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年轻人对临海那边的倭国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原因是这个卑劣的小国曾过份的欺负沉睡的大国。
陈敬济不是愤青,但他却也愿意尽个人的能力收拾一下倭国。
他听殷氏讲述倭国很详细,大岛上居住的人不多,几方势力攀横交错,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
“你们殷家的渔船登上大岛需要多长的时间?”
“最慢要一天,大岛与高丽国之间有个小岛,我们殷家的祖辈在小岛上养过牛马猪狗。”殷氏想了想说,“如果天气好,站在城墙上是能够看到小岛。”
养牛马的小岛就叫马岛,隔海可以瞅见说明距离并不远。
陈敬济的心里勾勒出一个想法:既然有机会能利用,为什么他不替后世教训一下这个卑劣的小国?
他吩咐伺候的宦官宫人送走西宫娘娘殷氏,又喊来忙碌的张邦昌,大宋军自从占领高丽的都城,政事需要这位有能力的文官去周旋。
张邦昌走得很急,宽大的额头与瘦脸上淌着汗水,他接手高丽国的大事小情十分的繁琐,一向精于实干的他头一次觉得又累又缺少头绪。
陈敬济让人搬来椅子给张邦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有求于这个得力的助手自然不能怠慢。
张邦昌口齿清晰的汇报他这一段时间所干的事,末了建议给朝廷修书,请天子派人手过来协助。
“我们是过客,高丽国的政事还是要交还给他们。”陈敬济摇头说,“大君李封的个性太强,东宫娘娘朴氏张扬跋扈不适合做国母,本王建议立殷氏为后宫之主。”
“那大君呢?”张邦昌不明白的问。
“你先搞清楚高丽国内各个家族的势力分布,我不希望这里有一家独大的势力存在。”陈敬济顿了一下又说:“朴家的势力最大,这样很不好,李封若想坐到那个位置就只能依靠弱小的殷家,否则他就只能一辈子做大君。”
个性强的人最不喜欢被约束,有主见不会受人长期制约,这种人一旦成为高丽王就是一颗不确定的地雷,即便爆炸没有威力也会让人头疼。
陈敬济没有掌控欲也不喜欢麻烦,既然他有登陆大岛的长远想法,高丽国的安稳和长治久安就是必须的事。
虽然他不懂如何管理一个小国,但他有后世数百年的经验,平衡势力是高丽稳步发展的保证。
另外还有一点,他与大宋军对于高丽国都是外人,早晚有离开返回中原的时候,他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高丽人治理高丽是需要有才学的人,这种人一定是安于现状的文官,激进的武将要随同他一起征战四方。
降将崔九丹的野心不小,有野心的人不能让他闲下来,人闲便会生出许多胡思乱想的心思,会受到他人言语的挑拨,会不受控制的逆反起来。
陈敬济登陆大岛准备使用崔九丹及部分激进的高丽武将,这么做也是为了要消耗高丽国能征善战的武将,对高丽的长治久安极为有利。
“王爷,该就寝了。”一名老宦官轻声的对他说。
老宦官名叫永安,从小就净身进入后宫,服侍过两位高丽王。
“好。”陈敬济点头同意。
走出议政的大殿,门口等候着七名中年宦官和十一个年长的宫女,四个身材魁梧的轿夫站在一乘轿子旁。
轿子的体积不大,用上好的梨木制作而成,四四方方像个大箱子。
陈敬济不清楚高丽乘坐轿子的规矩,但他不会坐这乘轿子,除了坐进去会感觉挤,乘坐小轿也有损他的高大形象。
“这顶轿子是按照什么标准?”他向宦官永安询问道。
永安恭敬的鞠躬说:“这个轿子是专门搭台高丽的王爷。”
高丽王在大宋朝仅属于一个藩王,与大宋的王爷平级,高丽的王爷比大宋朝的王爷低一等,让他按照高丽王爷的标准乘轿岂不是在侮辱他吗?
“这是谁订的规矩?”
“东宫娘娘。”永安老实的说。
嚣张跋扈的女人竟然敢贬低天朝的王爷,她这是不想好了!
“你本家姓什么?”
永安鞠躬说:“姓金。”
金、崔、朴、李是高丽国四个大姓,如同大宋朝的赵、钱、孙、李。
陈敬济不了解后宫的势力,有脾气也不能立即发作,他沉思了片刻说:“你家的亲人有谁在做官?”
永安识趣的双膝跪地,他知道对方是要赏赐与他,同时也需要他和金家看清形势来选择阵营。
“我有位叔叔是判官。”
陈敬济不了解判官是多大的官,高丽小朝廷的建制仿造天朝,官职的称呼虽有不同,但权限的分配却是一样。
“判官是文官还是武将?”
