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看台上的声音越来越亢奋,所有人的肾上腺激素剧增,就连昏暗的地下室里,亦是沸腾一片。好几个奴隶撕扯摇晃着铁栏杆,狂烈地吼叫着。
很快,第三个奴隶被整个削去了脑袋,第四个奴隶的天灵盖被狠狠刺穿。那霸王银丝蝎好像特别嗜血,也好像特别享受周围传来的阵阵欢呼,因此它的杀人方式在不断地变化,杀人步伐在不断地调整,满足自己兽性的同时,也满足看台上那些忘乎所以的观众。
韩钦看得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癫狂,他们手舞足蹈,他们喊着可能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污秽语言,人性最深处的本恶,人性最原始的快感,在这个时候毫无保留地爆发。
极乐沙场,果然配得上极乐二字。
转眼间,又有第五个和第六个奴隶痛苦倒下,第七个和第八个奴隶可能相识,他们已经吓破了胆,绝望地抱在一起。霸王银丝蝎可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它的蝎尾横摆,毒针刺破两个奴隶的身体,同时将他们的贱命收入禳中。
第九个奴隶不愿坐以待毙,他用最快的速度疯狂地逃跑,可他的脚下还连着其他八个奴隶的尸体,无论怎么跑,他的脚步都极其沉重。霸王银丝蝎并不急于追赶,它的六个蝎足一会移到这边,一会移到那边,看上去好像在走霸王步,又好像在和最后一名奴隶做游戏。
看台上发出阵阵哄笑,第九个奴隶这时已经跑到黄沙地的某个角落处,而黄沙地的每个角落都堆放着武器,他正要拿起某件武器自杀,突然霸王银丝蝎如旋风般蹿上,眨眼便到那人身旁,蝎钳砸下,那人顿时一命呜呼。
尽管看台上的亢奋声音足够将天地湮没,极乐,果然名不虚传……
但,喧哗中,韩钦似乎依然听见了那人的惨叫,来自地狱般的凄厉惨叫。有那么瞬间,韩钦曾想要冲出去救下九名可怜的奴隶,可他最终没有付诸于行动。
毕竟他不知道那九名奴隶是否十恶不赦之人,但,就算他们犯有不可饶恕的死罪,可这样的惩罚措施,这样的杀羊歃血献祭仪式,会不会过于残忍了一些?
黄沙地上,完成杀戮任务的霸王银丝蝎享受着四面八方的欢呼,它足足绕场一周之后,才不情愿地钻进了地下室中,随着“咔咔咔咔”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巨大的铁栅栏将霸王银丝蝎同世界隔离开来。与此同时,两名警卫也各自归去,寂寥的黄沙地上,只剩那九具尸体互相为伴。突然一阵冷风吹起,带来无尽萧瑟之气。
韩钦身旁有人感叹:“哎,这些人实在可怜,可怜到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另一人回道:“有什么可怜的,不就是些奴隶吗?”
韩钦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个子很高,方脸紫发,浑身戾气。韩钦怒问:“怎么说话的,难道你就不是奴隶吗?”
那人阴沉沉地盯着韩钦:“我家主人说过,只要我赢了这场,就还我自由身。臭小子,你有种就在极乐沙场上跟我打一场,我保证会杀了你,给你灵魂上的自由。”
韩钦轻蔑地道:“行啊,既然你那么有自信,我便奉陪。”
两人同时怒火中烧,行将扭打在一起。这时地下室中的某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劝道:“擎天,你主人今天帮你报名参加的是第三重比赛,一万,你主人今天帮你报名参加的是第一重比赛。所以你们俩今天打不到一起的,都消消气吧,好好专注于场上的事情要更好。”
听到这话,那个叫擎天的仰面大笑:“我还以为碰见什么大人物了,原来只不过是个参加一重比赛的菜鸟,臭小子,我明确告诉你,极乐沙场中,目前被我擎天亲手宰杀的奴隶数量已到九十九,如果你想做那第一百个,我非常乐意。”
韩钦正准备怼回去,刚才劝架的那名警卫将韩钦扯到一旁,低声道:“年轻人不要冲动,擎天可是这极乐沙场上出了名的杀神,你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
擎天闻言突然爆喝:“你这警卫,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如果你再这样叽叽歪歪,那么等我恢复自由之身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算账。”
听到这话,警卫便不敢再发言语。韩钦冷冷盯着那个头奇高的擎天,心中盘算,到底要不要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了,如果和他打一场,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就会增大;如果不打,心中愤懑又似乎无处发泄。
正在思量之时,刚才的警卫推着韩钦向前,一边推一边说:“第一重比赛的参赛人员已经开始入场,刚才主事人叫到了你的名字。年轻人你要记住,在极乐沙场上坚持二十分钟就算合格,但如果想赢的话,就必须打败场上所有人,坚持到最后。”
前方的铁栅栏已经打开,韩钦昂首阔步走上黄沙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禁掩了掩口鼻。本以为空旷黄沙地中的空气会很新鲜,却不料其中夹着血腥的味道。看台上,观众们齐声高呼着“一万”、“一万”。韩钦无奈地摇头,你们都是这样叫我的名字,也难怪我在里边没有发觉。
观众们的欢呼平息后,主事人念起下个参赛奴隶的名字,韩钦放眼看去,主事人正是萧添翼身旁的那一位。韩钦猜测,围绕萧添翼而坐的应当都是南部联盟有头有脸的家族,而白家堡的那几位,大约坐在萧添翼身后第一排稍稍靠左的地方,总体来说,也算地位尊崇。
极乐沙场的看台修得很高,从黄沙地往上,足足十五米才到第一层的看台,围绕这片黄沙地的,总共有三道铁栅栏,韩钦身后一道,身前一道,身侧一道,而那一道铁栅栏的背后,就是恐怖的霸王银丝蝎。
伴随主事人抑扬顿挫的声调,所有参加第一重比赛的奴隶悉数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