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孜然一身的陈敬济坐在床榻旁回味着,他好久没有经历男女之间的欢爱,这种事有时就像服用毒药,沾上就不能自拔。
他不后悔做过什么,后悔也是不能解决问题,他对段正淳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俩人的交情本来就不深厚,出这样的事就更不会有什么友谊。
男人都要脸面,都希望家中的红旗不倒,外面的彩旗飘飘,如果家中的红旗倒了,那就是深仇大恨。
陈敬济切身体会过这种仇恨,他没有选择报复是自身的实力还不够,如果等积攒到羽翼丰满时,若仇人还活在世上,他当然会毫不留情的去报复。
刀白凤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她是一个聪明而漂亮的女人,越界的行为被发现的后果很严重,她自然会谨慎的对待。
陈敬济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尽头瞅见一座没有悬挂牌匾的寺庙。
大理人信奉佛教,寺庙在都城内很常见,刀白凤能选择寺庙的附近一定另有含义,究竟这个女人要背弃什么?
陈敬济弄不明白女人的心,但他也没有犹豫的走进寺庙,正中央供奉着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
这尊气势汹汹的佛像有八尺高,几只手上拿着不同的法器,神态狰狞却不恶,双腿盘膝在莲花上。
它是什么佛?
陈敬济不信佛,但却懂得进庙要参拜的规矩,拜佛不在于信与不信,化解身上存在的恶欲心对佛的一种尊敬的态度。
他有恶欲心吗?
与刀白凤的一夜开始虽然是药酒的作用,但彼此默契的配合却是男女之间最实在的情感宣泄和原始的表现。
一夜之后,他还想与女人再续前缘。
陈敬济跪在金佛前的木塌上恭敬的叩了三个头,他的脑海里一片的清明,心里默默的念诵着阿米豆腐,希望佛爷能多给他一点好处。
他本来不是个贪心的人,但不知怎的却贪恋刀白凤的肉体、灵魂及捉摸不透的心思,难道药性还没有消除吗?
她在哪里?
段正淳对女人喜好一直让陈敬济不解,但此时他终于悟了,男人喜欢征服女人,但得到别人的女人会令征服欲更胜。
病态的心思!
陈敬济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炉里,他对着金佛又拜了几拜才离开了寺庙,庙里没有受戒的僧人,房屋的前前后后没有一个人影。
他望了望天空,确定正南的方向后才大步流星的走起来,他不知道这所无名的寺庙距离驿站的远近,或许要多走几个时辰。
使团的大部分人赴宴后返回驿站,少部分酒醉的官员被段正仁留在宫内,陈敬济顺利的回到驿站时,一起同行的人并没有在意。
“有人找我吗?”
“没有。”
“还有谁没有回来?”
“木府大人与常杰。”
木府是本支邦交使团的副手,常杰原先是大内侍卫,太子赵恒下旨派陈敬济带队出使大理国,特命常杰随行保护他。
木府与常杰没有返回,想必二人还在大理宫内安歇,昨天的宴会喝得很尽兴,没有返回驿站休息不是什么大事。
陈敬济向驿站的大理官员打听段正淳王爷的府邸,他想打着上门做客的旗号再见一见刀白凤。
“段王爷喜欢好酒。”知趣的一个随行人送来一份礼物。
陈敬济满意的点着头,上门做客要带着礼物,否则空手而去登门会让主人觉得他有慢怠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牛皋。”随行的人道。
牛皋?这个名字真不错。
段正淳的府邸很好找,大理城内的大宅子除了皇宫就是这位王爷府,大理王段正仁的兄弟姊妹并不多,对待唯一的亲弟弟格外的关照。
到达门口的陈敬济吩咐守门人进去通禀,不一会儿,段正淳大笑着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美人,虽然面孔都不熟悉,却也是魅力动人的娇娃。
“昨天你提前跑了,哥哥没有照顾好你,今天送上门不怕回不去吗?”段正淳一嘴的酒气,看样子昨晚的酒劲还没有完全消散。
“客随主便。”陈敬济拉住段正淳的胳膊低声的说:“王爷身边美人无数,为何还要处处留情?”
