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再次返回时带来两个消息:坏消息是洞闲侍郎的军队顺利的进入檀州城,而好消息则是阿里奇被宋江的手下割了脑袋。
宋江在先锋官岳鹏举的帐下,如果他有什么手下一定是从梁山招安的某个好汉,陈敬济好奇的打听了一下,原来割下阿里奇首级的人是李逵。
李逵是步军,阿里奇是马兵,二者在阵前厮杀起来虽然各有利弊,但步军对阵马兵总是吃亏一些。
“他是怎么杀了对方?”
马上的阿里奇被一支暗箭射中肩膀坠马,恰好遇见冲上阵前的李逵,落地的伤者与步军碰面的结果只有一个。
“记李逵一功!”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这是兵营的规矩,行军打仗不能没有规矩,有了硬性的规矩才能团结集体的力量取得战果。
“陈公子,是不是应该嘉奖先锋官?”韩世忠插话说道。
李逵是宋江的人,也是先锋官岳鹏举的部下,论功行赏一贯是由上至下,单独嘉奖下面的人会令上面的官觉得落下脸面。
陈敬济摇了摇头,他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想照做,论功行赏针对个人,如果什么好处都要集体分配不是变相养懒汉吗?
那样做是对立功的人不公平,再说嘉奖也该先给宋江,暗箭发射的人一定是花荣,没有宋江的命令怎么能有属下随便出招?
“谁有功就赏谁。”
“陈公子,你这样做会凉了先锋官的心。”韩世忠继续劝慰道,“那得到封赏的李逵也不难在先锋营待下去。”
这么点小事会凉了心?
陈敬济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他微笑着说:“岳鹏举的胸怀没那么小,李逵若是在先锋营混不下去可以来中军帐效力。”
“报!”
一名探子走进大帐单膝跪下,“启禀将军,前方传来捷报,先锋官岳鹏举率部击杀阿泰尔多。”
果然再立新功!
陈敬济扭头看着韩世忠道:“我说对了吧,岳鹏举是个人物,小肚鸡肠的人怎会这么快斩下第二个人头。”
“陈公子,韩某也想上阵。”韩世忠抱拳请求道。
“别急,这仗刚开始,你还有一份大功劳要做。”陈敬济顿了顿将他对水流的设想向韩世忠询问起来。
所谓设想就是打算堵住某段水流,使得河流的水上涨,至于会冲到什么地方自然要有大宋军掌控,不能引错地方而灌了自家的老巢。
“会不会害了百姓?”韩世忠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损伤可不好说,陈敬济也没办法说绝对不会,打仗总是要伤及无辜,一味的顾虑就会失去最好的时机。
“檀州城的周围人口不多,这与辽国排宋的民风有关,住在城内的居民能被辽人相信自然也不算正统的汉人,这些人的死活比起本朝的百姓,孰重孰轻应该有点数吧?”陈敬济看着韩世忠说。
“末将接令!”韩世忠终于被说通了。
“等等。”
陈敬济忽然又想了点事,他把韩世忠扯在身旁,用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堵水的招式由你亲自带人去做,一定要小心!扒开水的活儿找岳鹏举下面的人去做,水火无情,这种有损阴德的事让降将去做。”
韩世忠点头答应,他明白主帅交代的话,功劳大家分是能够聚拢手下的人心,损事交给降将去做能少担待恶名,有恶名的官员很难得以升迁。
计策安排妥当,陈敬济吩咐朱仝与阮小二加大向辽国区域派发密探,情报的缺失很影响战场的掌控。
“报,外面有人要见将军。”
“传上来。”
要见陈敬济的人是李逵,他一脸的怒气,似乎与谁有过摩擦,他走进中军大帐抱拳施礼道:“见过陈帅,我请求免去功劳!”
“免去功劳?”陈敬济听得莫名其妙,竟然还有不要功劳的将官,“可以告诉小弟缘由吗?”
李逵的秉性很直率,心里很少掩藏心机,他开口说的话虽然东一头西一棒,却将这份功劳的来龙去脉都陈述了一番。
他斩杀阿里奇是宋江与吴用计谋操作的最后一环,之前由秦明与阿里奇交过手并假意落败,之后上阵的花荣也是几个回合便不敌,但花荣故意放慢回阵的马速,引来骄傲的阿里奇追赶,因此才被花荣的暗箭射中肩膀,坠马是因为刘唐与石秀的绊马索。
群体联合的功劳被李逵一个人独享,虽然一众人没有任何的非议,但他却觉得很不是滋味,所以才主动来中军大帐找陈敬济,希望免去他个人的功劳。
“免去就算了,来人!”
