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信死的很没有道理,他做为武考的考官是不用下场比划,可不知道白天他的哪根神经坏了,竟然同意考生的请求,下场真刀真枪的过招。
刀枪无眼,比试仅仅三个回合就被挑落马下,羞愧的黄信是自刎而死。
“三个回合?”陈敬济听到大吃一惊,他见识过黄信的马上功夫,虽然达不到一流武人的境界,却也是身手不错的武将,三个回合便将他挑下马是非常厉害的人。“那个考生叫什么名字?”
“栾廷玉。”凌振说道。
栾廷玉这个姓氏不像高丽人,难倒此人是中原流落异乡人?
张邦昌递给他一份文书,里面记录三个名字,栾廷玉排在最后,他是溜达镖局的镖师,跟随镖队押镖刚到高丽都城不久,由于张榜招募武举人并不限制个人的身份,他便与镖局的王道人一起应试。
王道人不是道人,他的排名比栾廷玉靠前一些,擅长的本事虽没有一一展示,同镖局的栾廷玉与其对阵却是主动认输。
王道人与栾廷玉都不是高丽人。
陈敬济安慰了索超,发生这种事不太好处理,黄信是主动与考生比试,自刎而死怨不得他人,只能说明他的心胸不够宽,天下有本事的人很多,输一场就要寻死,有八万条性命也不够死的。
拟旨就地厚葬黄信,这个人没有妻儿老小,活着的时候曾经许过诺,死在哪儿就葬身在哪儿。
“栾廷玉关在什么地方?”
“天牢。”
陈敬济决定亲自探视,现在的他最需要人才,如果能收栾廷玉为其所用一定可以替代黄信遗留的摊子。
栾廷玉的长相与高丽人很接近,典型的北方大汉,他的手脚都比平常人大,浓密的络腮胡打理得很工整。
这是一个干净的男人。
“听说你用三招才将考官挑落马,如果他是你的敌人,你也要留面子吗?”陈敬济用周桐的口吻教训道。
“但他毕竟是一位考官。”栾廷玉叹息着说,他自责出手太早,如果再多谦让几个回合,击败的黄信可能不会自刎。
陈敬济对栾廷玉高看几分,这个人做事有条理,懂得收放与尺度。
“为什么要做镖师?”
“为钱。”栾廷玉淡淡的说。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考上武举人能做官也有俸禄与赚头。
“你是汉人,做高丽的官职不怕召来骂名吗?”
“怕,但我要赡养老母。”
栾廷玉押镖也带着盲眼的母亲,他害怕离开太久老母会饿死。
这是一个重孝道的人。
“跟着我,我与你一起赡养老人。”陈敬济恭敬的说,他觉得招揽栾廷玉有门,养老人并不是负担。
栾廷玉点了点头,他单膝跪地施礼,好男儿的一双膝盖不能同时触地,一个要跪爹娘,另一个要跪主上。
“我能提出一个请求吗?”
陈敬济命人拿来厚衣服给栾廷玉披上,天牢里的温度低,待久了会生病,“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尽力。”
栾廷玉的请求很简单,他想为考官黄信送葬,哪怕他被人拒绝也想跪在陵前多磕几个头。
英雄惜英雄!
可惜黄信却想不开寻死,若还活着一起把酒言欢,倒是一对很好的朋友。
陈敬济没有将栾廷玉送入军中,他是怕索超故意刁难,索超与黄信都是从青州而来,俩人一向不和只是性格差异,老搭档再怎么说也是有交情。
他单独成立一支私军亲卫,暂时以保护他的安全为主,以后若有机会壮大,他是想打造一支强悍的战斗力量。
“王道人的本事如何?”
栾廷玉抱拳作揖道,“他的功夫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我与他交过三次手,都没有讨到便宜。”
没有占便宜就是吃亏,本事这么大的人为什么甘于委身镖局,能报名参加高丽国的武考,就不能在中原谋到官职吗?
“他,你认识吗?”陈敬济指着案几上的文书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史文恭!
栾廷玉摇头表示不熟悉,如果不是黄信自刎而死,他下一场就会与史文恭对战,史文恭与王道人的比试不分胜负,俩人的差距在于排兵布阵上。
史文恭也是中原人,他住在高丽都城有几年,并教了几个徒弟。
参加武考是徒弟为其报名,第一名的武状元是可以直接做大将军。
如果大将军是个高丽人,他便是陈敬济四处征战的炮灰,但他是中原的汉人,做炮灰显然是可惜了。
史文恭能被收为己用吗?
