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豹子交付给王伦的时候,对方明显表现得极为诧异,这种凶猛的大家伙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捕获,而且捉到活的更是难上加难。
“你们几个先下去歇息,晚上咱们在这里痛饮一番。”王伦吩咐晁盖、吴用等人到山后的客房里休息,他特意留下陈敬济说话。
聚义堂的大厅里剩下俩人的时候,王伦才用责怪的口气说:“你与吴大夫的私人感情不错,但你也不能随便帮晁盖他们呀!这让我刚才多下不来台,宋江大哥要是知道了,又会责骂我不会办事。”
啥?刁难的计策里还有宋押司的身影,宋江这是不待见晁盖,既然不想让晁员外留在梁山就明说不好吗?
“这件事先这样,以后不要给我添乱。”王伦说完拂袖离去。
尼玛,有我什么事!啥叫添乱?
再说晁盖、吴用等人比王伦的本事大,一定能把梁山治理的井井有条,若让一介什么都不懂的书生做大寨主,梁山还有希望吗?
豹子头!
晁盖选取这个名号说明陈敬济还是有英雄的气概,既然被认可是个英雄,就一定要有当英雄的气结与勇敢。
陈敬济决定帮晁盖等人做掉王伦,他来到后山吴用的房间,这位大夫正收拾着行李,他已经打算离开梁山。
“啥时候走?”
“明早。”
“去哪儿?”
“少华山。”吴用苦笑着说:“我与李忠有过几次交道,他那个人比较吝啬,虽然不会慢怠我等,但桃花山太小。”
少华山距离史家庄很近,剿匪的官军离开后,史家庄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吴用早就接到史凤的信件,叫他过去团聚。
“生辰纲不要了吗?”
“小七与小五去找宋万寨主了。”吴用叹息着说,“宋万不当家,找他要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吴军师觉得梁山能有发展吗?”陈敬济看着吴用问道,他是头一次称呼对方为军师,平时都是叫其为吴大夫。
吴用沉思了片刻说:“梁山的位置很有优势,在这里去东西南北都非常便捷,而且这里易守难攻,是成就大业最佳的所在。”
成就大业?
这倒是个好说法,陈敬济一直认为成就大业就是开疆辟土,如果仅仅是打算除暴安良,落草又有什么意义?
得到梁山能不能成为发展的助力,他的心里还是缺乏底气,虽然他有后世洞察历史走向的资本及这个时代没有的见识,但他缺少一批信得过的班底,平凡的普通人若要有所建树是需要很多资本。
晁盖的房间在隔壁,他没有什么可收拾,与公孙胜坐在桌子旁下着棋,俩人围棋的水平差不多,基本上不用合计就知道该往哪里落子。
“真的要离开吗?”陈敬济向晁盖问道。
“给我们不走的理由!”公孙胜持着黑子扭头道,“总不能等王寨主赶我们,那样连兄弟的脸面都没了。”
陈敬济犹豫了片刻,终于表达他的想法:“如果王伦让出大寨主的座位,晁盖大哥肯担负这份重担吗?”
“什么?”晁盖的白棋‘哗啦啦’的散落一地,他吃惊的看着陈敬济,“你在说什么?王伦要主动让位吗?”
“让不让不是他说的算。”公孙胜及时泼了冷水。
谁都不是傻子,梁山这些年能发展得肆无忌惮一定是有郓城县官府的暗中支持,王伦能坐稳大寨主的宝座也是与宋江分不开。
“我就想知道一点,晁员外愿不愿意挑起这副重担?”陈敬济没有移开眼睛,他盯着晁盖问道:“我这是代表很多弟兄问你,他们现在不在梁山,但以后肯定会过来,我希望员外能有一副宰相的胸怀。”
宰相肚里能撑船!
“做不做梁山的大寨主,我都能接受来自江湖各方面的弟兄。”晁盖保证的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如果宋江也来呢?”陈敬济又提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让给他。”晁盖大声的笑着说:“宋公明与我有恩情,让他做大寨主,我愿意坐在他的下首。”
做不做大寨主不是你说的算!
