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俞家在澜江城也是出了名的富贵人家, 没看到叶家,看看俞家宅子也是挺好的,但走过一段路后,顾软软的等人就收回了视线。
这澜州毗邻京城,喜好其实是差不多的。
这俞宅也是假山流水,处处精致处处富丽堂皇,好看是好看,但跟京城那边是一个风格,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俞墨早就料到如此, 见他们都没有参观的兴致后就直接带人进了小道,他喜静, 院子比较偏僻,走小道要快一点。
走了好一会后才看到一座安静的小院, 白墙黛瓦,只能看见院中一株茂盛的梧桐树, 除此远观再无别物。
俞墨的院子他从来都是自己管的,人不在就是一把钥匙锁了,这是他的领地,他不欢迎别人入内, 包括大哥二哥。
俞凛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后就是一愣。
这院子几年不住人,院中落叶满地,这是正常的,他每次回家都这样,但现在落叶上面有好多新鲜的脚印呢。
叶惊澜上前一看, 然后回头看向俞墨。
俞墨心里已经憋了一股火,就是用尸.体泄.愤也没有平息下去,如今又被家里人给打脸了,脸色直接森冷,冷笑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俞凛带着人先将座椅收拾了一下好歹能坐人,俞墨进了里间翻了一个账本出去递给叶惊澜,“你的钱,大概是八十六万两白银。”
其实叶家的家底哪里才这么点儿,但当时的二房被群起攻之,俞墨再能干也不可能把叶家给整个吃下来,总要给别人喝点汤。
反正惊澜从来不在乎银子,他差不多就收手了。
叶惊澜确实不在乎银子,说句矫情的话,他在最难的时候的都没有怎么缺过银子使,所以他对银子一向不怎么在意,这些银子的去向他也和顾软软商量好了。
账本看都不看,直接还给了俞墨。
“你拿去使吧,挣钱了就分我点,亏了也不用告诉我。”
这事顾软软也是知道的,她没有任何意见。
俞墨这辈子就没想成婚生孩子,他早就把叶惊澜当自己的孩子看了,也不多说什么,就把账本收了回去,“行,我来处理。”
又站起身来。
“你们也一起来帮忙。”
众人:帮什么忙?
俞墨没有解释,直接往里间走,其他人连忙跟上,越往里走,地上的脚步愈发明显,俞墨脸色就越冷。
打开库房,满屋子的匣子,这里面的脚印更是新旧都有。
俞凛已经找出了当年的单子贴在门口。
俞墨挽袖走了进去,“都来帮忙对对,有不一样的先放到一边。”
叶惊澜已经知道这肯定是当初爹给娘攒的首饰了,二话不说就进去帮忙,顾软软也紧随其后,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库房。
顾怀月随便打开一个盒子,然后就哇了一声,里面是一对白玉镯,在库房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都十分莹润,伸手碰了碰,竟还是暖玉,光这对镯子都可以当传家宝使了,这边不知情的顾怀陵和陆湛也一直在倒吸凉气。
打开后都是价值连城的首饰,哪怕两个男人都能知道这是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了,这全是叶父给俞晚兢兢业业攒的,一般的他也瞧不上,还有俞晚嫁妆里的首饰,也都放在这里了。
顾怀月从最初的惊叹到后面的麻木,这一库房,这一库房居然都是这样的好东西,叶父是个什么绝世好男人啊,太好了吧!
大方二房的人来请了一波又一波,都被俞墨的人给拦在了外面。
后面还有好些丫鬟小厮也参与了进来,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这一屋子的首饰给轻点完毕,东西是没少,但是怎么说呢,几乎大半都还是簇新的,虽然这些首饰确实是新的,但在库房呆了几年,它总该有些蒙尘的。
但它们没有。
还发现个别几个是断了后重新锻上去的。
显然,它们都被人拿出去戴过。
叶惊澜想到爹给娘攒的首饰被大舅妈二舅妈甚至她们那些女儿们带出去炫耀过,就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俞墨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仅是姐姐的首饰被偷戴了,自己的权威也被挑衅了,直接吩咐俞凛,“将东西都往船上搬吧。”
“也不用去见礼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叶惊澜嘱咐了一句,“别太过火。”
俞墨脚步不停,“我知道。”
去请的人都被拦住了,正院这边的四个主子都急了,他们把儿子女儿都打发出去了,然后在屋子里互相揭短。
大老爷俞三水率先发难,“都怪你们两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老三是什么人,你们还敢去动他的东西,而且那还是小妹的东西。”
“今天要是出了事都是你们害的。”
大夫人冷笑,“怪我们?要不是你们这两个爷们不争气,家里的钱一年比一年少,我们至于去动小姑子的首饰撑场子吗?!”
当年叶惊澜一个人离开,俞墨回来后就一直在找他,没有腾出手去收拾两个对外甥都能见死不救的兄长,后来人也没回澜江城。
但俞墨人没回去,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没对俞家做什么,只是默默把自己在澜江城的生意迁走罢了。
俞家这两位说实话资质实在中庸,守成都是勉强,只会一些趋炎附势的小道,真正的核心从来都是在俞墨身上,虽然他经常不在澜江城,但都会给他面子。
所以俞家才好好的延续了下来。
后来俞墨把生意给撤走了不说,还数年都不回来,旁人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这俞家的日子也渐渐难捱了起来,虽然还是可以锦衣玉食,但已是东墙补西墙。
“撑场子撑什么场子?”
俞二老爷俞三木也发火了,“这老三不回来,人人都看轻咱们了,宴会都不带请你们的,你们还撑什么场子?就是自己爱慕虚荣罢了!”
