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平复心绪,将白玉戒指仔细翻找了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给戒指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随即她将原本乌黑戒指的东西转移过来,乌黑戒指退休了,莫雨认真将其封存起来。
做完这些,莫雨才将那几个玉简拿出,一一查看。
《水龙缚》
水系灵术,以水之柔,幻化万千。
修至大成,可同时凝聚七条水龙,困敌于先手,无论是辅助强攻或是逃命,都不失为好手段。
东西虽好想,但莫雨也只能看看罢。
她连灵力聚水都极为困难,更别提聚水后更加复杂精妙的操控手段。
莫雨无奈,接着查看好几个玉简,均是水系高深灵术,不由摇头苦笑。
《阵之道》
在看到一个漆黑玉简时,莫雨眼神一亮。
修者口中的阵,并不是凡人行军打仗的阵形。
大道三千,各有高低。
阵道也是道的一种,不能说是最好的,却几乎可以肯定是最实用的。
就好比莫雨手中的四象破魂阵,以及在陈家与苏家用到的匿灵阵,都是阵道的一种。
凝灵成线,以线为织,按照各自不同的排序,编出复杂玄妙的图文,是为阵。
阵道无尽,深奥似海。
传闻一些大能之辈以手作笔,以天地为布,抬手间便能将一方大地化为囚笼,骇人之极。
当然那些惊天手段,莫雨此时是不敢想的,她心神沉浸在玉简中,钻研其中每一道线,每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深奥之极的阵纹。
两个时辰过去,莫雨睁开眼时,漆黑双眸在那一瞬,似有无数符文流转。
莫雨深吸口气,即便是以她如今记忆和悟性,也被其中那海量信息冲击得头脑发昏。
莫雨非但不气馁,反而更加振奋。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道理她自然明白。
首次领略到阵道奥妙,虽然只是最粗浅的皮毛,也让莫雨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爸爸,宝宝跟你说,张奶奶家的虎儿可好玩了。”
莫雨收回心神,本来还要查看最后那枚赤色玉简的,直觉告诉她,那东西可能是不输《阵之道》的宝贝。
然而还没待她有所行动,莫小宝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扑在她坏里。
说起来,莫小宝的辈分很是尴尬,她口中的张奶奶,便是手巧的张大娘,而虎子,是大娘家的小儿子。
莫雨捏捏小家伙肉肉的脸蛋,还没待她开口,后者已经接着说了起来。
“他会织草蜢,会捏很好看的泥人,还会做小笛子,还会…还会好多好多东西。”
莫小宝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星星,掰着小指头一个一个数着。
莫雨无语,心道自家女儿这就要被人拐跑了?
这当爸的真不能省心啊!
月季听着外面母女的对话,麻利的准备午饭,很快铁蛋这小子也溜了回来。
百来户人的村子,村头到村尾也不过两里路,倒也不必在别人家蹭饭。
铁蛋进门,望见莫雨脸上那宠溺的神色,不禁有些痴了。
虽然那并不是给他的。
随之又有些羡慕妒忌恨,雨姐可从没这样看过他,自己捡来的媳妇儿跟别人生孩子了,他心中没点怨念才是怪事。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个亲姐姐,愣是没给这个一根筋的弟弟透露半点,就等着看好戏呢。
啪!
“小崽子,看啥呢?你会被打的信不信?”
莫雨被看得有些恼火,便在那色咪咪的小子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莫小宝歪着小脑袋,有些迷惑,不明白爸爸这是怎么了。月季在一旁吃吃的笑,细长柳叶眼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儿。
铁蛋黝黑的小脸顿时就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四人欢快吃过午饭,月季带着莫小宝出去了,铁蛋看了看他雨姐,欲言又止,也跟着溜了出去。
莫雨则拿出脱凡丹,望着掌心深蓝透亮的晶体,神色慢慢凝重下来。
她如今已是四脉修为,比当初吸收脱凡丹时强横了数倍不止,按道理说不应该如此郑重才是。
若手中的是脱凡丹碎片,确实无需太过谨慎,完整的一粒,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莫雨四条灵脉开始运转。
轰!
