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只觉体内一阵翁鸣。
这一刻,她不仅是三条灵脉在运转,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都活了过来,疯狂吸取着周围海量灵气,似整个身体都成了灵脉。
身周的灵晶几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天地间稀薄灵气不断靠拢,环绕在她周身,随之涌入。
体内的第四条灵脉很快变得清晰,还没停止。
按照这般速度下去,原本凝聚四脉需要近一年的时间,将会缩短到两三天内!
莫雨此刻沉浸在一种忘我的状态中,整个人似乎没了重量,意识飘荡在一片无尽的灵力海洋,无比舒适。
此刻,若是有丹境修者望见这一幕必定会骇然失色,只因莫雨的这种状态,谓之悟道!
但凡悟道,无不需要莫大的机缘与造化,唯有化海以上存在,才有一丝可能触及的对天地大道的感悟。
而莫雨,却做到了!
她的修为节节攀升,全身心投入那玄妙境界时,并不知道被感染血毒的手臂,已然再次有了青紫。
越来越浓。
慢慢的,莫雨皮肤下的那些青紫,似活了过来。
它开始移动,原本快扩散到肩胛的色彩,慢慢收缩,流向莫雨手背
汇聚成一只妖异独眼!
这一刻,这只画在莫雨手背上的妖异独眼,那长长的睫毛,恍惚间似颤了颤。
好似随时都会睁开!
半响过后,独眼才悄然隐去,白皙肌肤恢复原貌,似方才一切只是梦幻。
葬骨窟白骨祭坛下,那方漆黑如墨,其深不知几何的井底,有一口丈许长,宽四尺的巨大石棺。
石棺内,一个妖异女子平躺其中。
她苍白脸上蒙着一层寒霜,眉心与四肢均被漆黑棺钉穿透,钉死在石棺内,尤其是其胸前心脏处,一根血色棺钉有着诡异赤芒流转,极为骇人。
这一刻,随着莫雨手背那妖异独眼微颤,妖异女子眼皮竟也动了动。
遥遥相隔的眼睛,却惊人的一致!
川水万里外的那片僻静山谷内,猴王自盘膝中睁开双眼,黝黑脸上似有了更多悲凉。
它起身,摘了更多那要命的红果子。
同一时间,川水万里外那方千丈悬崖,其间落下的水柱变得更大,更激烈。
时间悄然无声,一天过去,夜幕降临。
川水河畔,扰人巷。
不知自何时起,夜幕下的扰人巷,似比以前安静,没有灯光,没有嘈杂,更没有往日屋内并不如何掩饰的莫名喘息。
一片死寂!
轻风吹过,河畔高大柳树随风摇曳,月下,其影随之晃动,偶有漏下的月光,星星点点,忽明忽灭。
说不出的诡异,呼应远处那片死寂房屋,阴森恐怖。
恍惚间,似有一道黑影飘然而过。
“啊!”
突然的,一道惨叫自巷内传出,随之归为寂静。
没有灯光亮起,那片延河而下几乎望不到尽头的房屋,依旧静悄悄。
仿佛先前那一声惨叫不曾存在过。
大家都很害怕,他们颤抖中沉默,沉默中适应。
因为这种情况,自七天前那件事之后,就开始多了起来,越来越多。
七天前,扰人巷发现了一个死去的独居老妇,大概是死了好些天,尸体都开始发臭了,才被邻里发现。
起初人们不以为意,街坊四邻麻布一卷,丢入川水,便算是给她找了归属。
只是自那天后,更多离奇恐怖的事情逐渐发生。
那日下午,街口一间补鞋铺家中老头归西,扰人巷的生活本就不易,补鞋铺一家靠着当家的那点微薄收入艰难度日,老头仙去,却也只得草席一卷,权当棺木。
请不起做法的,一家人喊了亲戚邻里,烧柱香以作哀悼。
却不曾想死去大半天的老头,竟活了过来!
老头撕烂了草席,自平摊的门板坐起,木然看向周围数十人。
前来哀悼的人们大惊失色。
随之惊喜有之,惊恐有之,却没人发现“复活”的老头,混浊双眼已然有了微微红芒。
惨剧就此发生…
老头突然暴起,见人就咬,在伤了十数人后方被制住,众人具是骇然,连告辞之语都不敢说,快速离去。
生怕慢了一丝,会沾上什么不好的晦气。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受伤那一刻,甚至是触碰到“复活”老头那一刻,晦气已然缠上了他们。
这种事情若是在半月前发生,不消一刻钟,陈家的人便会赶到,将有可能沾染血毒甚至连知情人一并除去。
然而如今的陈家,早已自身难保,或者说早已疯魔。
却哪里还管的上他们死活。
陈怜月离去第七天,苏家一位仅次于苏若雪的天骄,突遭暗杀!
本以这位骄子的三脉实力,是有希望支撑到救援赶来的,却没曾想身边一位仆从突然倒戈,就此身死。
苏家因此雷霆大怒,一查之下发现倒戈仆从和那刺客,均与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紧随其后是陈三爷的儿子,陈家剩下的唯一嫡系血脉遇害,死于床榻之上。
虽没线索指向苏家,但事已至此,却已没了那个必要。
唯鱼死网破罢。
苏陈两家的关系,由此正式走入敌对。
苏家作为郡城第一家族,原本各方面都能压过陈家一头,却不料家主苏雪眉突然病重,卧床不起。
只有苏雪眉自己知道,她这哪里是病,只是体内剧毒尽数爆发罢。
生机在飞速流逝,苏雪梅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扛不过去了。
十多年前,她带着当时只能算作二流的小家族,在这郡城硬生生闯出一片天,随后更是凭借过人手段,将当时的第一家族灭门。
那时候她苏雪眉是何等强横,意气风发。
一身修为更是到了半步丹境,眼看要不了几年,就能聚灵成丹,成就大道。
怪那该死的树妖!
当年若不是在葬骨窟与树妖一战,树妖不惜代价拼死反击,使得她身中剧毒,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该死的树妖,大半年前已离了葬骨窟,如今正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达呢。
还有那妖女雀儿。
若不是那妖女在鲜血中参了毒,两年来她每日喝其一杯鲜血,毒素已不知不觉潜藏在身体每一寸血肉…
苏雪眉无儿无女,忙活这大半辈子,回过神来,似乎这偌大苏家,也只是几个哥哥的囊中之物罢。
最可笑的是,在这种时候,他们还为碗里的一些肉,不得安生。
若仅仅如此,陈家经过半月前那一战已是实力大损,还不足以让苏家畏惧,只是最近,这郡城却不知在何处冒出了许多强者。
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突然走在了白日下,让人毫无防备。
苏雪梅知道十数年前还有一些人没死去,却没料到会有那么多,竟还暗中壮大了势力,搅动风云。
苏陈两家会走到如今不死不休的地步,几乎可以说是这些人一手策划。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随着两家关系越发恶劣,陈家将三夫人放了出来。
得益于几月来的探究,他们对血毒的了解比其他家族要多许多,知道血毒的感染性有多强。
他们将上百灵奴转化成血尸,散布在郡城各个角落。
自此,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人知道血毒的源头来自何处,却不由想起数月前进城的那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