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蜀地山高路窄,自古以来都是险峻之地易守难攻,可许多年前有一人却打破了蜀地难攻的神话,这人便是楚垣。
楚垣攻破益州不过用了五万兵马,准确来说并没怎么用到马,也是压根不需要马,马儿在险山上寸步难行,攻破益州还得益于他亲自操练的步兵。当年楚垣不过一个步兵校尉,可他训练出的步兵个个精兵强将,在这山路上丝毫不逊色常年登山的益州兵。因为楚垣用了一最简单也最笨最有效的训练方法,负甲登山。
益州兵因为山高坡陡几乎都是轻装上阵,武器也是挑最轻的矛最薄的刀,可当楚垣的楚家军出现时他们立马荒了神,一个个身披厚甲手持钢矛圆盾身背大弓,竟也在山上奔跑疾走,都以为是遇到了神兵天将,半数人几乎不战而降,其余人都被楚家军灭杀。而这一战直接打响了楚垣的威名,从那之后重甲步兵,和之后组建的虎豹铁骑营,就成了楚家军的标致,一路打到西北所向披靡。
没人知道这些敌人眼里的神兵天将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也不需知道。
一早,车马队过了淮水河的大桥朝益州进发,一座座青色山峦渐渐拉近,有的宏伟挺拔有的险峻陡峭,大道两旁都是直溜溜的山壁,外围还有些人凿出来的路,可到了益州中心蜀地,就不会有这么好走的宽路。楚垣领头一马环顾着周围奇观,这次许久没出来透透气的老军师也忍不住要出来看看当年一起走过的路,感慨万千都在心中。
楚垣还记得攻克益州后他与军师二人在此路上走马闲谈,楚垣曾说等攻下西北梁国后就卸甲还乡与妻儿享受天伦之乐,可没曾想梁国后边还有个小卫国,楚垣没法卸甲还乡,也没有帮朝廷一统天下,可是天下之大,他不知道打完卫国后会不会又冒出来一个什么国,早已疲倦不堪。卸甲的只有军师,在朝中做了个闲差事。
楚垣忽然向老军师提起这事,老军师却已经没多少印象,只是莫名其妙的说事实上他也没有卸甲,卸甲的都是那些死去的将士。楚垣知晓他的意思就没在多言,只说记得前边不远会有个关口,先过关再说。
楚怀安在墨嫣荨车厢里歇息了一晚,却是一晚上没有歇息好,昨晚快速冲破通脉境后体内元气一团乱麻,在车里翻来覆去时而冷汗直冒,时而邪火乱发,墨嫣荨也没法子只好叫辰夜冬看他是什么情况。辰夜冬知道楚怀安这是已经走火入魔无法逆转,只能先帮他把元气稳定下来再做打算,因为这种情况必须等楚怀安完全清醒后他自己努力才能改善,辰夜冬运气使楚怀安经脉稳定下来后叫墨嫣荨一定要照顾好他。
直到清晨车队启程楚怀安才勉强闭上眼入睡,他之前再三告诫墨嫣荨和辰夜冬不要让他爹楚垣知道他现在这般模样,入睡后却是一直梦话连连。说得什么话也听不太清,有时是喊打喊杀,有时又呢喃自语。比起以往醉酒后在墨嫣荨房里捉弄烦扰,这次难得一次虚弱得像个初生的婴儿。
这会儿楚怀安做噩梦一般连连皱眉连连摇头,额头上又开始冷汗直冒,墨嫣荨忙用袖子擦拭,一晚上她的手帕给他擦汗都已经湿漉漉了,临行前在河边洗了洗正挂床边晾着。这时楚怀安却忽然一手捉住她的手,凶狠狠的睁开眼,见墨嫣荨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才松手。却是盯着墨嫣荨看不眨眼。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墨嫣荨揉揉手,继续给他擦汗。
“嗯,我居然梦到你要杀我。”楚怀安笑道,“趁我睡着想把我勒死。”
墨嫣荨心里一惊,莫非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他知道了?但是并未多想,只是笑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楚怀安印象中墨嫣荨从小到大没怎么对他笑过。
墨嫣荨却不怎么在意,假如已经知道了也不需明说,只是道:“是你心里有鬼吧?心里有鬼才会做噩梦。”
“我心里能有啥鬼?顶多就有个色鬼!”楚怀安咧嘴笑说,一脸得意。“噩梦里面的女鬼都让我给睡了!”
“那你还能吓醒?”墨嫣荨不知道楚怀安表达的什么。
“这不醒来睡女鬼么?”楚怀安笑眯眯的又开始伸手乱摸,连说梦境果然都与现实相反,他发现与墨嫣荨单独在一起时,心中直接没了丝毫的杀戮气。
墨嫣荨难得娇羞的拍拍他肩膀:“别闹!我不管你了呀!”
楚怀安莫名沉默,想了想又忽然问:“你家在哪?”
“雍州。”墨嫣荨脱口而出。
“你爹你娘还在吗?”
“不在了,不过还有个姑姑。”墨嫣荨说的都是实话,有些事楚怀安也心知肚明,但是不能点破。
“那就好。”楚怀安笑笑,看着墨嫣荨的侧脸说你应该多笑笑,笑起来格外好看。
墨嫣荨撒娇似的问:“我很少笑吗?”
“嗯,很少对我笑。”楚怀安一副莫名失落的样子。
“谁叫你讨人厌。”墨嫣荨将眼挪向别处,这般撒娇的说话方式也极其少见。
楚怀安却说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这都是妻子跟丈夫说的话,别人家侍女都是奴婢奴婢的自称,就你这丫头片子一天到晚好像主子是奴婢你才是主子一样。
墨嫣荨不置可否,心里竟欢喜得紧,心想若是真嫁给这家伙就必须每天都把他当下人一样使唤,可眨眼就立马断了这念头,两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怎么可能呢?没有刀兵相见就已经是万幸,她也不敢在多想这些,看着楚怀安倒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苦楚,她已经忤逆了姑姑的命令,也不知可能会发生什么。
楚怀安想故意撩拨她,便问:“有喜欢的人吗?”
墨嫣荨毫不迟疑脱口而出说没有。
“没有就好!”楚怀安说他有个师哥叫叶伤,人长得帅还武艺高强,而且还是个不喝酒不寻欢的好男人,问她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没有!”墨嫣荨心中不快。
楚怀安故意揶揄说难不成你对男人没兴趣?
“懒得跟你讲话!”
“聊聊天嘛!”楚怀安笑呵呵道,心中也莫名不高兴。
这会儿车马队来到了一个关隘口,关口有守兵把守,那守关牙将见此情形连忙出来迎接。
“梁谷关守将司马兰天见过楚将军!”那颇为年轻的牙将同一队士兵在道路两旁迎接。楚垣随意扫了这些士兵一眼,并未说话,车马队过关。待走出去没多远,楚垣才对众人道:“一大早的他们就把关门打开,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似的!哼!一群毛贼!”
后边,那梁谷关上的阁楼内,一群被剥去了衣物的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几个士兵给他们喂饭。
被绑的人中有个年纪稍大的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无知匪徒!我们是益州守军!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少他娘的叽歪!我们的目标是楚垣不是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好咯!”
城墙上那年轻守将远远的看着远去的车马队,扭了扭脖子喃喃自语冷笑:“我看你们怎么过下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