压缩到极致的灵力自脱凡丹中爆发出来,涌入手臂经络,眨眼间便撞在四条灵脉上。
莫雨身子一震,逆血上涌,脸色瞬间变色通红。
“果然不是碎片可比!”
莫雨心下一沉,咬牙抵御,也只是坚持了三个呼吸,便将缩小了一大圈的脱凡丹收回戒指空间。
若要形象些比喻的话,完整的脱凡丹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瓶,其内压力要远远高于只有半瓶气的时候,一经开阀,那威势简直恐怖。
短短三个呼吸,莫雨便吸收了相当于四十枚灵晶的灵力。
虽然方法爆烈了些,但有这种速度,便值了。
距离莫雨所在山坳数百米的山坡上,有一小片房屋,张大娘的家便在此处。
有些破旧的木板房内,脸色有些发黄的妇人踩着织机,一丝不苟。
月季坐在张大娘身旁,手中大红嫁衣上的绣图已经完成了一半。时不时与妇人聊上几句,或者询问一些手法心得。
张大娘偶尔说上几句调侃的话,少女被逗得羞恼,俏脸微红。
屋外一小片空地的树荫下,一个五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在捏着泥人,看那形状,似是一个小女孩。
莫小宝蹲在虎子身旁,双眼亮晶晶,小手中的一团软泥,却怎么也无法捏出人形来。
小家伙虽然笨了点,但脾气很好,一遍遍尝试,不厌其烦。
直到手中泥巴又有些干了,她才不甘心的嘟嘟小嘴,起身迈开小短腿就要去给泥巴加水,却被两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莫小宝抬起小脑袋,看到两个青年叔叔,随之小巧鼻子皱了皱。
心想难怪方才就闻到几道不喜欢的味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怪叔叔。
“怪叔叔”们有些错愕,莫小宝化形带来的那套小红衣裙,在某人的再三要求下已经换了下去,改穿一身浅白小裙子,却也难掩小姑娘精致面容。
在小山村里见到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确实是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愣了数息,带头的马脸青年方才移开视线,落在屋内少女清丽身影上,脸上有了笑容。
“月季小娘子,我又来看你了。”
马脸男子声音传开,屋内原本有说有笑的两人神色僵住,停下手中活计下意识望向屋外。
月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这两月被骚扰得多了,实在有些厌烦。
马世方祖上是下河村人,自他父亲那辈已举家搬去黑山,听说在那边日子过得还不错,却不知为何突然又迁了回来。
村子就百来户人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马世方又是那种整日游手好闲的人,自打第一次看见月季,便念念不忘。
虽然才搬回不久,但他父辈毕竟是在黑山混出点名堂的,无论家境还是手腕,自然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可比。
很快就有村里的媒婆上门说亲,附近的几户村民也都帮着起哄,不出几日,便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奈何月季不喜,这才拖到了眼下。
马世方却尤自不甘,在黑山他被忤逆也就罢了,在这小村庄里,还没人敢不听他的。
他本就不是多大度的人,亲自上门碰了几次壁后,心中难免积怨,在一次上门时,恰好铁蛋上山狩猎,家中只有月季一人时,心中顿起邪念。
若不是少女跑得快,后果难料。
这事很快传开,意外的并没有多少村民站在月季这边,甚至不少人纷纷皱眉,觉得少女有些任性。
说句难听点的,少女这般扭捏作态,便是不知好歹。
村民们并没有恶意,单纯只是觉得月季不该如此。
在大多数村民的观念中,月季姐弟无依无靠,生活本就艰难。而马家再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即便嫁过去只能当妾,也要比大多数人好得太多太多。
至于感情上的你情我愿,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若不能吃,便是肚子不饿才有资格考虑之事,而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哪个敢说自己的肚子是饱的。
这是长久在饥饿边缘徘徊之人的价值观,很现实,无关对错
只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