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窗前,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望向窗外,那里有她曾经还能触摸得到的绿树成荫,阳光明媚之下,人们欢愉的笑脸显露在她的眼前,可她却没有丝毫与之相同的感觉。
很早以前吧,大概是多久她已经忘却了,只记得有人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着,反复地告诫着她作为红眸的可怕之处。
那个既熟悉却又很陌生的声音,一直在严厉地说着,“红色的……眼睛……”
“决对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会被他们杀掉的……”
对,不能出去。但也只能像这样一直望着,就像被关在囚牢里的罪犯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她是自愿的。
深入骨髓的那种对自身现状的屈服。
她抬起一直放在大腿上的手,颤抖着掀起自己的几根发丝。此时,一缕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这头发上,映射出略有些耀眼的银白色。
“又……变成这副样子了。”她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怨恨这种的情感。
她一直都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和周围的人一样,为什么一定要一直躲在这样一个的小房间里……
这不是她所想要的,但却因为她对自己此时样貌的怯懦而接受了如此现状。
她的血色眸子在闪动着,手不自觉地抓住窗帘的边缘。紧咬着牙后跟,这真实的疼痛感并没有欺骗她,就连心痛的感觉也如此得真实。她狠狠地将这最后的一点阳光给完全遮挡住了。
在此之后,她用手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则伸直支撑着身体。她低着头直喘着粗气,似乎之前的行为耗费了她许多的精力。
“你……醒了。”突然,门口处传来声音。然而她并没有循声望去。
“吃些东西吧,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金端着托盘走进无光的房间里,通过从门口照进来的微光辩识她所在的位置,然后走了过去。
他放下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地将它推到女孩的面前,可对方对此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吃点东西吧。”金再次强调道,“你自己虽然不说,可身体的感受总是真实的。”
金的话音刚落,她便冷哼出一声,血红色的瞳孔之中展露出来的仍然是那股倔强的神情。
“你恨我,却不杀我,只是用几颗神经萎缩弹把我弄昏带到这里软禁起来。现在又亲自给我东西吃,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默笛,如果你肯听话一点,我也宁可当个黄鼠狼。”说着,金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他拿起勺子勺起饭来想着就这样直接喂进去。可对方一再极力地挣扎着,金实在无奈只好加重了抓住她手臂的力度,直到疼得对方咬牙发出呻吟声后,他才松手,然后立即将饭菜送进她的口中。
可默笛并没有咀嚼,而是直接把口中的饭菜给全部吐了出来。
“感谢你的款待。”默笛用手臂抹了一下嘴巴后,发出嘲讽似的语调说着,“只可惜我并不是很喜欢。”
金沉默不语。他甩下手中的勺子,勺子都因此而变形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显然,金的忍耐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而对方还是如此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来着。”默笛直视着眼前人的眼睛,红色的眼睛显得更加得有威慑力,“你把我带到这里关起来不会只是为了离间我和室友的关系那么简单吧。”
“你也只是猜到了其中一部分。”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说着,“但,不论你现在怎么猜想,你不走出这个房间也没有任何用。”
“你惧怕自己现在的模样,惧怕别人看你的眼神,所以呢……即使我不锁门,你也无法说服自己走出这个房间!”
“我这里可没有乔的那种伪装作用的药片。”
这次换作是默笛不语,但她的咳嗽声却不曾停止过。
只要一变成红瞳的形态,她的身体就会莫名地变得异常地脆弱……简直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但依据她的脾气,即使是没有力量去反抗这个把自己关进这里的人,嘴上还是不肯屈服于他。
“呵,真奇怪……明明是你把我带进来的,现在却又想着要让我出去。”默笛对金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毫不在乎。
但是,金听着默笛的说话,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表情凝重地说道,“墨丘利家的那个小姑娘……死了。”
“你……说什么?”
果然,她还是不可能放得下。
金明白这个女孩此时心中的想法,但他没有直接戳穿她,而是继续说道,“墨丘利家的小女儿昨天在图书馆里被杀死了。”
“是恶魔干的。”
默笛的脸阴沉了下来,表情在细微之间变得凝重了许多。
“恶魔?”她仍然不敢相信地发问道,“这怎么可能?阿萨辛学校里怎么会……”
“你知道这个学校的漏洞。”金反驳她道,“你早就知道这个学校里有恶魔的存在了,不是吗?”
“知道又能怎么样?”默笛脸上的表情立马又变回来从前的那种毫无波澜,“难道今天你大驾光临于此只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吗?”她说道,“但……这又关我什么事?我和她又不熟。”
“我知道,她和你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金耸肩,同样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被吸取了灵魂的人类,如果没有新的灵魂进行填充的话呢,肉体是没有办法保存两天的。”金假装无意地说出这句话来,之后用余光瞥向默笛,果然从她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她咬了咬嘴唇。
“那安德洛呢?”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默笛才说出这句话来,“他……现在怎么样?”
“抱歉,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金边说着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后,继续说道,“你和他只是室友关系,不是吗?”
“室友?”听到这个词后,默笛渐渐地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