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为工部员外郎,张也算是掌权日久,自然明白不好解决的事情,那就找人来想办法。
集思广益,老祖宗留下的解决事情的办法,当然要好好使用。
反正,只要有事情,就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你没想到,别人想到了而已。
当下,张便让赵进教派人,去把茅元仪请来了。
却说茅元仪被赵进教请来时,正在家中,用他能找来的有限的兵书,完善他的《武备志》。
赵进教进门打扰时,茅元仪还有些不满,毕竟自从张为他担保《武备志》会呈送皇帝面前后,他一门心思就是完善书了,任何人打扰他,他都不会喜欢的。
不过,在听到赵进教说是张邀请他过府叙话后,茅元仪也不敢怠慢,他把家中简单收拾下,又把《武备志》用油纸包好,放在身上。
明白了《武备志》可能是他仕途成名的关键后,茅元仪生怕这书突然没了,所以无时无刻不放在身边,就是睡觉也是压在枕头下面。
之后,茅元仪便坐上赵进教前来的马车,和他一起去张府邸了。
到了张府大堂里,就见到张笑脸相迎,刚想行礼,便被张制止,而后就被张拉到座位上,相谈机密。
张的这一番动作,可是把茅元仪感动坏了,虽然知道这是因为他的才华,张才如此以礼相待,但说到底,就是换一个皇亲国戚这么做,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张这一步呢?
当下,茅元仪又对张多了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忠心。
张自然不知道茅元仪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对有才能有名气的人,表示尊重和敬佩而已。
毕竟,他又不是全知全能,张明白,日后他如果想要有更大的发展进步,那么就必须依靠外力,而这外力,自然就是各方面的人才了。
因为事情让张捉急,他也没心思和茅元仪多说什么,直接就进入正题,把朱由校突然让他查案的事情告知,并且把他的担心也说了出来。
闻言,茅元仪也明白了问题所在,当即皱起眉头思索。
很快,想到了什么,茅元仪试探问道:“不知道国舅爷会演戏吗?”
“演戏?止生可别开玩笑,我现在都急死了,哪会去戏台子演什么戏。”张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被茅元仪这么一问,登时懵逼道,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茅元仪见后笑道:“国舅爷误会属下的意思,属下就是在帮国舅爷想办法,不过这办法,还得需要国舅爷的演技才行。”
“什么办法?”张被茅元仪这么一说,登时被勾起兴趣道。
“很简单,既然陛下让国舅爷直接搅进这案子里了,那国舅爷索性就演一场查案捉贼的大戏,而且要把查案的声势搞得越大越好。”茅元仪回道。
“你开玩笑吗?我本来躲都躲不及这件事情,真要牵扯进这事情,谁知道会不会引火烧身,把我自己玩死?”张反问道,心里严重怀疑茅元仪这话的靠谱程度。
“确实,本来按理来说,这事情国舅爷就不该掺和进去,防止引人怀疑。可是,陛下这一道旨意,已经把国舅爷牵扯进来了,无论是国舅爷接与不接这旨,都有被人怀疑的可能。”
茅元仪缓缓说道:“若是国舅爷不接这旨,说不得旁人便怀疑国舅爷为什么不接皇帝安排的差事,莫非心里有鬼什么的,那样反而会让国舅爷自我暴露,与不打自招无异。”
“可若是国舅爷接了这旨,查案的时候因为明知主谋是谁,畏首畏尾,拖拖拉拉,那就极其有可能中途露怯,暴露自己,这也不好。”
“所以,在下思前想后,这时候就只有一条路子了,那就是国舅爷去查案,把查案的动静声势搞得越大越好,同时展露演技,向旁人展示您兢兢业业办案,但此案扑朔迷离,案情复杂,您即使用尽心力,但因为能力不足,破不了案的情况。”
“这样的话,就算最后您什么也查不到,但尽力了,恐怕就是陛下有所问责,也不会多惩罚您的。”
随着茅元仪的话说完,张听了,就觉得这家伙胆子真大,计策真是剑走偏锋,但听上去又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
不过,想了想,张还是有些狐疑道:“这么做真的可行吗?我现在安心做一个低调的皇亲国戚还来不及,你偏偏让我把声势搞大,这要引人怀疑,那可就不得了了。”
“应该是可行的!而且,国舅爷现下低调的话,恐怕也会适得其反,惹人生疑了。”茅元仪回道。
“这怎么说?”张反问道。
“国舅爷助熊廷弼、索薛家钱财、抽离军器局等事,市井之间,皆有传言。属下虽不知这些事情是否全和国舅爷有关,但即使无关,在外面传得这么玄乎的情况下,倘若突然之间国舅爷循规蹈矩,说不得还真引人怀疑。”茅元仪试探顺道。
听了这话,张登时皱起眉头,这些流言他也听到过,心里也在想着是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对方亲身经历一样。
按理来说,这些事情,朱由校应该最清楚,但很明显这位皇帝没那么闲的去传这些事情,所以极其有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人传的,毕竟,别看宫闱禁地,插翅难入,但皇帝身边,有时候也难有自己的秘密可言。
不过后来想想,他做的这些事情,都不是单独干的,能传的源头太多了,所以就没在意。
可现在经过茅元仪这么一说,张也是不得不注意起来。
的确,虽然说他干的事情,旁人听过却没证据证明,但这并不代表旁人不会相信。
相反,无论古今,有很多人就信任这些流言,甚至事主和传播谣言的人自己站出来辟谣,他们还是愿意相信谣言,而认为事主和传播谣言的人改了口风,是因为受到威胁恐吓和收买这些。
倘若他真的突然低调下来,说不得还真会被人怀疑他出了什么事情。
况且,就算别人不怀疑,知道自己全部事情的朱由校,看他突然这么低调,会一点点都不怀疑吗?
一瞬间,张觉得,他好像已经进退两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