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与顾大嫂外出置办货品,十字坡饭庄的经营已经上了正途,不用老板娘特意守候在此地。
休息一个晚上,考虑清楚的陈敬济找到萧玉环,他同意帮助这对落难的母子,但是怎么帮要他来制定。
萧玉环点头同意,她与小男孩都明白求人的难处,尤其是向有过恩怨的大宋朝求助,至于能帮多少会有效果谁也说不清楚。
与赵佶详细的介绍事情的原委,在征求对方同意时,陈敬济吩咐伙计套上大车,新的旅程将有四个人结伴行走。
向汴梁赶路的速度不快,有了大车的补给不用太担心路上缺衣少粮,赵佶与萧玉环的交流颇多,俩人谈天说地倒是让这一路不怎么无趣。
大车走到第二天中午遇见一伙劫道的山贼,这群人刚刚杀了即将赴任的阳谷县令,陈敬济即时出示梁山的腰牌才化解一场潜在的大麻烦。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山贼的头领姓李名云,他早有加入梁山的打算,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入伙的门道。
“汴梁。”陈敬济不加隐瞒的说出目标。
李云心直口快的说:“公子可能要改道了,我听说朝廷派军队清剿梁山,那批人马正好与你们相遇。”
与出征的军队碰见绝不会是好事,大宋的官兵外出剿匪会像蝗虫一样清理所到之处,与他们相遇男人会死女人会被充当营妓。
“谢谢李寨主的提醒。”陈敬济把梁山的腰牌递给李云,凭仗这块腰牌申请加入梁山是各地山匪的一个办法。
前路有官兵开来,陈敬济等四人要另选去汴梁的路,只是更换道路要绕很大的圈,先不说费时费力,就是消耗带的粮食与清水也是很多。
“要不咱们去阳谷县吧!”赵佶想了想说,“那新任的县令既然死了,那咱们就替他去阳谷县上任。”
赵佶想做县令吗?
陈敬济很好奇义父的心思,他曾经在后世看过一篇文,说有个天子打仗不论胜负都会嘉奖自己,从封为小吏起慢慢的提高官职,后来要不是死得比较早,最后可能会自己篡了自己的皇位。
“谁做县令?”小男孩好奇的瞅着赵佶与陈敬济,他拍手对萧玉环笑着说:“该不会让姨母做女县令吧?”
女县令,这倒是个不错的创举,可惜大宋朝的女人身份与地位都不高,就是远在荒原的辽国与西夏,都没有女人坐官的先例。
“让他做!”赵佶指着陈敬济说:“他就是从阳谷县出来的人才,这样的人做县令一定能所作为。”
“他能行吗?”小男孩不太认同道。
萧玉环赞同的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四个人的意见有两个投了赞同票,陈敬济不能对自己投反对票,因此勉为其难的答应做阳谷县令,他没有做过官,对官家的一套怎么说都有好奇心。
转换行走的路线不太难,去阳谷县比到汴梁城省事,走官道行得很快,新县令走马上任的文书是从那位被李云杀死的前任怀中找到。
不知道死掉的前任是不是没有长脑子,文书该填写名字的地方一直空着,这不是给别人钻空子的途径?
任命的文书不应该让人随意填写,但赵佶却给了陈敬济一个不一样的解释:大宋朝的一些地方官员是花钱捐官,很多郡州衙门为了图省事,送达的签发文书上不会填写人名,这样做是为了能扣下少部分捐官的银子。
捐官的银两正常都该进入国库,但下边郡州府邸缺少办公的钱,经常要在捐官这上面打算盘,朝廷早就知道这种现象,可是为了不掏钱去安抚下边的心情,也常常会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认了。
到达阳谷县城的衙门,看见陈敬济的委任文书后,临时县令应伯爵恭敬地让出位置,他是小吏出身,自然懂得分寸。
陈敬济能当上阳谷县令一点也不奇怪,他的根在汴梁城,又是西门庆的女婿及儿子,这样黑白通吃的人物怎么会一直沉默?
上任第一天安排衙门内的活儿,陈敬济对应伯爵十分的客气,并实话告诉对方,自己只是过渡呆几天,以后会提拔对方接任。
几句话令应伯爵感恩戴德,他自然明白过渡与提拔的意思,能被陈敬济赏识当然比什么都好,他当即拍胸脯承诺,一定将胸口碎大石的计划如愿。
赵佶与萧玉环等人的安置很简单,一个幕僚的称号便能掩盖很多麻烦,应伯爵识趣的安排衙差升堂,为新县令上任造一造势。
升堂鼓声响过,端坐在衙门的陈敬济已经穿上县令的红袍,他严肃的望着空荡荡的堂口,那里没有瞧热闹的百姓与伸冤的人。
“咱们阳谷县县竟然如此太平,这全是你的功劳。”
应伯爵抱拳作揖,他有功劳也不能自夸,“全是陈老爷的威风,本县有您坐镇在此,自然会歌舞升平。”
俩人相互吹捧了一会儿,衙门口传来击鼓鸣冤的响声,让陈敬济与应伯爵大吃一惊,竟然有不识趣的打脸人存在,这是找茬吗?
