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群豪纷纷被打动,也觉得在此处大开杀戒,实在有辱名声,而且方才众多人围攻严不惭,他却脸不红气不喘,杀意凌厉,势不可挡,只是徒增死伤。
锦衣卫见群豪怯场,若让严不惭逃走,而自己也将皇城地牢行刺之事泄漏,上头恐会降罚於己:“君山亦是王土,为何要将此地列为法外之境,我们乃是正义之师,不用怕。”
“敢问锦衣卫大人是想让此处变成一片血海吗?”老石道。
“让此处变成血海并非在我,而是在你。”锦衣卫道。
“我。”老石疑惑。
“只有你的武功能与严不惭的武功平起平座,若是将他击败,便是拯救了江湖沦为腥风血雨之境。”锦衣卫道。
“这……”老石迟疑。
“自我九州驱逐鞑子後洪武登基,国泰民安,社会安定,若让这皇城刺客逍遥法外,岂还有王法。老石你若是还认同我大明朝,便将这人犯绳之以法。”锦衣卫道。
忽然有人漫步走上擂台来:“姑且听我一言。”
群豪看见那人温文儒雅,腰中系着蝉翼薄刀,惊呼:“是恙刀华梧别。”
“华梧别你一个小小药王庄别逞英雄。”锦衣卫道。
“小?皇上伤风寒用的药草还是出自我药坊,你还想活命吗?”华梧别冷酷眼神扫向锦衣卫。
“药王庄最好莫要管我锦衣卫之事。”锦衣卫不为所惧。
“我只说句公道话。”华梧别道。
“有何事快说。”锦衣卫道。
“这江湖之事自然有我江湖的规矩。”华梧别沉吟道。
“江湖的规矩还需在我明朝御律之下。”锦衣卫道。
“严不惭自然得受王法制裁,但江湖侠士是否要插手,却又是另一回事。”华梧别道。
“帮助捉拿逃犯,是公民应尽的义务与责任。皇城刺客严不惭危害社会安定,人人得而诛之,武林群豪既是我明朝公民,自然尽此责任。”锦衣卫道。
“武林中人自然是以伸张正义为己任,置个人死生为度外。”华梧别道。
“那为何不立即将严不惭抓拿归案。”锦衣卫道。
“因为严不惭似乎是正义的一方。”华梧别道。
“连你也这麽说,你有何证据显示严不惭是正义的一方。”锦衣卫道。
“我没有任何证据。”华梧别道。
“那你又何以理直气壮说严不惭是正义。”锦衣卫道。
“敢问锦衣卫大人你又有何证据说严不惭是一名十恶不赦的犯人。”华梧别道。
“这是刑部交代的密令,若是连刑部都不可信,那岂不是向天下人说,不要守王法吗?”锦衣卫道。
“刑部,也有可能犯错。”华梧别道。
“证据,凡事都需要证据,无凭无据如何叫人信服。”锦衣卫道。
“据我所知严不惭并未在皇城杀任何一人。”华梧别道。
“难道说你亲眼目睹整个犯案过程?”锦衣卫道。
“我人在杭州,又怎会亲眼目睹呢?”华梧别道。
“那你这不是凭空臆测吗?”锦衣卫道。
“我并非臆测,而是有稳固的立论基础。”华梧别道。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皇城应天府地牢人犯为何会全部被杀死。”锦衣卫道。
“据验尸的仵作说,地牢中的犯人都是死於毒物,而胡天地更是死在天下奇毒之下,方才众人攻击严不惭时,严不惭丝毫未用任何毒功,足见他并非是暗杀地牢犯人者。”华梧别道。
鸩羽心头一跳,闯入皇城行刺与使毒杀人,皆是唐词藻与钩吻所为,而自己若是将真相通盘说出,严不惭罪定然大减,但鸩羽势必要为了唐词藻与钩吻为与朝廷为敌。
应天府地牢犯人之死与唐门有关联,而唐将刑身为神机营的顾问和参将自然将此事隐密的十分周全,皆是为了隐密唐词藻的行踪。
鸩羽犹豫是否要将行刺乃是唐门杀手所为,但唐总管便在身旁,自己在唐将刑旗下之事便会暴露,钩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一念至此,决定暂不将真相说出,但鸩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及不惭大哥一根寒毛。
锦衣卫接着向华梧别说道:“你是如何得之仵作的验尸报告。”
“药王庄是供药的大盘商,应天府仵作所用的药材也是我们所提供。”华梧别道。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掩盖严不惭擅闯皇城与禁军为敌的事实。”锦衣卫道。
“但严不惭既未杀人,罪不至死,且行事动机是为了正义。你要武林群豪信服恐怕难得很。”华梧别道。
“如此说来武林中人是要与朝廷为敌?”锦衣卫道。
“我并非说为敌,而是说要使人信服很难。”华梧别道。
“依你之见,要如何才能使武林群豪信服”锦衣卫道。
“武林群豪只信服一人。”华梧别道。
“谁。”锦衣卫道。
“便是此次武林大会的优胜者,当今的武林盟主。”华梧别道。
“你要我堂堂锦衣卫,一个朝廷命官与武林盟主交涉?”锦衣卫道。
“就华某人来看的确是如此是最佳的办法。”华梧别道。
“那若是严不惭当武林盟主怎麽办?”锦衣卫道。
“很遗憾的是,严不惭若当真当上了武林盟主,从此朝廷再也不能动他了。”华梧别笑道。
“哼,我锦衣卫会确保他当不成锦衣卫。”锦衣卫挥手,与馀下五人淡出擂台之外,隐入人群之中。
武林群豪对於方才功名利禄冲昏脑深感惭愧,方才一瞬间共有二十七名各门各派人士死伤,但每派均只有两人出席,仇恨未於现在爆发,但各派菁英均殒落於此,日後必定会向严不惭报一箭之仇。
“各派的医伤膏药由药王庄负责,还请受了伤的人到下山至渡口,会有药王庄的人专程为你服务。”华梧别似乎早有准备。
主办单位芙蓉城虽有简便的医疗设备,但听药王庄有带专人前来,急忙就地止血将伤兵带下山。
华梧别走向跪地的鸩羽,此刻鸩羽周围大敌当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鸩羽索性豁出去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