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右卫门竟然没有死,隐门的男弟子究竟还有谁活着?
隐门还是隐门,新名号的峨嵋派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交子师妹快该回来了。”贞子抬头望了望头上的星空,“希望那个东西可以顺利的拿回来。”
“我们进屋等她!”
几个男女重新走进茅屋,木门关上的一刻,躲在暗处的陈敬济又有了新选择,要不要偷偷走过去扒门缝?
主意还没有拿定,一个女人的出现惊得他的下巴差点掉了。
女人走到茅屋的门口,她不是来晚接头的交子,而是几天陪着他戏耍的杏子。
她敲门敲了两长三短,不大一会儿,阳子与果子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
“他不见了。”杏子着急的说,“我醒来发现他不在房间,我们三个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人。”
“有多长时间?”果子反问道。
“半个时辰。”
果子与阳子对视一眼,接着俩人迅速的跑出屋。
她俩仔细的盘查茅屋附近的机关,巡视一圈停在大路旁。
“他来过了。”果子叹息着说。
阳子向身后的人问道:“怎么办?”
“追!”说话的人是西右卫门,他与贞子一起巡视了四周,在大路边的草丛里发现踩过的印记。
几个女人同时起步,迅速向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西右卫门没有移动,他回转到茅屋前,打开木门说:“她们都走了,你应该现身了吧!”
陈敬济差一点就要从树上滑下来,但另一颗大树上却先下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五尺高,穿着一件棕色的紧身衣,他的背后绑着一口长刀。
“师兄,下一步要怎么做?”
“人呢?”西右卫门轻声问,“交子的尸体呢?”
“我已经处理干净。”
“焦师弟,不是我总说你,每次你处理都留下尾巴,这次真干净了?”西右卫门严肃的问。
棕衣人立起两个手指说道:“我焦丈门对天发誓已经解决的干干净净,因为我把她剁成肉馅,包包子吃了。”
交子竟然死在焦丈门的手里,陈敬济对那个性格憨厚的女弟子有印象,虽然接触的不多,却有些好感。
隐门实在诡异,同门弟子之间也这么无情,原以为就幕府刘沛一个人作恶,没想到门下的弟子也都如此。
西右卫门与焦丈门低声窃窃私语,因为距离的原因,陈敬济不知道他俩又说了什么,但随后焦丈门拱手作辞。
焦丈门又有新的任务,他重新攀爬上树不久,几个追人的女弟子纷纷返回。
当茅屋的门再次关闭时,焦丈门才蹑手蹑脚的下树,并朝海岸的方向走去。
陈敬济自然选择尾随跟踪,他不太想知道茅屋里的人说什么,无非就是又一番算计与美人计。
他觉得焦丈门不会是渡水而来,他的衣服不湿,没有漂浮就是有船,他正需要一艘离开小岛的船。
他不记恨被女人算计,十来天享受美色正好当调剂,在窝国处于紧绷感的日子容易让人累。
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焦丈门的小船不大,他藏在岸边的一个山洞内,船体用岛上的大叶子遮盖,路过洞口的人如果不仔细,肯定不能发现其中另有玄机。
夺船比预想的设计简单,身材敦实的焦丈门的武技很菜,没过两招就让陈敬济掀翻在地,如果不是不想杀生,多一具尸体比碾死蚂蚁难不了多少。
有船就可以离岛,但陈敬济并不想鲁莽行事,他还要再审问焦丈门,因为他需要一份航海图。
“想死还是想活?”
“都行!”焦丈门的脸色虽有变化,但口气却很硬。
对付这类人用手段逼供很费工夫,陈敬济选择最直接的恐吓。
“我需要你告诉我怎么走。”陈敬济微笑的说,“你不怕死,但肯定不想落入贞子的手上,她绝不会饶了你。”
“她是师姐,不会动我。”
“如果她知道交子在你的胃里,那还会原谅你吗?”
“你怎么知道?”