“你不懂。”段正淳嘿嘿一笑,他先是吩咐身边的下人进府安排,连那两个美人也找借口支开,“女人有很多种,这就像桌上的美食,虽然不能全部都品尝到,但能多吃一种就能体会多一种滋味。”
“王爷身边的女人就不少,为何还能顾及外面的?”陈敬济又问道。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段正淳继续言传身教,“这八个字其实就说明一个大道理,偷到的女人才更好。”
陈敬济不敢苟且段正淳的观点,这八个字之后应该还有一句‘偷不如偷不到’,偷到了固然有偷的感觉,可是偷不到惦记的滋味更甚,回味也会更久,这就是男人愿意传颂这句话的真谛。
段正淳的王府很大,前前后后有三十几个房间,一座座院落相互连在一起,客人上门拜访自然能跟着主人四处走动。
后院里有一处不大的练武场,一旁兵器架上摆放着十八般武器,有两个穿着紧身武服的年轻人正在对练着。
他们看见段正淳时,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作揖行礼。
“他俩是我的侄子,我在江南请了一位老师教授他们武艺。”段正淳认真的说:“大理国虽然没有战事,却需要提放辽国的侵扰。”
辽国与大理离得远,中间隔着西夏与大宋,如果练武强身是个道理,提侵扰一事似乎是暗示大宋与西夏。
陈敬济笑笑没有表示,他知道大宋朝应付辽国都很费事,再填加个大理国纯属自找不痛快,但政事不能存在偏见,什么都有可能,只是时机不对。
两位年轻人又开始比划起来,起始的招式让陈敬济看着有些眼熟,像是从什么地方见到过,他轻咳一声对段正淳说:“王爷请的老师是谁?”
“他叫马宝,是个很低调的人。”
马宝竟然给段正淳的侄子做老师,难怪年轻人比划的招式很熟悉,这么远也能遇见一位陌生的熟人,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能见一见这位马宝师父吗?”陈敬济不动声色的向段正淳提出要求,他不愿意王爷知道住在汴梁的周桐,段正淳是个爱才有眼光的人,难说他会不会出面请周桐来大理教授大理的将官。
“恐怕不行,马宝师父回家了。”段正淳呵呵一笑道,“陈兄弟若是前天过来做客,一定能碰见马宝师父。”
靠!前天刚到达大理城的驿站,若不是礼节上需要先等大理王段正仁的招待,陈敬济真的能上门做客,可是做客也不一定会遇见马宝。
段正淳的家宴比大理王段正仁的设宴强了很多,菜品的口味做得与汴梁相近,酒水也不是大理国自酿的山泉酒。
“没有歌舞节目,陈贤弟不要怪本王。”段正淳谦虚的说。
陈敬济习惯的摆了摆手,他与段王爷私下吃酒不是第一次,虽说彼此的接触还有一些隔膜,但坐在王爷府比皇宫自在多了。
“怎么没看见王妃?”
“她在梳妆打扮。”段正淳摇头说:“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愿意花费时间收拾,让男人耐心的等。”
等待是一种功夫,能等女人的男人基本可以通过第一道考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段正淳吩咐一旁伺候的下人离开,厅堂里只剩下他与陈敬济,又相互吃了几杯酒道,“大宋朝对落草的山贼很宽容,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陈敬济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明白朝纲的仁慈是出于什么目的,能生活在大宋朝的山贼是件很幸福的事。
“马宝师父临走前留给段某一封信,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是回家吗?”陈敬济反问道,不过对比之前的交谈,他忽然又明白王爷一番话的内涵,马宝这是准备落草为寇了。
好端端的武师不做,却要选择落草为寇,这人不是作吗?
“他过去认识的一位同乡邀请,让他出任将军。”
出任将军?这不是要公开的造反吗?造反在大宋朝可比落草为寇更加严重,造反是要杀头的!
“他的同乡是谁?”
“马宝师父说叫方腊。”段正淳叹息着说:“方腊这个人很阴险,我与他有过一些江湖上的接触,可惜马宝师父这么个人才了。”
又是方腊!
陈敬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当年他被方腊与宋江劫持到谷仓,如果不是他较为机警,可能早就被害了。
“马宝师父还说什么了?”
段正淳的神态出现扭捏的模样,像是有话不能提,他想了想低声的说:“一会儿你见到我的王妃,请帮我看一看,她会不会背着我偷男人。”
啊!这还有前例?
“马宝师父说段某的王妃有这个迹象,虽然没有抓到把柄却让我很不舒服。”段正淳顿了顿说:“你知道我在外面的事,如果她真的那么做,我不知道能不能宽容她。”
这是捕风捉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