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应东西都准备齐全,连案几都已经摆好。杨坚不情愿的拿起笔,一笔一画慢慢吞吞的抄着旁边的供词,偶尔还停下来想一想,稍作修改。
范进看着杨坚在这消磨时间,虽然一肚子火,只是看在他还算配合,且早晚供词到手的份上,暂时容忍了他的小脾气。
范通看着杨坚磨磨蹭蹭的样子,忍不住一拍案几,呵斥道:“你快点写,磨叽个啥?”
杨坚闻言,停了下来,将毛笔往案上一拍,回击道:“你再敢凶我,我不写了。”
“凶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范通说完,伸手就去打杨坚,却被杨坚轻松躲开了。范通惊讶的看着杨坚骂道:“哎,你居然敢躲。”说完,又伸手打过去,没想到杨坚也伸出手来半真半假的还击。
“哎,你居然还敢还手,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范通一边骂一边撕扯杨坚,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
范举眼见自己的儿子快要吃亏了,怒喝道:“把那姓杨的拖过来重打一百大板,看他还敢放肆。”
杨坚闻言,一把推开范通,不甘示弱的回道:“你敢打我,我不签字了。”
孙闲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杨公子,你还没认清形势吗?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不签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你也看到了,这个牢房里想看你惨状的人多的是,今天这顿打你是躲不掉了。你要是顺从一点乖巧的磕个头认个错,我说不定可以叫他们打的轻一点。”
杨坚别过头,冷傲的说道:“反正签了也要挨打,那我还是不签了吧,至少还能留个好名声。”
孙闲冷笑了一声,继续哄劝道:“杨公子,你从小娇生惯养没有真正挨过打,不知道这挨打的滋味吧。你以为你能扛的住整晚的毒打,还是你能熬的过所有的酷刑。别这么想不开,你早晚都是要招供的,何必受这份罪呢。”
杨坚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回道:“那我招供了,你又让这只猪来打我。一样的要受这份罪呀,那我图个啥?”
“你……。爹,他骂我。”范通气不过,只好向自己的父亲撒娇。
范举双目喷火,阴狠的说道:“还由得你在这讨价还价,不招供直接打死,招供了至少还给你一条活路。”
杨坚吓的后退一步,惊慌的说道:“你吓唬谁呢?”
范举冷哼了一声,阴沉的说道:“这不是吓唬,这是事实,你没得选。”
杨坚呆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冷冷的回道:“真当我傻啊。你要真敢打死我,还能在这跟我废话。我要是死在这了,明天你范氏全族不被满门抄斩才怪。即使陛下不这么做,就我爹那脾气也必定会将你们范府夷为平地。”
范进鄙夷的看了一眼杨坚,淡然说道:“杨世子还真够豪气。可惜呀,在此之前你会被我们折磨一晚上,然后再乖乖的把供词写完呈交陛下,到时候你爹可自身难保,哪还救的了你呀。”
杨坚盯着范进,认真的回道:“陛下不可能凭一纸供词,就认定我杨家谋反,他必定会召我问话。到时候我身上有半点伤痕,都可以作为你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证据。”
孙闲观察了杨坚半天,心里很是纳闷:这小子,怎么一会聪明一会傻的。难道是因为凶了他,反倒激起了他的求生欲。看来还是得哄着点,哄着的时候,人傻傻的,好对付。孙闲看了一眼父亲范进,发觉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杨公子,你刚才还愿意写供词的,怎么现在突然不乐意了。是不是因为范公子和你有些小过节,所以你转变主意了?”孙闲笑眯眯的问道。
范进见少年还在赌气,一直不搭理人,接着哄劝道:“杨世子,只要你愿意把这份供词写完,我们不会对你动刑,也不会让范通打你。明天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出去了,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杨坚别过头,闹着小脾气,蛮横的说道:“那你们都出去,让那只猪伺候我写,我就愿意。”
孙闲拨弄着手上的鞭子,轻声的吓唬道:“杨公子不会想耍滑头吧,我手里的鞭子可是不认识人的。”
杨坚仰着头傲然说道:“你们一群人还怕我一个人?你要不乐意就算了,我还懒得写。”
孙闲见少年又开始闹腾,急忙笑着哄道:“别别别,我们都答应你,只要你肯写,什么都答应你。范公子,好好伺候这位杨公子,千万别怠慢了人家。”孙闲说完向范通使了个眼色。
范通会意,笑嘻嘻的跑到杨坚跟前,讨好道:“好好好,我来伺候。爹、伯父你们先回去吧。这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杨坚看了一眼范通,得意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范进冷淡的叮嘱道:“通儿,等他写完了,把东西收好。明天一大早,我会让孙闲过来取,千万别弄丢了。”
“放心吧,伯父。侄儿知道该怎么做。”范通说完,范进带着众人出了牢房,沿着甬道走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了范通和杨坚,还有两个看守的衙役。杨坚像个小霸王一样,指手划脚、折腾愚弄范通一番,才不情不愿的慢吞吞的写着供词。
范通嬉笑着哄骗杨坚把宇文至的名字也给添上了。杨坚本就有这打算,听范通这么提起,两人一拍即合,笑呵呵的把剩下的供词都写完了,签好字画上押。
范通揣着杨坚的供词,回到自己的牢房美美的睡了一觉,梦里他看到杨家被查抄,杨坚跪在地上被自己随意的殴打凌辱。
杨坚折腾了一晚上也有些疲惫,回到牢房里倒头就睡。衙役们见少年安静乖巧,也不再多事,自己找个地方坐着打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