焦丈门的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与西右卫门的谈话被人偷听。
航海图没有,胆怯的人却说了实话,陈敬济觉得隐门的门规也有可取之处,能让桀骜不驯的弟子折服。
船只能带走一个人,释放的焦丈门被活埋在山洞里,陈敬济不立刻取走他的性命已是法外开恩,能不能活下去就由老天爷来决定了。
小岛向西几海里就是陆地,或者再详细点说,那片陆地的名字叫蓬莱岛。
终于可以回家了!
陈敬济没有马上乘上小船,他还有些善后工作要做,船上要准备干粮与清水,还有遮风避雨的用具。
他又回了一趟茅草屋,走之前不给岛上的男女再拢一把火有点说不过去,他再怎么被不爽,与个别女人也有过肌肤之亲,一走了之显然有些过份。
茅草屋里没有人,不知道西右卫门将几个女人忽悠到什么地方。
陈敬济找到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留在案几上,他最后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才悄悄的离开。
小船还在原地停靠,海水却上涨的没过船底,山洞被水淹了。
焦丈门还能不能活不好说,海水这么快的涨潮与平时不太一样,看来老天爷也不喜欢残忍的人。
乘船划桨顺流离开,小岛的身姿越来越淡,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船上有辨别方向的指针,朝西划动有些费力,但求生的希望总能赐与平凡人力量,叫小船稳稳的驶向蓬莱。
海上没有任何的借鉴物,天上的日头烤得人晕晕乎乎,要不是提前准备了清水与遮挡头上的大叶子,可能划不到陆地就会被烤焦。
清水与干粮要见底的时候,陈敬济不由大骂焦丈门,他这是又被算计了,那个焦丈门指引的方向显然有误,小船走了几十里依然看不到岸边。
一命换一命?
陈敬济很不甘心就这么挂了,但继续划桨没有意义,错方向飘到哪里都离中原越来越远。
他还能活下去吗?
清水喝光时,他选择躺在小船里听天由命,此时再费心机也是枉然。
船在大海里漫无边际的漂浮了三天,奄奄一息的陈敬济快要见先祖匡胤的时候,他却被人救了。
救他的不是外人,是统领五百水军的混江龙李俊。
“我们要去哪儿?”
“耶罗。”
“咱们的士兵有点少。”
“没办法,再不去就没了。”
“什么没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敬济的身体完全恢复正常用了一周的时间,了解耶罗的状况却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善言辞的李俊讲得口干舌燥,他终于也掌握耶罗国的现状。
耶罗位于大宋的南边,周边有大理、真腊和败庭,虽然几个小国表面上友好,但暗地里却互有争执。
当初李俊看上耶罗除了盛产黄金外,此国无论是兵力还是帝君的统治都比较弱,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只是他几次三番都没有成功,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想占便宜的不仅李俊一人,大理与真腊都有所行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俊不死心失败,他属于那种越败越勇的性格,不拿下耶罗誓不罢休。
“大理怎么还有精力贪心别国?”陈敬济插口问。
“新王可能是想立威吧!”李俊顺口回答道。
新王,难倒花心的段正淳忍不住想要一试当大王的身手?
陈敬济刚想与李俊吐槽这个曾经的伙伴,却听见李俊描述大理新王的事。
大理国的新王姓高,他的家族与段家是大理国最大的两个家族,高成亮将段正仁与段正淳驱逐到寺庙为僧,自己却坐到大王的龙椅上。
谋求耶罗国是大理高家的第一次对外决策,但却被日渐强大的真腊国阻挡。
真腊国以佛建国,国内崇尚佛法,坐龙椅的大王名叫如来,他用了一年时间平定了国内反对的声音,目前他的手里有十几万精良的佛兵。
如来佛?
陈敬济不由得觉得好笑,不知道如来帝君的王妃叫什么,该不会是观音、文殊、普陀与王母吧!
