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同白桦树,顺利贩回一批服装。以苹果牌牛仔裤为主。可回到乌兰山,真正向外卖时,俩人却犯了难。乌兰山除去国营的百货公司,就没有卖衣服的地方。
望着一袋一袋的衣服,白桦树犯愁地嘟囔:“杨子,好东西咱哥俩是弄回来了。
可卖给谁、怎么卖?咱俩总不能站马路上吆喝吧?娶媳妇肿牛子,愁死人了!”
王杨愣了一会,忽然笑道:“咱们傻子过年看隔壁。学张光明,先从夜大卖!”
于是,王杨和白桦树,一人穿条牛仔裤,一件印有摩托车图案的华丽的夹克衫。
傍晚,提前到夜大校园里,并肩漫步,模特儿走t台一样,在大门口招摇过市。
表演成功。很快,他们就被陆续走进校园的同学们围上,大家又惊又喜地望着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满脸羡慕。观望一阵后,有人开始上前摸索,然后就问价钱。
白桦树夸张地嚷嚷:“别摸,都别乱摸,摸坏了赔不起。想买就到我这来报名。”
校园红花张马列张曼丽,昂首挺胸地堵住王杨,上下打量着他,酸了吧唧地说:“王班长,你们俩这些日子没露面,就是去搞这些衣服去了?有没有女式的?”
王杨笑捂住鼻子,躲避着她的劣质香水味儿,背着牛头不认账:“胡扯什么呢?
不知道就别瞎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白桦树有一个表叔在香港。
前些天到广州了,约白桦树一家去见面。
鄙人受白桦树先生的厚爱,被邀请同行......
要说这衣服嘛,都是白桦树的表叔送的,并且送了不止一件。
同学们要是有兴趣,我们愿意按照原价转让。
男式、女式都有一些。谁愿意买,放学后找我们。”
三天后,夜大有一少半人穿上牛仔裤上学。所有衣服销售一空。
这天晚上,王杨和白桦树在白桦树的小屋里,关上门数钱。
一遍又一遍地数过后,两人瞪着炕上的钱,一动不动。
突然,白桦树暴发出惊叫:“杨子,八千六!发财了,咱们发大财了!
去掉本钱和开销,整整赚了八千六!”
“八千六还是八百六?再数数,千万别算差喽,差个零呢。”王杨惴惴不安喃喃。
“没错!我数了整整十遍,就是八千六!”
白桦树手舞足蹈地叫嚷:“其实你比我明白,就是不敢相信。
杨子,咱俩这一趟,就挣了咱俩十年的工资,吓死人!”
“八千六,八千六,两趟就是三个五千多......”王杨喃喃,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别惦记买你的楚梦兰了。你现在有了梅笑红。
就算没有梅笑红,咱们也犯不上花那么些钱,买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让她们见鬼去吧,让她们后悔的痛哭流涕去吧!”
白桦树不可一世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不说她们了。杨子,赶紧再跑两趟。
就把我大哥和你家柳林结婚的钱,就都挣出来了。咱们明天就走,咋样?”
王杨一把抹去泪水,用力点头:“好,听你的!咱们明天就走!
抓紧时间,再跑几趟,争取挣上三万五万块的。
我就可以安心工作、认真学习。赶紧毕业,去考硕士,免得惹梅笑红伤心。”
乌兰山市乌兰区税务局局长办公室里,李凤铃正在发愣,响起了敲门声。
李凤铃慌忙打起精神,摆好架势,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热情地说道:“请进。”
门砰地一声开了,蹦蹦跳跳跑进来一个洋娃娃似的姑娘,穿着“王式”牛仔裤。
李凤铃一眼便看见把姑娘曼妙线条勾勒出的牛仔裤,惊叫:
“马玲,你怎么穿这么条裤子,这什么裤子?难看死了!你看看那裤子裆......”
小马玲却毫不在意地在李凤铃面前转了一圈,笑道:“局长,别老土了!
这叫牛仔裤。最时髦流行了。这是我哥的朋友从gd贩回来送给我嫂子的。
我嫂子刚生了孩子穿不了,送给我了。局长,你可千万别出去说。”
“贩回来的?”李凤铃立马警惕地问:“不是百货大楼卖的?
谁贩回来的?在哪卖的?是不是应该给咱们交税呀?”
小马玲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是咱们市夜大经营管理班的班长,王杨他们,
从gd贩回来的,在夜大里都卖疯了!我哥不让我对外说,怕有人找他们的事。”
“王杨贩回来的?好啊,他这是投......”李凤铃腾地站起来,却眼珠子一转。
将下面的话咽下,缓缓地坐下,对马玲阴险地笑问:“马玲,你说的都是真的?”
马玲有点不高兴了,翻着白眼儿,嘟着小嘴儿说:“那还有假。我从来不撒谎。
听我哥说,夜大里有一多半人都没买上,都争抢着在王杨他们那预订呢!”
“这么说,他们还得朝回贩,是不是?再贩回来,叫你哥给我也买两条。”
李凤铃诡笑着说道:“不过,千万别说是我买。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是吧?”
“我明白。局长,你也千万别出去说。”
马玲天真地嘱咐过李凤铃,猛然想起来问道:“局长,叫我什么事?”
李凤铃捡到宝贝似的,一脸阴笑道:“这有份文件,你送到市局去。”
马玲拿上文件走了。李凤铃满面阴狠地背手转圈子,哼哼冷笑着盘算起来。
十天后的下午,王杨和白桦树正在白桦树的小屋里收款发货,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闯进来一群公安和工商人员,将王杨和白桦树拷上。
将现金和货物一并收缴。然后把二人送到收审站,分别关押。
身后的铁门哐当关上,大脑一片空白的王杨,才略微清醒些。
他看到面前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真希望他们上来打他,然后拼个你死我活。
因此,他仰起脸,傲慢无理地面对着那十几双眼睛。就想打一架出出胸中闷气!
“哎呀,这不是我师叔嘛,师叔,您咋进来了?”一个小伙子跳下炕迎上问。
王杨努力适应一下光线,认出来了,是柳镇山的徒弟二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