“让人上来。”陈敬济清了清嗓子对衙差吩咐道。
喊冤的人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她的模样倒很周正,从容不迫的架势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
“下边的妇人是谁?你有什么冤情?”陈敬济大声的询问道。
老妇人施礼说话,她的夫家姓王,她在阳谷县城南住,她的干儿子昨晚暴毙,她怀疑干儿子是让郓二加害。
“你的干儿子是哪个?”陈敬济的眉头一皱,他知道郓二是谁,这个小厮乃是西门庆曾经给自己的仆人。
“武状元武大郎。”老妇人缓慢地说。
什么?武大郎竟然死了!难道是西门庆设计动的手?话说那个潘金莲不是交换给了西门庆,武大郎又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人?
要怎么做?
陈敬济瞅了瞅站在一旁的应伯爵,他不太懂得衙门办公的一套,刚才的问话只是模仿后世戏文的场面,真要他审案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传郓二!”应伯爵向前站出一步,他朝堂外大喊一声。
趁着官差出去找人的功夫,应伯爵对陈敬济抱拳,简单的说明审案的大致流程与窍门,这都是一个套路,没有什么内在的干系。
郓二被传唤而来,他老实的跪在堂下边,乖乖的讲述事情的起因,生心病的武大郎找到谢西大,俩人服用郓二种植的草药感觉舒爽。
西门药铺的大夫认为草药不能多用,郓二便向武状元转告,可是武大郎没有听从劝告继续大剂量服用,昨夜暴毙是谁都没想到的状况。
“什么草药?”陈敬济好奇的问。
旁边的衙差捧上一把脏乎乎的干草,这间证物早就被衙门取得放在堂口的证物堆里,等待县令的审查。
干草的颜色不怎么好,但陈敬济还是认出了它,这是一堆丛罂粟草,它的果实磨成粉倒是不错的提神亢奋药材。
郓二现在已经不在西门庆家做事,他被二叔赎了身经营一家小店铺,专门为西门庆的圣济堂做下游买卖。
“你们怎么使用它?”陈敬济向郓二询问道。
这株名为底也珈的草是由跑商的人在南方采集,经过几次转手送给了郓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使用。
武大郎的服用是照着书本提供的方法做,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被大家认可的书籍会变着方法害人。
罂粟能害人吗?
能还是不能要看怎么用,陈敬济估计这个时代的人虽然见过罂粟,却没有人知道具体能干什么,像武大郎这样敢于尝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找死的。
“你家里还有吗?”
“没有了。”郓二摇头道,“收集来的底也珈都送给西门大官人,小人私底下留了底也珈的果实,这株草都被武状元用光了。”
尼玛!还说不懂用途,果实才是最值钱的所在。
陈敬济扭头看向应伯爵,针对这个案件的处理意见,他需要听一听别人的看法,毕竟他这是第一次上任。
“大人,小人觉得应该这么这么处置。”
应伯爵早就有了结案的办法,他建议陈敬济将郓二发配边疆,不管案情真相是什么,那武大郎都是一位有功名的状元郎,按照大宋朝的律法,郓二本该是杀头的大罪,考虑其与西门大官人的关系才酌情减刑。
“好,就依你的办法。”陈敬济对应伯爵示意,他让应伯爵出面结案,不仅抄了郓二的家没收了底也珈的果实,还将其发配于二百里外的异乡。
对郓二的处理颇轻,二百里的发配已经是罪责里面最轻的刑罚,郓二感激的磕头称谢,他以为这件案子怎么也要发配到千里以外的荒野。
王婆也施礼谢过陈敬济,能让武大郎的死有个不错的结论对她日后的生活也有很多好处,起码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一个婆子。
“王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应伯爵对老妇人问道。
谁?王婆!
她不应该是与西门庆联合害死武大郎吗?怎么会成为武状元的干娘,这世道的人物真是难以捉摸!
“启禀大人,小人希望武状元能与结发妻葬在一起。”王婆坦然的说。
武大郎的结发妻是潘金莲,那个女人已经被交换到西门府,武状元新过门的两位妇人算是妾,不能与死去的丈夫同葬。
难为人呀!
这是让阳谷县衙门找西门庆索要潘金莲吗?如果对方不给倒是可以拖延,若西门庆将潘金莲送还武家,难道要让活人与死人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