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吧。”
蕾的声音这才让御意识到他正紧紧抱着对方,赶忙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问道:“你还好么?”
蕾揉着脑袋答道:“不好,这样的感受再也别来一次了,那东西在乱叫些什么?”
“他赶走了荒野怪物,省下了咱们许多麻烦。”
“是啊,本来就由它引起来的麻烦。”蕾似乎颇有怨气,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跑去,哀嚎着呼唤起她昏迷不醒的宠物们。
御见蕾依旧有精力大呼小叫便知道她没什么事,这些所谓巫师术士打交道就是这样古怪而又充满折磨,他们似乎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永远以自己神经质的想法和不知什么时候会涌现的古怪行为优先。
就像现在索瑟恩在做的,尖啸虽然赶走了荒野怪物,却也把蕾和她养的可怜的动物们折腾得够呛,他却毫不理会这些不值他关心的事,又低头蹲在了围墙下,任凭雨水打湿他干瘦的躯体。
索瑟恩似乎被什么东西挡在了萨库福尔庄园大门和围墙之外,需要御的血液来突破某样看不见的屏障。见他已经毫无攻击性只顾埋头钻研着自己的东西,御握着宽刃剑缓步走到了他身后。
天色昏暗御看不清他到底摆动着长臂在那做什么,只是靠近后御竟在雨天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依他百来年行走在兽群蛇虫中的经验看来好像是某种猛毒毒液的气味。
“有了这把钥匙,你是挡不住我的,骗子,小偷,无赖。。。。”
索瑟恩不停咒骂着什么人,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起来,听那咚咚的木头撞击声似乎在舂着什么药材,他藏在宽大斗篷下的身躯也开始摆动起来,似乎是兴奋极了。
“哈!”索瑟恩在股弄了半天后终于抬起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木碗,里面焦黑的糊状东西让御怀疑他被取走的血就在里面成了某种施法材料的一部分。雨水不断落进木碗索瑟恩也毫不在意,只是兴奋地盯着里面的东西。
“让一让让一让。。。。”索瑟恩想推开站在身旁的御,却被他提前后退躲了开,捧着碗的术士踉跄了一步后又用奇怪的姿势小跑到了萨库福尔庄园破烂的铁门前。他将碗里的东西涂抹在了左手上,随后用力往半空中除了雨水外什么也没有的空气上按了下去。
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他的手掌并产生了某种剧烈的反应,空气墙和索瑟恩的手掌都开始发出血红色的亮光,术士也开始惨叫起来,但却没有放开手反而肩膀用力更使劲地按了下去。
空气墙终于在坚持了几秒后消失了,索瑟恩原本撑住的手失去了支点,他整个人面部朝下摔在了庄园门前的地上,似乎连支起身子的力气都失去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将头插在泥水之中。
蕾也被他的惨叫吸引了过来,御和蕾两人抱着手看着一动不动的术士全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一是觉得对方刚让两人吃了亏,二是实在不愿意去碰那具可能缠满触须血管的身体。
蕾躲在御身后看了一段时间后见那人的如同死尸一样头埋泥中一动不动,好奇地问道:“它。。。死了么?”
她依旧用称呼动物的口吻称呼着索瑟恩。
“对待巫师或术士,一切有关他们是否死了的问题都要再等上半小时再问。”御确信地答道,这类人的生命力顽强无比。
他话音刚落,趴在地上半晌的索瑟恩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也不知往嘴里吸进去多少泥水,长臂胡乱在地上扒拉着,花了不少力气才把竹竿似的身体撑了起来。那大得夸张的斗篷兜帽依旧将他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脸上沾上了多少脏泥。
“闭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索瑟恩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边从地上爬起边用他变得嘶哑的声音对某个存在说着话。
御总感觉索瑟恩身上有很多东西一起在共用这具身体,他有些厌恶地拉着蕾退后了几步问道:“活过来了?”
术士杵着膝盖喘了一阵子才回道:“谢谢关心,没死,但也没什么力量了。”
御摸着脖子上的小口子说道:“把自己没力量的事和一个刚被你强行吸走血液的人说不是什么好主意。”
索瑟恩听后扯着嗓子渗人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还想知道关于你诅咒的事”
“没错,起码我要知道有关这个庄园和诅咒的一切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索瑟恩拖着身体走到了庄园门前一个没有尸体的角落噗通地坐在了泥地中,这才说道:“好吧,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先知道是什么把独狼安度洛尼,带到了这个鬼地方。”
“叫我御,还有,认得出这里面原本装的东西么?”御掏出那瓶印有萨库福尔庄园徽记的空药瓶掏了出来朝索瑟恩扔了过去,术士接过瓶子,颤抖着他那枯瘦的手拔开了木塞凑近鼻子闻了起来。
他不停地嗅着,似乎是怕自己闻错了什么,一遍又一遍地将瓶子伸到斗篷中,从他越发颤抖的手来看他似乎很激动。
“杂碎。。。。骗子。。。我的宝贝。。。”
“看样子你知道。”
“我们当然知道!”索瑟思又一次失去了理智,这次从他兜帽中传出的声音来自一个浑厚的男声,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失控:“我们的毕生心血,被骗子取走,制成了这样的半成品。。。”
御侧步挡在了蕾身前,淡定地看着索瑟恩紧紧地攥着那空瓶。
索瑟恩随即又突然安稳了许多,他的情绪和理智似乎也由多个意识操控着,冷静的他说道:“抱歉,如果你了解发生了什么就会知道我因何生气。”
“这瓶东西我当然知道,它残留着大量墓石花的味道,而墓石花是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产物之一,起码在它们全被我的商业伙伴偷走之前是这样。”
索瑟恩指了指身后的巨大庄园继续说道:“这地方的主人,埃尔凡拉米尔,是个东方来的术士,用他的豪爽和虚假的学识赢得了我的信任,以商业伙伴的名义和我一起研究我的墓石花和墓石花药剂。直到有一天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学识后就趁我外出偷走了我所有的研究笔记,成果和所有已经培育出来的墓石花。然后他跑到这个偏远地方,竟用我的成果来酿该死的果酒。”
御丝毫不关心他经历过往,只是挑着重点问道:“你说的这个墓石花和药剂,是用来干什么的?”
索瑟恩抬起被兜帽罩住的头,看着御理所当然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术士们最终的梦想,驯服和强化一切异界生物的安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