房门敲响,阮小五与阮小七气呼呼的走进来,他俩没有与宋万索要到生辰纲,出师不利令他俩很不痛快。
陈敬济让公孙胜去隔壁喊来吴用与阮小二,山上就他们六人,刘唐被王伦的刁难派到在山下的酒馆,与朱富、曹正做山寨的暗哨。
众人都聚在晁盖的房间,显得空间有些拥挤,陈敬济朝着门外对公孙胜暗示着,让他临时做个望风的。
“我有几句话要说,希望各位哥哥能按照小弟的要求去做。”陈敬济说着将他打算的安排一一的讲了出来,并要求阮氏三雄与公孙胜看住晚宴的宋万、周通等人,而晁盖、吴用与他则向王伦发难。
“七哥,你的匕首借小弟一用。”陈敬济向阮小七说道。
阮小七的匕首据说是一位住在汴梁城的姑娘送的,而小七什么时候与那位姑娘有瓜葛却没有人细细的讲过,既然要杀王伦,陈敬济当然要假传圣旨戏弄一下阮小七。
“拿去!”阮小七很豪爽的将心爱的匕首递给陈敬济。
匕首不长,但刀口锋利,似乎被阮小七多次打磨过,匕首的把柄上有三个淡淡的镌绣小字:‘李师师’。
靠!整半天小七暗恋的姑娘竟然是她。
梁山聚义堂的大厅内,所有山寨的好汉们齐聚一堂,就连山下的刘唐、朱富、朱贵、曹正与邹氏兄弟也都如数上了山。
陈敬济私下与曹正了解过,那几个在十字坡被官军冲散的弟兄,除了杨志流落到二龙山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在梁山重聚。
孙二娘与顾大嫂没有上山,她俩还以为梁山大寨主是宋江,为了避免见面的尴尬,俩个女人与张青、白胜、段景住留在十字坡。
白衣打扮的王伦兴致高昂的走进大厅,脸上堆满了善人的微笑,与众人十分的友好,似乎很满意此时山寨上的气息。
端杯敬酒痛饮交流,这个大寨主的言谈举止斯文得不像个不能容人的异类,吴用朝着阮小五递了个眼色,小五端着酒杯站起来。
他开口大声的说:“感谢王寨主的照顾与收留,不过我们兄弟野惯了,似乎不适合梁山的和谐,所以我们想离开这里,请大寨主通融一下,将我等送上山的钱财还给一些。”
这是开始发难了!
聚义大厅鸦雀无声,大家都没有想到阮小五去意已定,并主动索要带上山的财物,梁山是山贼的所在,当贼的怎么能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王伦的脸上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没有想到阮小五很不知趣,他早就从宋万的嘴里知道阮小五与阮小七索要过生辰纲,是他有话在先吩咐过,否则重义气的宋万没准就能答应一分不少的全部还回去。
“先喝酒,这件事改日再说行吗?”
“大寨主只要答应即可,我等可以改日来取。”阮小五咄咄逼人的继续发难,阮氏三雄里,脾气最暴躁的是小七,而小五的嘴皮子最溜。
“生辰纲乃是官府的财物,你拿出去不是要召来官兵的围剿吗?”王伦采用了拖延的战术,这样的办法很好用。
“对呀!就是因为生辰纲是官府的赃物,我们才动手截取,难道打劫贪官的财物有错吗?”阮小五哼了一声说:“梁山也是落草的弟兄,听大寨主的话,难道梁山还是官府的走狗吗?”
这句话说得极为不客气,那王伦顿时大怒,他忽的站了起来,手指着阮小五说:“你怎么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阮小七呵呵一笑道:“我还想到东京汴梁城杀贪官,若皇帝老儿不允许,就用力推到他!”
阮小七的话比阮小五说得更重,而且论罪一定是谋反。
“既然你们不愿意留在我梁山,那我只有送客了。”王伦放下酒杯不客气的说:“虽然我们落草为寇,但我们都是大宋朝的子民,再怎么也不能做忤逆的事。”
王伦这是在向众人表白他的态度,他做梁山草寇的头儿并不是要坐天下,而是安心当大宋朝的子民与贼寇。
陈敬济观察了一下在大厅里的众人,大家的神情表现得各异,都对大寨主王伦说的话不太满意,落草为寇虽然是穷的逼得无奈之举,但做山贼也保持贼寇的标准。
他起身做和事佬,几句话便安抚了阮小七与阮小五,他端着酒杯走到王伦面前,“小弟有个不成熟的看法,大寨主肯听我说吗?”
“你讲吧。”王伦的胸脯不住的起伏,他的火气没有消掉,从他坐上梁山头把交椅的那一天,今天是第一次被人怼。
“不就一点银子吗?小弟觉得寨主还给他们更好一些。”陈敬济的声音压得很低,“宋江大哥若知道了不会责怪你,为了多交几个好兄弟,他不会在意这些钱。”
“你懂什么?”王伦气急败坏的说:“如果那些钱还在山上,我当然不愿意做小人,可是银子已经送出去了,再有几日就到汴梁城。”
尼玛!哪有这样当山贼头目,抢了银子还往回送,这是要蔡太师记得你的好,还是记得你的不好?
“要不拆东墙补西墙?”陈敬济又出了一个馊点子。
王伦摇头说:“不行,那都是俺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怎么能随便给这几个叫花子,坚决不还给他们。”
哎!这是真想找死,难怪人们总说不作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