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弓拜别众人,回到了位於东郊的药坊,门口已排满了妇人诊病。
候弓但觉背上露清晓的身子已不如初时滚烫,也不知是否该冲入坊内让大夫急救,拦了一位童子说明露清晓病况。
“是早上的那位蛇毒病人啊。”童子道。
“是,城中另一家药坊未开,未能就诊。”候弓道。
“先生有教训我,说不该将你们赶走,你先等会,我进去知会先生。”童子转身离开,约一盏茶时间童子走出通知候弓能够入内看诊。
大夫一身白衣,眉目甚是舒朗,笑容灿烂,掠起露清晓的衣袖先看伤势後把脉:“只是轻微的数种蛇毒,这小姑娘的身体已好了大半,我给你开个药方散毒。”
“大夫,我已给师姐服用半边莲。”候弓道
“怪不得,病情大为好转。”大夫道。
“把这两颗药丸吞下,病情可解。”大夫将双手伸出,右手一颗赤红药丸,左手一颗蓝色丹药。
“我还有两名同伴也是身中此毒。”候弓道。
“好,那我一并将六颗丹药予你。”大夫道。
“这药丸要多少银两。”候弓道。
“江湖救济,不收你钱。”大夫将药收入瓷瓶之中,交与候弓。
候弓连连称谢,抱起露清晓离开药纺,要回轻舟渡口,行走约莫百尺,正思索是否要直接强灌露清晓吃下解药,却见一名药坊童女出现在候弓眼前。
娇小童女一双雪亮大眼,皓齿瓠犀,神色却向笼罩一层寒冰,
“药呢?”童女拦住候弓。
“在怀中。”候弓道。
“拿来。”药坊童女也不等候弓回应,径自伸手进入候弓衣襟之内探寻药瓶。
候弓好生不解童女举动,莫非药给错了?只觉胸前搔痒难耐,童女的手细小滑嫩,摸索着候弓怀中瓷瓶。
童女掏出瓷瓶,打开瓶塞,拿到鼻前闻了一闻,弯眉一蹙,将瓶中丹药取出,全数一口吞下,像是吃一颗颗糖。
“这药我是来救人的,你怎吃了。”候弓奇道。
“这药有毒。”童女道:“带我去见黑妖狐。”
“你怎麽会知道。”候弓惊讶。
“先以轻功遁走,我一路上告诉你。”童女催促道。
“用轻功?我轻功不佳,况且我还背着清晓师姐。”候弓道。
“快走。”童女左顾右盼。
候弓正提气踏出一步,童女已从身旁瞬间消失。
在走五百尺,却听见马啼声从小变大,两匹马从後方冲到候弓前方。
骑粽马者正是药坊童女,另一匹黑马上却无人,童女示意候弓上马。
候弓先扶露清晓上马,将她的身子靠在马的肩颈之间,自己在踩蹬上鞍,候弓将露清晓拥入怀中,生怕她掉下马背。
童女骑着马接近候弓在他耳边道:“现在城中乱绕。”
候弓满腹疑惑,但看此童女说丹药有毒,还借给自己一匹骏马,似无敌意,但她知晓黑妖狐一事代表她绝对是别有用心。
候弓骑马在岳阳城中乱绕,身旁突然出现十二匹骑马之人贴近。
骑黑马者与自己一样身穿青衣道袍,青布遮面,两名青衣共乘,模仿候弓与露清晓。骑棕马者一副药坊童女打扮,马匹都是一黑一粽成对。
童女也将自己脸遮住,抛出绿布绣帕:“遮住脸。”
候弓接过手帕,依言往自己与露清晓的脸中戴上,穿过脑後打结。
现下也只有遵照童女的指示。
共十二匹马急驶,候弓与身旁的青衣人难以区分。
“听我哨音。”童女道。
候弓明白纵马等待童女暗号,便要快马加鞭回轻舟所在。
马队正要经过十字路口。
“啾~”尖锐的哨音响起。
十二匹马分为六队四散,但真正知晓目的地只有候弓一人。
“啾唧……”瞬间一道神似哨音之声在空中响起,似在回应童女。
候弓抬头一看,却见一只老鹰展翅於天,翱翔尖唳。
“别在意,尽管走。”童女道。
“你究竟是谁?”候弓驾马问道。
“我是金玉律,在道上你可以叫我摘星四神南朱雀。”童女金玉律道。
“你是司空盗观之人。还有你说你叫金玉律?”候弓思索司空盗观似乎与黑妖狐是旧识,但是敌是友仍难确定。
“天下便老娘我一个金玉律。”金玉律傲声道。
金玉律一副药坊童女装扮,身材娇小纤细,绝不超过十岁,年纪轻轻居然自称为老娘。
“可是我十几天前才看到一个假的唐玉律。”候弓道。
“不可能。”金玉律斩钉截铁,一口否认。
“你认识唐诗嫣吗?”候弓问。
“她是老娘的表姐,哼,下次在跟她算帐。”金玉律老气横秋,似与唐诗嫣识。
纵马直行,远远依稀听见淙淙流水声。
“下马。”金玉律勒住缰绳,棕马登时停止飞奔。
“还未到。”候弓回马,望向身後停住的金玉律。
“若是让敌人追上,到了也没用。”两人将马牵进一家空柴房内:“先在此暂待一会,若无追兵便启程。”
候弓点头明,不禁佩服金玉律的思考周全。
“这个拿去。”金玉律给了候弓两瓶瓷瓶:“一个能加速内力苏醒,一个能解蛇毒。”
“你有解药?”候弓一脸狐疑。
“唐门是我表亲,我对毒物之解方再清楚不过。我可先服证明无毒。”将瓷瓶中的丹药取出吃下:“若是再不信你大可将这药拿给其他人吃试试。”
露清晓忽而转醒喃喃道:“这儿是哪里?”
候弓选择相信胡金律,将两瓶药各倒出一枚道:“你现在中毒了,这是解药,你先吃下。”
“药你不是喂我吃过了吗?”露清晓似乎记得候弓喂她服用半边莲汁液之事,虽然仍摇头晃脑,但神智已较为清醒。
“刚刚没吃啊,你是在作梦。”候弓满脸通红。
“原来是作梦啊。”露清晓吃吃一笑:“那你现在要喂我吗?”
“我的姑奶奶拜托你吃药吧。”候弓暗忖我的师姐不可以在这麽可爱下去,谁受得了。
不过若是露清晓清醒还是记得喂药之事,自己定要矢口否认,否则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露清晓将药吞下,臻首一歪,已沉沉睡去,身形一晃眼看就要斜顷倒地。
候弓连忙将露清晓抱住,稳住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