陈敬济没有时间考察确定,他将要率军返回汴梁,参加太子赵恒登基的大典。
他思索了一会儿,拟旨将史文恭送到崔九丹的帐下,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有本事的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有所作为。
凌振匆匆进入议政殿,考生第二名的王道人拒绝为官,他偷偷的走掉后留下一封书信。
信件里的内容写得没头没尾,栾廷玉看得稀里糊涂,可陈敬济却是看懂了,王道人的信件内容中暗示了一个地方,里面会有一些线索指示下一步。
这会是间谍信息吗?
好奇的陈敬济带着栾廷玉与凌振出了议政殿,在都城内七拐八弯的走动,终于找到书信暗示的地址,并在西面的土墙缝隙中搜到一张纸条。
纸条指示新的线索在城外,他们跟随着线索走出了城,找到写有下一步的纸张后,又出现一个地方。
“王道人是在耍咱们吧?”凌振愤愤不平的说,城内与城外的指向故意在圈道,让寻找的人像蚂蚁一样团团转。
陈敬济对栾廷玉问道:“你怎么看?”
“字条上的字迹不是王道人写的,发黄的墨迹像是久远之前,王道人留下它一定是有原因。”栾廷玉分析道。
“会不会是别人留给王道人,但他不知道王道人已经离开了。”凌振脑洞大开的想出新的思路。
有可能!
既然不是王道人留书给栾廷玉,一起搜索就没有必要,谁也不知道留书的人究竟想暗示什么。
另外陈敬济还发现一个异常,书信与字条上的暗语与无名老人教授他的刺客技很像,如果线索最终指向刺客门,他的刺客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那就不是好事了。
他的秘密还不想与人分享。
停止跟踪线索比较简单,找什么借口都可以,最初产生好奇心的是陈敬济,其他人并没有在意。
进城回到议政殿,尹娘娘与尹成文坐在里面等候着他。
纳尹娘娘为妾不太合适,尹家又准备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具体涉及嫁入后宫的事,自然要惊动尹成文与尹娘娘。
前高丽王的后宫没有变化,除了几位陪葬的娘娘外,李政曾经的女人与宫女们仍旧按部就班的生活。
陈敬济没有打算立刻去更换女人,他坐上高丽王的宝座只是暂时,以后有机会他要传位给别人,比如尹娘娘扶养的李赞或养在宫外的李良。
“大王不能纳尹娘娘为妾,但可以让她服侍你入睡。”尹成文压低嗓音说。
声音虽然不大,但议政殿内的三个人都可以听清楚,陈敬济向尹娘娘瞄了一眼,女人的脸红了。
女人的脸红不外乎几个原因:热的、羞涩、想要男人。
议政殿内的通风很好,现在外面的气候正是不冷也不热,女人的身上不可能发热;羞涩对有过男女之事的女人更不可能;她是在想男人吗?
后宫的女人比较寂寞,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个别胆大的会找宦官解决需要,但能大胆的女人毕竟是少数。
后宫的女人不敢冒险是害怕宫刑,高丽国早就把大宋朝的宫刑借鉴而来,对不甘寂寞的大胆女人有一百种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
宫刑只针对女人。
陈敬济又有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对于他这样有身份和权势的人实在少见,男人的世界中,女人只是开胃的小菜。
“你会什么?”
尹娘娘的脸更红了,男女之事开始是例行公事,时间久了就是多姿多彩的情调,女人会什么都是服侍男人,满足大王是后宫最基本的要求。
“她什么都会!”尹成文插话说了一句该死的话。
陈敬济的心里已经判前国舅爷死刑,女人什么都会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老司机开车还用的着乘客在一旁搭讪卖好吗?
尹成文是尹娘娘的乘客吗?
或许是。
陈敬济找了个借口支走这俩人,他想先追寻留书线索,看看最后究竟是个玩笑还是有什么东西。
他安排宦官永安把守寝殿,这个高丽仆人比较实诚,对他也很忠心。
留书线索由城外回到城内,出了城又进了城,如此反复几遍才在最后的指引下走进宫,在议政殿内右手角落的房梁上找到一张用毛皮制作的藏宝图。
藏宝图上有明显的标志,不仅标明留书宝藏的准确位置,还有开启宝藏石头钥匙的出处,是在景阳冈下。
景阳冈的密室里只有一本兵书,石头钥匙在哪里?
难倒开启景阳冈密室的石钥匙也是留书宝藏的钥匙?
一把钥匙开启几处宝藏的大门,这也太不保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