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安德洛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皮肤格外的惨白。此时,在他的手上正拿着一瓶白酒。
平时他都不会触碰酒精这种东西,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比较特殊。
他猛地将瓶中的白色液体灌入口中,一股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但他没有因此而发呕,而是强迫着自己将嘴中的酒精吞进肚子。
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安德洛扶住自己的额头,努力地使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在此之后,他再次一下子饮下半瓶量的白酒,这次酒精对大脑的冲击使他立即失去了平衡,身体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地面是凉的,就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即使是灌入了将近一瓶的白酒,即使现在自己的身体是滚烫的,可他还是觉得很冷。
冰冷入骨。
他就这么躺在地上,眼睛上瞥,视线之中正好能看见那难得一见的圆月。
安德洛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来。眼泪却没有留下来。
可能是泪腺坏了。
“混蛋!”安德洛用力地一挥手,握在手中的酒瓶在撞击地面的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亮。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冲着天际吼叫道,虽然他已经知道没有人会回应他。
他就这样紧握住双手,蜷缩着身子,等待着眼前的视线变得愈来愈模糊。
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甚至看见了在这一轮圆月之上有一个人影正在移动着。
似乎是向着他的方向而来的。
安德洛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他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幻象罢了。
哪有人能在天上飞的。
那个人影渐渐靠近,它在安德洛的阳台护栏上停了下来,站在了这儿上面。
安德洛只见眼前是一片血红色,那个不速之客穿着一身红色的斗篷,午夜的微风吹起了斗篷,使其的下摆在空中飘动着。
来人在安德洛的面前脱下了宽大的帽兜,她的银白色长发在安德洛的眼前显露了出来。
他看呆了。随后,暴露出来不敢相信的神情。
“你……”安德洛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后,还未等来人反应过来他就迅速地用双手抱住来人,发出颤抖的声音说着,“菲利希亚……”他叫出了这个名字。
“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笨蛋!”默笛一脸困惑的表情,“菲利希亚是谁?你这家伙是不是搞错了啊,喂!”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仍然牢牢地抓着默笛的斗篷,含糊不清地发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
“你说过,我们是不会分开的……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的……”
看着安德洛暴露出来的一副依依不舍的可怜样子,似乎是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让眼前人突然走掉了。
默笛无奈地抓了抓额头前的刘海,然后看向四周。
她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酒瓶碎片。
浓烈的酒精味还留存在周围。
“你这个笨蛋!”默笛忍不住骂道,“没事喝什么酒啊!”
安德洛没有回答她的话。
此时的他已经抱着她的大腿陷入了沉睡。就连呼噜声也打得正响。
“该死的……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默笛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想扇眼前人一巴掌的冲动,但一想起他刚刚失去了青梅竹马,已经举在半空了的手就缓缓地放下了。
“看你那么伤心的份上……我、我就暂且饶了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啊!”默笛对着安德洛大声说,虽然她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听到的。
默笛把安德洛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刚放上去的那一刻,之前被金击中的伤口就突然疼了起来。这疼痛感迫使她弯下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和了一些。
但在这之后,猛烈的咳嗽声使她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无力。
她喘着出气再次站起身来,强撑着身体带着身旁人走向他的卧室。
默笛扶着安德洛来到了卧室的门前。
在打开门之后,一堆堆的垃圾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默笛顿时显出了对身旁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她小心地绕开这成堆的垃圾,然后把安德洛直接扔在了他的床上。
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默笛转身正准备要离开这里,却被安德洛突然伸出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你这家伙又……”默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安德洛的手就突然发了力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
“混、混蛋!你、你想干什么!”默笛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她试图挣脱开安德洛的束缚,可他却像是在抱着玩偶似的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啊!”默笛不肯放弃地推动着安德洛的手臂,可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动摇。
“别走……”安德洛轻声道,双手也抱得比之前更紧了一些。
默笛侧躺着,她能感受得到安德洛的脸就靠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他睡觉呼出来的气息拂过她的耳朵,痒痒的,温温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回来了啊!”默笛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下定决心走出那个囚禁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有回来找这个混蛋的想法……
结果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默笛无奈地扭动着身体,虽然她知道这些不过是徒劳罢了。
白发红瞳的她弱小的好比是一只刚出生的幼兽,几乎没有力气去反抗。现在,她就像是被一只狮子给抱在了怀里的既视感。
“怎么办……”默笛在心里暗自叫苦,“如果他突然醒过来怎么办?”
“一定会被误会的。”
默笛想着一定要挣脱开安德洛的这两只手臂,可身体的状况却没有足够的条件去支撑她。
她的感官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比之前突然间更加虚弱了许多。
凌晨一点了。
默笛看见了挂在墙上的时钟。
这个她最虚弱的时间在最不应该到达的时候到了。
渐渐地,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许多,甚至还有重影出现。
“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未说完,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就袭入了全身。默笛蜷缩着身子发出呻吟。
“偏偏在这个时候……”默笛紧咬住牙后跟试图让自己保持住清醒,可这种小小的挣扎终究还是挡不住迎面而来的疲倦感。
在她将要沉下眼帘的最后,她似乎听见了一个从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这个和他的意识一样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着……说着一个名字。
那个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叫出的名字。
“默笛……”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