“好哇,俞老二,你自己没本事,你现在都来说大嫂了是吗?”
“你说谁爱慕虚荣呢?”
…………
………………
俞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吵成了一团,差点打起来了,俞墨敲了敲房门,那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自顾自的吵。
俞墨等了片刻,舌尖抵了抵脸颊,一脚踹向门前的长颈花架,砰的一声巨响,彩瓷碎了一地,吵架的四个人终于停下了,懵懵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俞墨,下意识的一哆嗦,然后四个人立刻乖巧站好。
俞墨果然说到做到,他说很快回来,甚至东西才搬了一小半,他就已经回来了,回来后就将所有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们四个直接回船上吧,午膳也在外面吃。”
“至于你。”他看向叶惊澜,“你去拜见一番你爹的好友吧。”除了王伯言,俞墨还连续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拜访完了直接上船走。”
最后看向顾软软,眼神稍缓,“软软,实在不好意思,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澜江城还不能好好玩一趟。”
实在是陆湛的身份泄.露的太快了,竟是一天安宁都没有,现在得快刀斩乱麻,趁俞家还不知道陆湛的身份,直接走了了事。
也不想应付后面蜂拥而至的人。
顾软软很聪明,她不需要提醒就知道俞墨此举为何意,“小舅舅这是说的哪里话,这离京城这么近,想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可以的,不必急在一时。”
俞墨点头,然后就催着众人开始行动,叶惊澜本来还想问他对家里做了什么,直接被他给撵了出去。
等他把叶父身前的好友拜访了一遍后,澜江城都传遍了俞墨做了什么,是他自己特意散布出去的,叶惊澜也终于知道他干了啥。
俞家分家了。
俞三爷以后除了祭祖不会再回澜江城了。
乍一看,分家好像没什么,毕竟大老爷二老爷孙子辈都有了,两位老人也去了很多年,分家也很正常,但关键,俞家的重点在俞墨身上啊!
他分出去了,以后也不回澜江城了。
这意思是,以后不管澜州俞家了呗?
俞墨特意在等叶惊澜一起去码头,叶惊澜上马车后就一脸稀奇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会就这样一直养着他们?”毕竟俞家这两房人,说不上大女干大恶,但你要出了事也别想指望他们,也能说一句白眼狼。
俞墨翻了个白眼,“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养着他们是没问题,关键你还不听话。
那你就自食其力吧。
俞墨冷笑,“我已经够可以的,公账我一分没取,全部留给他们了。”
家产留给他们有什么用?能守住一年,还能守住十年吗?很快就会没落下去了。这话叶惊澜想了想还是没说,他都已经做出决定了。
俞墨这人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了。
拍了怕他的肩。
“放心,有我给你养老,不会让你当孤寡老人的!”
“所以你是我儿子了?”俞墨微笑。
叶惊澜:“……”
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他,但突然想到一件事,一脸郑重,“我告诉你啊,我至少要在户部站稳脚跟后才会考虑要孩子,我要是忙不过来,我一定不会生的。”
是,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但自己得照顾她,必须得空闲下来后才会怀,要是自己忙成死狗还让媳妇怀孕,那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叶惊澜怕俞墨带入了爷爷的心态,开始催生了这就太吓人了。
俞墨一脸莫名,“你啥时候生孩子关我屁事?”
“反正我有人送终,至于你有没有人送我才懒得管你。”
“活着就一直为你操心,合着死了还得给你操心呢?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想得挺美还。”这语气里的嫌弃充斥了整个车厢,彷佛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叶惊澜:“…………”
养什么老送什么终,当你的孤寡老人去吧!
这边顾软软等人已经在外面吃了午膳在船上整理首饰了,这些首饰说句价值连城都不为过,连陆湛都不放心下人,亲自帮忙收拾。
顾怀月一直沉默帮忙。
她实在是太沉默了,顾软软忙的飞起还是注意到了她,“怀月,你好久都不说话了,怎么了?”顾怀月幽幽看着她,看得顾软软头皮都开始发麻了,她嘴巴一咧。
“哇,我不敢说话,我太嫉妒你了阿姐!”
“我也好想要一屋子的首饰啊,呜呜呜呜……”
当知道姐夫还有这么多白银的时候顾怀月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她本人以为自己有钱了,谁知还是一个穷光蛋,家里一个都比不过.
如今阿姐又多了这么多首饰,哪个女人不喜欢啊。
呜呜呜。
顾软软哭笑不得的抱住她,温声安慰,“我们怀月最厉害了,自己挣了好多银子,以后也可以买一屋子首饰的。”
“这倒是。”顾怀月抽抽噎噎的还不忘自豪。
不过她还是好酸,首饰可以自己买,但送首饰的男人也想要,我收不收那是我的事,但你送不送就是你态度问题了。
“我决定了,我要找个有钱的小白脸。”顾怀月一脸凛然道。
听到这话,别说顾软软了,就连顾怀陵陆湛都听不下去了,陆湛抽了抽嘴角,“小白脸好找,还挺多的,但你还得有钱,这就真不好找了。”
这有钱的谁愿意当小白脸啊?你还要求入赘你是不是忘了?
“人定胜天。”顾怀月胸有成竹,“我相信我可以,我慢慢找,我总有找到的那一天。”
顾怀陵无声的叹了一声,似乎已经预见怀月嫁不出去爹又来追着她打的场景了,连即将见到儿子的欣喜都被她给冲澹了,妹妹主意太正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还有个古板说不通道理的爹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加更超额完成!
来,夸我,我已经摆好姿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