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牒, 皇家族谱, 由宗人府主管,也算是归属在礼部。
皇后要拿了宝册才成。
萧子鸿又一次问她要不要正大光明的成亲了。
舒浅没有直接拒绝, 就是对上了萧子鸿的双眸。萧子鸿眼中的她似乎不管怎么变,都是他认定的那个人。
而萧子鸿在她眼里,似乎总能够比以前的他还要好上一些。不论是容貌、品性, 亦或者是其它的地方,明明该是已到了极优的点了,却总能再突破一下她的界限划分,变得更为惊人一些。
他是个帝王,又不像是一个帝王。
舒浅心里头这般想着。
萧子鸿委婉问她:“你看我是你压寨相公吧?”
舒浅点头。
萧子鸿又问:“我的名字是不是也会有一天被写在那船帆上?”
舒浅觉得这肯定是要写的。
生是她的人, 死是她的鬼。
于是她又点点头。
萧子鸿就笑了:“那我的名字能留了,你的名字也该留才是。”
道理都挺歪也挺足的。
舒浅笑了起来:“说得很是有趣。”
萧子鸿心中微叹,觉得很是可惜。
舒浅这模样, 看着就不像是乐意的。
他转回视线,琢磨着下回该使点计谋,好好给舒浅下个套才成。否则这朝廷上下立马就又能冒出一群劝他成婚的,说不定还能递上来各地优秀女子。
这天下女子千千万,舒浅只有这么一个。
而正在被琢磨的舒浅扯了扯萧子鸿的衣服, 凑近了点问了他一句:“皇后的喜服要做多久?”
萧子鸿猛然转头。
“京城里成亲是不是更合规矩一点?可我想在南京,近一点。谁让我是江南女子。”舒浅这般说着。
皇家不论何种大事,都是要告诉这天一声,告诉先祖一声。京城该有的都有,弄起来总得来说, 确实更合规矩一点。
而这样那样的事情筹备筹备,很快能入冬了。
冬天的京城雪是很好看,天也真的冷。火坑不是谁都会弄,烧煤把自己弄死的人年年都有。
果然如舒浅猜测的那样,萧子鸿预估了一下日子:“怕是要入冬了。”
舒浅心想,那下回出海,她怕是暂时出不出去了。
她想要出海,今后有的是机会。可这般成亲,她这一生估摸着就这一次。
萧子鸿面上挂起笑:“江南绣娘多,多些人赶一赶,能更早一点。当然,这里头也要宫里头绣娘带着,否则不懂规矩。”
江南天高皇帝远,绣娘到底是没有像京城那儿如此懂规矩的。
细微处若是差了一个爪子或者用错了一卷线,回头都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流言。
舒浅点点头:“你安排就是。有什么需要崇明教做的,和我说就成。”
天子成婚那些个要注意的东西,可是一条条都写在书上的。这等天下大喜的事情,全然不像普通人成亲,想怎么随性一点,能随着性子去折腾。
萧子鸿能够得到舒浅的准信,当然是笑着立刻应下了。
这边两人已经三言两语说成了成亲这一事,那边还孤家寡人的姚旭寻了木头正在做扇子。
他上回口头上说了要送一把扇子给师华,那自然是要言而有信的。
姚旭的扇子并不是什么名贵木头做的。他寻了一棵看着品相不错又普普通通的树,在教徒们砍柴时顺走了那树的一段木头。
扇子做起来并不难,要难也是难在复杂的雕工上。
连雕都不雕的扇子,基本上小孩看几眼都会做。
既然要送人,姚旭也不打算随便做做了事,更没有打算用普通的木头,。
他选了这回出海看过来颜色最好看的一段棕红色木头,还打算在这木头上雕刻出他至今为止的最高水平,比如刻一些花草什么的。
避讳朝廷的动物都尽量不要刻,他便干脆准备刻梅花上去。
回头再取一点珠宝镶嵌。
师华走过,看他趁着这会儿休息时间在刮木头,带着点疑惑。她观察了姚旭小一会儿,发现他真的是认认真真在刮木头,便走到了姚旭身边:“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扇子。海上那会儿不是应了你?”姚旭看了眼师华,随后收回了视线,继续刮起了木头。
师华当然还记得扇子那个事,可她还觉得平日拿把扇子不太方便。
身为一名武将,腰间一边刀,一边枪,已经塞满了。
这扇子总不能塞前头吧?