陈敬济吩咐传令官记录,分别给花荣、李逵、石秀、刘唐与秦明记功一次,等拿下辽国再具体封赏。
“为什么不给宋江?”李逵又问道。
“你们的功劳与他的不同,我打算上奏朝廷封赏宋江哥哥一个官职。”陈敬济半真半假的说:“让你们在岳鹏举的帐下有点屈才了。”
“多谢!”李逵抱拳作揖。
李逵离开后,中军大帐内又剩下陈敬济与梁红玉。
“公子与宋江有恩怨吗?”梁红玉轻声的问。
“为何这么说?”
“直觉。”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力量!
“你不该叫我公子。”
梁红玉不解的问:“那小女要怎么称呼?”
“应该叫夫君。”陈敬济调笑的说,他自然明白‘夫君’二字的含义,虽然他不能娶梁红玉为妻,却是可以纳她为妾。
梁红玉的脸红了起来,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意收了她,她现在虽被赎了身,但身份还是卑贱的官婢。
“人家还没有得到公子的雨露。”
雨露是啥?
陈敬济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很快便明白那是什么,他坏坏的笑起来,“你着急要变成我的人吗?”
“不,不是。”梁红玉羞涩的摇头,她没想到俩人会发展的这么快。
“那等我要了你再改口!”
调戏女人的滋味很奇妙,若不是大帐外面传来求见的动静,他可能会忍不住向这个女人动手动脚,在嘴边的肉不咬一口会馋坏他。
求见的人比较陌生,没有在朝堂上见过,装束却是文人的打扮,他拿着一份圣旨前来阵前慰问,专门替太子赵恒跑腿。
圣旨上之乎者也了一通,大体的意思就是表彰陈敬济的大功,虽然抵达檀州城还没有拿下它,但阵前斩获辽将的首级振奋大宋朝的人心,实属大大的功劳。
又是面子文章!
陈敬济暗自评价着,他朝文人作揖道:“请问阁下大名?”
“赵公子客气了,小臣名叫张邦昌。”
“你是一个人前来?”陈敬济不熟悉对方,也不了解对方来前方慰问都要做什么,一份表彰的圣旨只是空口之言,一点实际的好处也没有。
“小臣带来一些酒肉,犒劳赵公子的士兵。”张邦昌客气的说,“与小臣一起来的还有王豫。”
酒肉犒劳士兵是雪中送炭,陈敬济没有询问对方带了多少干货,朝廷派发犒劳品总不能斤斤计较,他手下的十万士兵倒是需要不少的吃喝。
王豫是哪个也不认识,陈敬济注意张邦昌称呼他为赵公子,他被赵佶与赵恒赐名后,没有几个直呼他为赵公子的人。
“朝廷内有没有人对我率军出征有非议?”
“有。”张邦昌点头道,“小臣便是反对赵公子率兵的人。”
这是要撞枪口的节奏!
陈敬济没有生气,朝中一直有人不赞成他,上一次结盟与这次出征都一样,或许率军出征辽国会有伤亡才是他能够上任的原因。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反对吗?”
“赵公子的气质与别人不同,以后一定是万人之上,所以小臣怕你率军出征有什么闪失。”张邦昌顿了顿说:“另外本次征讨辽国即便最后赢了也没有多少好处,这样的军功交给旁人比较好,赵公子应该留在汴梁扎稳实力。”
张邦昌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征战辽国有没有军功倒是另说,但在汴梁站住脚对陈敬济确实是一件大事。
“在汴梁城能站住脚谈何容易呀!”陈敬济叹息着说,他当然想过在汴梁发展,可是东京汴梁的门道错综复杂,怎么能是他一个外人可以钻进去的?
“我听说赵公子提议与完颜部落结盟,如果公子能与完颜部落有进一步的关系,必然能借助外力实现你的梦想。”张邦昌认真的说。
借助外力怎么听着像叛国的唆使,陈敬济可不愿意做世人唾骂的对象,取得实力要一点点的获取,走捷径总归不是正途。
“这个以后再说。”
“公子,大丈夫行事怎可拖拖拉拉?”张邦昌继续劝慰道:“完颜部落虽然不大,却有一大批精兵强将,借助他们的力量定能让公子成就霸业。”
越说越来劲了,这口吻明显是个卧底,陈敬济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道理倒是不错,可是我若是那么做岂不被天下百姓所耻笑?百姓都不支持我,那我取得大统又有什么意义?那完颜阿骨打想要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