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许久都未见到过一个？”
陈亮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我记得在海上遇见从倭国回来的贺顺，他好像是说倭国人都已经被冻死了？’
可陈亮冷静下来，再判断‘就算是真的小冰期，也不至于将整个倭国的人都给灭了吧。’
孔友德用刀柄捅了捅陈亮，警惕地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回去在皇帝面前参我们大帅一本？”
“啊？我为何要参你们大帅，自由经济，是应该鼓励的。只不过，你们与后金的交易，实在有点汉奸的嫌疑。”
孔友德凑上前，小声对陈亮说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们在这有规定的。跟建州的那些小杂碎做交易，全是都是用着下等货，卖上等货的钱。等卖完过去，我们大帅再带我们去抢回来。嘿嘿，这种生意不亏吧。”
陈亮白了一眼孔友德“是不亏，你们大帅不愧可以当奸商的代言人了。”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穿梭，孔友德将陈亮等人待到一个巨大的平房前。
这个平房的面积和两个足球场一样的宽大，虽然还是普通房子模样，但是外貌比市场内那些破砖烂瓦强多了。
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军阀，住这么个地儿，只能说是艰苦朴素。
推进这栋平房大门，里面确实密密麻麻的各种东西，杂乱无章的堆放着，好在吃的和用的是分了类，不会混了。当然隐藏在这背后的，那都是一箱箱金银珠宝、玉器首饰之类的贵重物品。
李自成等人被挡在门外，只有陈亮与孙承宗被带了进去。
五十多人的龙骨大队就站在门口的校场处，李自成不干了，嘴里开始嚷嚷起来“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你们房子那么大，进去五十个人还嫌挤吗？”
话音刚落，李自成等人瞬间就被近千手持武器的人围了起来，这些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李自成都没有察觉到。
这些人仅有不足百人身上穿着军服，其他人都只是穿着普通的寻常衣物，落到市场里，就跟平民一样。
可见东江的暗哨探子潜伏的功力有多强大了。
一路上因为晕船很少说话的刘宗敏被这阵仗给唬住“这次亮哥的判断会不会有误？咱们劫了这批武器送给那个叫什么毛文龙的家伙，不会被阴了吧。”
李自成道“不会，自从我认识陈亮起，他的决定就没有错过。”
袁宗第神经紧绷着，双手紧紧握住双鞭，准备随时就可以动手开战。
走进大厅中的陈亮，心中开始猜测这毛文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彪形大汉，还是像吴三桂那样的小白脸模样。
走着走着，孔友德停住了脚步，对着面前的一个背着对他的男子作揖道“大帅，人我带到了。”
男子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听到了孔友德的声音，笑脸盈盈的转过头。
陈亮定眼一看，这个毛文龙生的一副好面相，剑眉星目，鼻子高耸，嘴上两撇小胡子使他看起来不像五十多的人，更像是四十左右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正派人物，不像个奸商呀。
毛文龙略过了陈亮径直走到孙承宗面前，拱手道“孙大人亲自前来，是我毛文龙荣幸，都怪我属下见识浅薄，认不得孙大人你，所以多有得罪，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毛文龙说话时并没有像他言语中的那么恭敬，反而是一张不一样的笑脸。
孙承宗抖了抖袖子，弹了弹灰，哼了声“哼，毛大将军，毛大帅，你可好大的胆子啊。”
毛文龙依旧笑脸盈盈，道“孙大人此话何意？文龙不明白。”
“你在这私设马市，与敌国互相沟通经商，此罪你可认？”
毛文龙道“朝廷断我粮饷八月有余，我毛文龙不吃饭，可手底下的十万将士还要吃饭，饿死我毛文龙可以，怎么能饿死我大明十万大军呢。”
“强词夺理，你这一屋的金银珠宝难道还不够养活你的军队？”
毛文龙冷笑道“孙大人，你这就颠倒了主次了。这金银珠宝是我开这马市所得，用于养军之用。我自给自足，不费朝廷的一把铁、一束草、一斗粮。我毛文龙何罪之有？”
“满嘴胡缠！就算你有这心，可外面的后金商人你又作何解释？”
“打开门做生意，自然顾不了那么多了，来者都是客。不过，建州那些人，我都卖给他们一些次品。他们买完了，还没在手里捂热，我就带人杀过去，抢回来。嘿嘿，孙大人，你看我这做生意的法子可好。”
“哼，市井无赖。”
“老家伙你嘴巴放干净点！”站在一旁的青年男子上前一步道，男子身形清瘦，颧骨较高，单眼皮淡眉毛，倒是有几分奸诈之像。
“哎，永喜，不可对孙大人如此无礼。”
陈亮目光一凝心中道‘永喜？难道他是尚可喜？现在应该是被毛文龙收做养孙，所以改名为毛永喜了吧。看着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上一世记载中以我百万汉族同胞的鲜血在清朝的功劳簿上留名，这一世，我定不会让你得逞。’
毛文龙轻声呵斥了毛永喜后，又是一副笑脸的样子，对着孙承宗说道“孙大人，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开设马市。不过这马市我也可以立刻关了它，只要孙大人和袁大人说一声，补发之前八个月的粮饷，且今后再也不拖欠我东江一代的粮饷，我毛文龙对天发誓，此身此世，再也不搞马市了。”
孙承宗心中也觉得毛文龙开马市自给自足，不要朝廷一分钱一粒粮，给朝廷减负也挺好的。
但是长久以往下去，就怕毛文龙渐渐与朝廷离心，自己独立出来。
“八月粮饷，可以，老夫答应你。”
毛文龙喜道“八个月，一共一百五十万两，我替我手下十万将士多谢孙大人了。”
孙承宗愣了半响，惊道“什么？一百五十万两？”
皮岛的黑夜由于大雾的原因，已经快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就算举着火把行走，都未必能看得清十米远以外的景象。
有一个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偷摸上了陈亮的船队，溜进了船舱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黑影悄悄的走了出来，去往事先藏好马的地方，策马而去。
那人身上，比来时多了一把天威火枪和一颗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