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至今还记得,来时他父亲单独在只有他们两人时,对他的郑重叮嘱。
他不到万不得已,哪怕是那倒卖军械的嫌犯死了,也千万不要动手去抓那嫌犯。
当时,骆养性不知道父亲的心思,直接反问骆思恭道:“为什么不抓那嫌犯?”
“抓了如何?不抓又如何?”那时,骆思恭十分无奈的回道。
这话说得骆养性有些不明所以,还好骆思恭大概也明白骆养性不明白,所以解释道:“咱们只管沿着嫌犯上过战场这一特征查案就行,至于那倒卖军械的家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真要把那家伙抓了进来,肯定有一堆人在背后找我们说情,想知道案情进展,可是我们受陛下之命查案,一举一动说不得就要被人告诉皇帝,到时候把这么一个各方关注的人抓了,日后还能有咱们的安宁?”
“可是既然可以从倒卖军械的人身上,更快的了解到凶手的消息,那为何舍近求远,非要在茫茫大海里,找到那个希望渺茫的无名真凶呢?”骆养性反问道。
“确实,找那个卖了军械给真凶的人查案,当然比咱们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瞎寻找真凶有效得多,可是,你能保证咱们真的找到凶手会比没找到好吗?”
“父亲的意思是?”听到骆思恭这么问,骆养性有些疑惑问道。
“你真当我们锦衣卫不会办案吗?真要是抓了那家伙,咱们诏狱的东西,足够那家伙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只是,还是那句话,咱们让他说出来真得好吗?”
骆思恭讲到这个地步,骆养性脑子再笨,自然也是已经明白这案子里,恐怕有其他情况,而这情况绝对不是他父亲骆思恭可以控制的。
故而,骆养性果断收手,不外提那事,并且在之后的查案时,也一直没有安排人去准拿那售货员。
其实,骆思恭是担心这兵将,完全是害怕他们是和客巴巴不对付的东林党人雇佣的,这也是骆思恭不敢捉拿那倒卖军械的家伙的原因。
毕竟,若他们真的参与了杀害客巴巴的事情,那他们捉拿倒卖军械的人,一定会被参与这案子的朝中大员烦死,要他们停止查。
再加上这案子本身就有来自皇帝朱由校的压力,让他们一直查,到那时候,夹在双方缝隙里的锦衣卫,绝对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还不如不抓那真凶了。
锦衣卫还没冒头,就决定放过卖军械人,这完全出乎张的预料,说实话,在听到锦衣卫和顺天府的人已经掌握倒卖军械的人的住址后,张便让人时刻关注二者。
谁知,顺天府的捕快们在被他们吓唬后退缩了,但锦衣卫士却是一个没见到,搞得张都以为他们的消息是假的一样。
直到张在真的将人质押到自己方面审问后,张才确信,他这一路确实都没有见到锦衣卫的人,或许他的消息真的是错的,锦衣卫的人并不知道那倒卖军械的家伙的实力。
晚上,张府府邸内,一间被单独隔开的屋子,戒备森严。
在屋子里,得到张吩咐的崔应元,正按照国舅爷的建议,好好发挥他审问的才能。
只听得“啪!啪”的鞭子抽打声不绝于耳,同时传来的还有那倒卖军械的嫌疑犯的嚎叫声,端是十分恐怖。
而也没有等多久,便看到崔应元便拿着一堆纸出来,想来,那便是崔应元拿来的招供言语,其他人看了都夸老鹰进步很快。
接过崔应元送来的审问稿,张便仔细查看起来,和张想得一样,这家伙确实和客巴巴被杀一案有牵连,原因便是杀害客巴巴的凶手所用的武器,确实都是从他手里倒卖的,至于对方是谁,张却什么不知道。
虽然这篇招供书可以即时生效,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依旧报道的少,很多人也只是看招供书而已。
看完招供书,张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在想到他要把京师的水搅混后,张便私下里让崔应元给他做假供词,要在供词里,着重写一些高进也偷盗军器局的兵器,把火烧到高进哪里。
不过,想法虽好,可是具体实行就慢了。
或许崔应元真是天生该学法律的,也没过多长时间,在有着好几人要监督的情况下,崔应元依旧很快的拿出了他改良的陷害高进的认罪书,这下子,事情便齐备了。
崔应元和文官不熟,但不妨碍他得懂得大明律法该怎么玩转应用,这是天生的天赋,这也是他写陷害高进的招供书很快的原因。
当然,有天赋很好,但人也得好才行,崔应元在张最近的试探中,他是可以放心的,绝不是因为本身就是锦衣卫,因为跟了他们后,锦衣卫依旧在做锦衣卫该做的事情。
拿到供词后,张便让崔应元想办法,让那倒卖军械的人“正常死亡”下,这样才能让他在世仅存的一封认罪书,变得完美无瑕。
毕竟,只有把这证据做成死无对证的证据,才能让外界幸福,否则,一旦有了证据,明显对任何人都插手改变不了。
有了命令,崔应元知道后,也是毫无理由的听命形式,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反正第二天,气色不太好的崔应元在吃早餐时,便听到关押在张府的倒卖军械的人,彻底死了。
也不知道崔应元是不是有什么手段,反正张让顺天府派来的仵作,检查了尸体好几遍,最终都被仵作用了正常死亡来解释,这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人会怀疑屋子里的数据有假,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死无对证,认罪伏法的家伙死了,他留下的认罪书,就成了最后的证据。
当然,没人现在会关心这个,因为大家都被崔应元死后,张向外界公布的那家伙的认罪书,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毕竟,刚刚认罪就突然死了,就算仵作说是正常死亡,但依旧挡不住别人的好奇心,也就自然没人关心数据真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