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吕长明此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兔子爷，而是为了找那个年轻人。他趁着服务员离去的短暂空挡，又溜回了第一层。

年轻人虽然赚了他些钱，可看他的模样，也不像去高档场所寻乐之人。

吕长明在第一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年轻人的踪影。第二到五层都是包间，他自然没有能力，每一个房间都去盘问。

所以无奈之下，吕长明只得悻悻回到了第六层。

刚一进来，吕长明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再熟悉不过，吕长明来到千星城这几天，已经看见过他好几次了。

那人左拥右抱，身边不知有多少个陪酒的。

吕长明不动声色走到那人身旁，只见那人的那个东西，都已经塞进了其中一个陪酒的另外一个东西里面。

吕长明为了掩饰尴尬，狠狠咳嗽了一声。

那人听见了吕长明的声音，浑身抖一个激灵，赶忙将那个东西从另外一个东西里面抽了出来，放回了它原本该放回的位置里。

凌飞尴尬笑道：“吕上仙，你怎么……咳咳，吕上仙好雅兴。”

吕长明道：“我的雅兴再好，也没有上将军的雅兴好。”

“彼此彼此了，不知上仙来此，可有相好的？”

“我没有相好的，我来这里只为了找一个男人。”

“上仙……上仙原来有这等嗜好！”凌飞的脸都快掉了下来。

“我……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凌飞哈哈笑道：“上仙和我要做的，本来就不是一回事……不是桃源洞，鱼鳖何苦乱入？”

凌飞马上又钳住了口，委婉笑道：“上仙只管开心，我今夜什么也没瞧见。”

吕长明沉下了脸，他不再解释，反而笑道：“上将军没瞧见，我可是瞧见了。”

凌飞忽然问道：“上仙什么意思？”

吕长明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上将军似乎管不太好自己的玩意儿？”

“吕上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仙究竟要做什么？”

“我来这里，本是为了找一个人，问一些话。既然无意间碰见了上将军，问一问上将军，自然也是一样的。”

“上仙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没错。”

凌飞沉吟了一阵，站起身道：“你们都下去，不用管我。”

说完，凌飞便带着吕长明，来到他的包间里。凌飞的房间，自然是最顶层的皇帝套房。

两人坐到沙发上，吕长明问道：“上仙究竟想问什么？”

吕长明道：“我要问的事情，自然和大元帅有关了。”

“和大元帅有关？上仙，下弁不是派了秦客先和邓方常招呼么？莫非他们二人……”

“不关他们的事。说来话长，他们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招呼我了。”

吕长明缓了缓，问道：“上将军，听说十九年前的伤心原之战，上将军曾亲身参与其中？”

凌飞愣了愣，打着哈哈道：“这在千星城内，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上仙何必再问？”

吕长明摇头道：“关于伤心原之战的一些细节，我却不太清楚。既然要写小说，自然要把所有东西都了解清楚。上将军如果有空，不妨给我详细说说？”

凌飞本来没空，可现在无论如何也有空了。

凌飞叹道：“伤心原之战的细节，随便找一个书摊，都能看全的。即便是群芳国的电视剧中，也有许多改编的桥段。上仙如果真的感兴趣，其实没有必要问我。”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上将军。无论电视剧也好，书籍也好，总是人们故意记录的，其中多少有些偏差。上将军都在我眼前了，我何必有舍近求远呢？你说是吧，上将军？”

“既然上仙感兴趣，我也只好给上仙说说了。但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就从你临阵脱逃开始说起。”

凌飞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比苦瓜还苦，黄瓜还长：“上仙此话何意？我何时临阵脱逃了？”

吕长明笑道：“算我说错了话。就从上将军，受命回千星城报信开始讲起。”

凌飞紧绷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伤心原之战，上仙想必也了解了一些。在战役的后期，因为吕天青频繁地派我们前去送死，所以军心不稳，最终激起了兵变。”

吕长明忙道：“怎么兵变的？”

“我当时只是一个上校而已，军中的大事，根本轮不到我插手。所以我只知道，当时军营里面，四处都在议论着吕天青的罪孽。后来我所在的军团，因为军团长不满吕天青的所作所为，便带着整个军团脱离战场。”

“原来上将军也是被迫的。”

“可吕天青似乎早就料到了，早在半路设下埋伏。我们军团几万人，从埋伏圈里逃出来的，只剩下了几百人而已。”

凌飞说到此处，眼眶里竟留下了浑浊的眼泪。

吕长明道：“之后上将军便逃回了帝都？”

凌飞点头道：“我们刚逃回帝都，就遇上了在帝都之外巡演的明天元帅。下弁便将前线的真实情况，禀报给了明天元帅。元帅听后大惊，连夜带下弁去了宫里。”

“你是说，是明天元帅带你去的皇宫？”

“正是。明天元帅带下弁进了宫之后，当即便受到了皇帝的召见。在下弁将情况禀报给了皇上之后，皇上当即便下令明天元帅，率军前去伤心原，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吕天青的叛国行为。”

“叛国？”

“无故让几十万大军身陷死地，还不是叛国么？”

吕长明沉默了一回，问道：“上将军刚才说，你回来第一个遇见的，便是明天元帅？”

凌飞点头道：“事实如此，我怎么敢隐瞒？再说此事早已记录进了档案，即便下弁说谎，上仙也能够查出来。”

吕长明想了想，又问道：“明天不是在前线么？”

“谁说大元帅在前线了？整个伤心原之战，大元帅根本就没有参与。”

“什么？明天没有参与伤心原之战？”吕长明惊讶问道。

凌飞苦笑道：“明天元帅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伤心原之战，甚至在最终出兵之前，明天元帅还和吕天青发生了争执。”

“他们有争执？所以说伤心原之战，是吕天青一力强行的？”

“这其中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明天元帅是军旅出生，他的认知里，打战只是为了国家的整体利益着想。费尽心力去剿灭黄蜂三煞，弊大于利，所以明天元帅不肯苟同。而吕天青则站在了各大门派的立场着相，剿灭了黄蜂三煞，各大门派的声望自然能一时无两。”

“所以这便是他们发生争执的缘由？”

凌飞点头道：“正因为这一场争执，吕天青和明天元帅之间的关系，瞬间降到了冰点。所以在出兵伤心原的前夕，吕天青忽然下了军令，让明天元帅驻守京畿。”

吕长明愕然道：“如此说来，明天是真的没有参与伤心原之战了？”

凌飞苦笑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何必欺骗上仙？”

吕长明坐在沙发上，手指来回敲打着沙发的边缘。凌飞的话，和秦客先截然不同，和地摊上的报纸，也大相径庭。

究竟谁说的是真的？吕长明偏向于凌飞。毕竟凌飞是上将军，他的可信程度更高。在他的立场上，没有必要替明天撒下弥天大谎。

有没有参与过伤心原之战，根本用不着撒谎。

望着沉思的吕长明，凌飞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上仙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吕长明道：“上将军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