洛的灵魂,你在哪里,你快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