真腊也想吞并耶罗,佛国是普度众生还是扩张地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想必如来帝君也看上耶罗的黄金,吃掉邻国能有钱,真是不错的买卖。
耶罗有两个虎视眈眈的邻国与李俊的锲而不舍,早晚都会成为他人嘴里的干粮。
“李兄打算怎么办?”陈敬济对李俊问道,他觉得对方并不看重黄金。
“李某如果说想坐一把大王,你会不会笑话我?”李俊认真的说,“本来我只想要金子,但我看见童氏兄弟在窝国有很大的发展,就想与他俩比一比。”
这是好胜心在作怪!
“可是耶罗的邻国不好惹呀!”陈敬济道出了实情。
拿下耶罗可能不难,但同时对付身边的吃肉老虎却有些手忙脚乱,稍有不慎就会被吃得不剩骨头。
“你能帮我吧!”李俊笑了,他的笑声里很有种阴谋的味道。
陈敬济知道对方需要大宋军的协助,大理与真腊看似强大,但要是与大宋军来比较肯定不行,鸡蛋碰石头会胜吗?
“你应该先送我回杭州府。”
李俊掏出一封信递过来,信件是韩世忠写的,杭州府已被翰林院改名为临安,为了接陈敬济返回,呼延灼与关胜带着五万士兵南下,他们驻扎的地方比较近。
这是等着被召见!
五万士兵征金国可能有些少,但打大理与真腊却比较容易。
陈敬济当机立断的决定先打大理,他与李俊是好兄弟,能帮就彻底帮一帮。
书信能调动五万士兵属于头一遭,呼延灼与关胜曾经是赵嘉明的人,自从他们跟随了陈敬济,二人被下放到韩世忠的帐下,由于他俩的战功卓著,现在都是韩世忠最得力的干将。
呼延灼比关胜小几岁,脸上的肤色有些黑,穿着银灰色的铠甲,兵器是一对四尺长的生铁鞭。
关胜据说是关公的后人,兵器是一把五十公斤的大刀,下巴留着一副修得整齐的长胡须。
“末将关胜、呼延火勺见过万岁爷!”
“噗嗤!”一边的李俊禁不住笑喷,他是被呼延灼的话逗乐了。
陈敬济也是笑了,呼延火勺是他当初的失误所至,他第一次在纸上看见呼延灼三个字时,因为赵嘉明的折子写得笔墨潦草,呼延灼的灼字分家,让他口误称其为火勺。
这件事过去很久,要不是呼延灼重新提前,他可能早就不记得。
“二位不用客气,都坐下说话。”陈敬济向呼延灼与关胜说。
旁边伺候的随从早就准备好椅子,案几上也摆满了瓜果梨桃。
气氛活跃了,说话也随意起来,关于如何打大理国,陈敬济想听一听呼延灼与关胜的看法。
行军打仗应该多问内行人,外行人指挥很容易就被敌人包了饺子。
陈敬济两次陷入包围圈,虽然运气好能逃离,却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如果想扭转局面,除非从头学习武将阵法。
一门有一门的特点,隔行如隔山,他这辈子想扭转,恐怕是不行了。
“关某只擅长排兵布阵,不精通主帅的调遣。”关胜沉吟了片刻说。
陈敬济听韩世忠对二人有过评价,也清楚关胜不是在谦虚,他是战场上勇猛的大将,却不是精通谋略的人才。
呼延灼的能力比关胜强,但他为人却非常的低调,轻易不会显露头角。
“大理不好打。”
“为何?”李俊好奇的插话道。
呼延灼的话讲得不多,却句句说在点子上,大理国不好打的原因很简单,除了地势的绝对优势外,当初陈敬济有过免除征讨的承诺,如果随意动兵会显得大宋帝王说话不算数。
天子的金口玉言虽不能像江湖好汉那样一个唾沫一个钉,却也不能说变就变,尤其涉及外事方面都有文字的圣旨,随便更改会失去天下人的信任。
“那该怎么办呢?”李俊又一次替陈敬济发问道。
“万岁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呼延灼扭头向陈敬济问道。
“你先说答案。”陈敬济回答道,“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段家,那大理国的新王已经不姓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