那看起来她整个人不伦不类,仿佛能动的架子,专门用来摆东西的。
“我不方便随身带着。”师华实话实说。
直来直往的拒绝别人的礼,姚旭还真是服了师华了。
他嗤笑一声:“那你就给它供起来,每天给它放上点供品,晚上时候再吃了。”
这种供奉方式,师华还第一回听说。一听就知道是姚旭在瞎扯。
她见姚旭说话都不看她,着实是真情实意想要给她做一把扇子,想了想,觉得刚才的自己确实失礼了。
姚旭人很好。
好到她觉得这世上的男子能信得过的,恐怕姚旭能算一个。
他就连随便说一口的话,都会努力去做到。
若是有朝一日两人被困战场,她或许能够将自己的后背,彻彻底底交给这个男子,即便这个男子并不会武。
师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真到那个地步,两个人估计会一起死。
同生共死,反正姚旭不会跑。
于是一个做一个看,两个人愣是待到了被人喊走。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舒浅若有所思。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萧子鸿觉得并不惊讶。
晚上,海边亮起了灯火,再一盏盏灭下。
人们到底是习惯了日落而息,除去要轮值巡逻的人,大部分都选择了回去休息。
舒浅一样和萧子鸿回了崇明教。
乔曼意外在这个点还没睡,反而困顿地倚靠在毕山身边,不由自主点着脑袋。
她已不大清醒,要不是想今日见着舒浅,估计早睡了。
舒浅一回来见着她这样,忙凑上前去:“怎么还不睡?也没人告诉我你在这儿候着啊。”
乔曼见着人,立刻提起了点精神,扯出笑颜:“这回来这么忙的,怎么能打扰教主。我就是想早点看眼教主。这就去睡了。”
她肚子是真的显怀了一点,不算夸张,只是腹部微微隆起。
舒浅听着乔曼的话连连点头:“成成,现在看到了,赶紧回去休息。毕山你这也真是的……”
被责怪的毕山憨笑一声。
他哪里敢说话,自从乔曼有了身孕,他顺从听话得几乎没了底线。
好在毕山顺从归顺从,乔曼不算任性,听话去睡了。
舒浅望着人回去,心中暗自松口气。
“也不知道这两人给孩子取名了没?”舒浅和萧子鸿这般说着。
萧子鸿对此当然一样不清楚。
毕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名字很是简单随便。他们的孩子则是会在父母的千恩万宠下长大,该会有一个挺好的名字。
当然,首先要经历的一项是起小名。
起小名好养活,这是历来的传统,即便是皇家都不能免俗,谁让开国皇帝也算是老百姓出身。
萧子鸿猜测着:“毕山以前叫狗娃,或许今个生个孩子,取小名叫狗崽。”
舒浅愕然转头看向萧子鸿,满脸写满疑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想法。
萧子鸿推人及自己,很认真问舒浅:“若是我们有孩子,该起什么小名好?”
舒浅坦诚:“我起,你就算了。”
萧子鸿失笑。
“我还是有点分寸的。”萧子鸿还给舒浅举例,“皇家小名有不少,有飞禽走兽一类,像是雀儿,小羊,獾儿,有降了身份的,带有奴字,还有信佛信教的,会起些上头的名字,更多一些,还是按照家中排行来叫。”
家中排行来叫的前提是,家中孩子不算太多。
但是即便是这样,舒浅还是带着点懵的。她颇为微妙看着萧子鸿:“你们皇家起小名,还挺有意思。”
这起名难听,敢情还有历史遗留问题。
她这么个一想,想到一个问题:“那你的小名叫什么?”
萧子鸿:“娘给我取过一个,叫小胡儿,不过是不敢在众人面前叫的。”
胡,是对塞外人的称呼,也是不少塞外人对他们自己的称呼。
他不知道他娘亲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不论怎么说,这名字在后宫之中,是绝对不能被叫出来的。
萧子鸿朝着舒浅笑了下:“左右是个不会被叫的小名。”
“夏煜叫什么?他父亲的小名呢?”舒浅好奇起来。
萧子鸿回着她话:“夏煜小名是驹儿。兄长希望他能够像小马一样自在奔跑。至于兄长的小名,我也不曾知道。”
他父皇喜欢的孩子才会有小名,还是那种极为贵气的小名。
当然他父皇没有意料到的是,越是贵气,还真是越是守不住那点贵气。
余下的皇家孩子,如萧子鸿,基本上都是亲娘给起的小名,都在私下里叫着,少有会拿上台面来称呼。
夏煜那名字,其实也是他后来知道的。
舒浅却是不算如此了解的,她只想着夏煜的名字竟是她听过来觉得最好听的小名了。
“看来这事要好好想想。”舒浅往自己屋子里走,陷入了思考,嘴上喃喃自语,“这小名还挺重要的,万一不小心留名万年,叫个狗崽子岂不是丢万年的脸。”
谁知道野史会怎么写两个人的关系和两个人的后代?
萧子鸿跟着舒浅后头走着:“我给你想两个?”
舒浅头也不回:“我觉得不行。”
萧子鸿试图再挣扎一下:“我觉得可以。”
他觉得自己还能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子鸿:舒浅的小名叫什么?
舒浅:小胡儿啊,我没有特意取的小名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