永安不知道怎么答复,判官的职位亦文亦武,详细区别可能会弄巧成拙。
陈敬济与永安步行朝前走,一堆人跟在后面悄无声息。
到达寝殿门口,一个中年宦官朝永安做了个手势,永安点了点头,他对陈敬济恭敬的鞠躬说:“王爷需要女人陪伴吗?”
“什么女人?”陈敬济顺嘴问道。
“未**的女人。”永安回答道:“她不能做宫女。”
不能做宫女是神马意思?
机灵的永安赶忙详细的解释起来,宫女是从民间选拔的小女孩,她们要经过多次考察,合格的女孩学习宫内的规矩并生活几年,长到十三岁并达到宫女的要求才会升任为宫女。
虽然宫女的品阶低于各房的娘娘,但她们也是大王的女人,即便终身得不到王的恩宠也不能随便服侍别的男人。
宫内宦官提供给陈敬济的女人没有通过宫女的资格,通常这些被淘汰的女人会嫁给王室的成员为妾。
“是谁安排女人来服侍我?”陈敬济看着永安问道。
暗地里准备招待他的人心机叵测,提供的招待总令他觉得不爽。
“东宫娘娘。”永安诚实的说。
又是朴氏,这个女人是要作死吗?接二连三的算计是想满足什么?
陈敬济不能接受东宫娘娘朴氏的算计,这绝非面子问题,天朝的王爷得不到最好的礼遇就是被打脸,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继续存在呢?
李政的葬礼如期举行,下葬陪同的后宫女人不仅有西宫娘娘殷氏,还增加了东宫娘娘朴氏。
按照陈敬济的最初想法是摘掉殷氏,可这个刚烈的女人却主动拒绝被照顾,她希望结束生命来换取殷家的平安。
小门户的家族缺少大家族的底蕴,即便苟且偷生也不能扭转家族的劣势。
陈敬济暗自叹息着,他理解殷氏的无奈和担心,他没有表示支持殷家的崛起,也没有露出要打压朴家的做法,他对于高丽就是一个外人,他离开之时便是朴家惩治小家族之日。
高丽的小家族不敢冒险站队有他们的道理,一个家族的强弱不看一两个人,能不能崛起需要沉淀与积累。
既然殷氏不想活,那就让李政多一个女人陪伴,反正王的女人不能再嫁人,没有子女的活着就是一种遭罪。
东宫娘娘朴氏陪葬是谁都没有想到,高丽国的文武官员纷纷递来奏折,联名要求赦免朴氏。
“崔九丹的奏折呢?”陈敬济向张邦昌询问道。
“崔将军没有递奏折。”
这是个聪明人!
陈敬济让张邦昌签发圣旨,抄了朴家几位官职颇高人的家,立崔九丹的小儿子为高丽的储君。
“王爷,万万不可拥立崔九丹的小儿子为王。”张邦昌急忙说。
“为什么?”陈敬济胸有成竹的反问道。
张邦昌认真的分析道:“崔九丹已经握有重兵,他的儿子再得到王位,以后怕是更难束缚。”
陈敬济坚持己见,他没有向张邦昌解释想法,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崔家的上位必然会损害朴家的地位,反弹的效果就是他想看见的。
崔九丹的奏折也递了上来,他不干涉陈敬济的决断,但他希望小儿子能改姓李。
聪明人办聪明事。
陈敬济自然不能如了崔九丹的意,他的做法试探居多,他需要了解对方的真心,虽然崔九丹给出的回答差点,但更加证明他之前的判断。
崔九丹是个有野心有报复的人。
被抄家的朴家人招了很多条大罪,连带着咬出许多嫡系,墙倒众人推自然是最实际的现象。
李封不能做大王,朴家的罪状牵连了这位大君,私下买卖兵械、高丽参等罪责一一被揭发。
按照高丽的法典,对大君李封实施砍头、腰斩等刑罚都不为过。
“流配吧!”陈敬济向书写圣旨的文书吩咐道。
如果李封能坐上大王的宝座,牵连他的罪名都算不得什么,制裁他的人只是要斩草除根。
宽恕大君不是陈敬济一时心软,成者为王败为寇,他这么做只是不想成为别人上位的枪。
大宋军表面上虽然占领了高丽,但涉及里子的内容,外人不了解实情,必然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利用他的人一定能得利!
陈敬济通过观察是能找出隐藏的人,可是那样做太耽误时间,他还想征战大岛。
他需要快速整合高丽,启用当地人去治理,只要暗中隐藏的人不干涉他的决断,他自然不会做的很绝。
“报!”
探子送来一个不好的信息,流配济州的李封死了,被人用毒箭射死。
这是在挑事吗?
陈敬济的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隐藏的人终于要跳出来,要借着死掉李封的事大做文章。
他会怕谁来找事吗?
当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