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行云流水的过着,一如这行云流水的岁月。
卓然的叛逃,让萧皇勃然大怒,命北萧王率军平乱,北萧王则进言,北萧毗临大汉国狼子野心、周国阳奉阴讳、齐国蠢蠢欲动,如果自己带兵冒进,定会陷北僵于危难之间。
萧皇半天沉吟不语,自己一直顾着仁义之名,只采取暗杀,未明着杀戮,终于养狼为患,数十万兵马尽数收在了姓卓的手中,他竟不知道,他的狼崽子对手,已经添了如此多的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得萧国大厦危倾,好在,他还有好弟弟,好儿子。
萧皇期望的看着王安世道:“皇儿可愿为朕分忧?”
王安世未说话,萧太子己抢先一步道:“父皇,忠义王兄正全力建皇陵,此关系我萧国国运龙脉,万不能耽搁,还是儿臣为父皇解忧,愿带领三十万兵马加强南僵要塞,一鼓做气夺回三郡,缴杀了卓然。”
国运龙脉之事一下子说到了萧皇的心坎里,不由点了点头,默认了萧太子的建议,只是,萧太子从未带兵打仗,此事还不能冒进,再次看向萧若,清声道:“平卿侯为人不错,屡立战功、有勇有谋,又是王弟亲手带出来的,不如派到皇儿手下,指点一二?”
萧若忙垂手道:“吾皇圣明,平卿侯确实有勇有谋,只是太后刚刚做主,将玉儿许配给平卿侯,下月便可完婚,玉儿已经年方二十二岁,再也不可耽搁。”
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你私自做主将我女儿许给那狼崽子卓然,现在姓卓的叛乱了,连御赐的“萧”字都退回来了,扔下我二十多岁的女儿,成了全萧国的大龄剩女,好不容易赶上平卿侯的正室病死了,央了皇太后赐婚,若是再耽搁,只怕玉儿人老珠黄,连嫡子都生不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平卿侯是自己亲信之人,到了南萧,前有卓然抽冷子、捅刀子,后有萧太子下绊子、使坏水,生死悬一线,可不是什么好事。
萧皇了然的点了点头,在北萧王以为他断了这个念头的时候,萧皇则深为感慨的叹道:“未想到,玉儿都这般大了,在朕身边环膝逗趣之时,刚到朕的膝盖,此事不能耽搁,事急从权,借着征兵的空档,三日后便完婚吧,婚后随同平卿侯共赴南僵。”
北萧王心里这个恨啊,这是求情不成、倒搭一个的意思?
北萧心中恨恨,面上只得磕头谢恩,马不停蹄的给女儿准备一个简单而仓促的婚礼。
至于征兵这等难事,北萧王以大婚为由,全权推给了萧太子。这三十万兵马可不好凑,弄不好要天怒人怨。
本来天下大事、事不关心的于家村人,终于不得不重视这如火如荼的战事,因为,各县衙开始征兵了,而且,绝不可以以银相代,换言之,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于家村一场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于三光自身难保,不得不厚着脸皮,带着于二光、于小光跑到王府府中求助。
鱼白亦是脸色阴晴不定,在看到三人递给自己的征兵令后,将自己手里的征兵令也递给了三人,三人俱是一愕,面面相觑,鱼白不是王家小小的奴才一枚吗?怎么也得了征兵令?
此事还真是合乎律法,不是萧太子故意刁难他。鱼白表面上是王家的大管家,是一个奴才,但实际是单立户籍的,每年还会从王家的生意中分到两成的提成银子,财富仅次于王家,若是去除王安世给萧皇巨额的开销,鱼白可算是萧国首富。
鱼白手下奴才众多,呼奴唤婢,日子过得甚是惬意,但这些奴才,持掌的都是王家的身契,换言之,鱼白的户籍上,只有他老哥一个,连个可以相代的奴才都特么没有,为了防止代兵,官家买卖人口的过籍之事也暂停了,现买再过都来不及,于是,家财万贯的萧国首富鱼大管家,就这样,华丽丽的中枪了。
这件事情显然也是王安世始料未及的,每次征兵,使了银子丁尤即可,偏偏萧太子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所以,一个后门,都不准走。
当我是花木兰还是宋瑶月,有这么让一个无知的少女去当兵打仗的吗?呃,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女子,但也不可原谅。想想汉子们随时散发的泥臭味儿,不分场合的污言荤语,鱼白登时浑身都不好了。
此事让王安世向萧太子说情,莫不如说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县衙掌管着各地的征兵,换言之,已经逆袭成为县令的刘清石总会有办法的,刘清石从来都不是一介清官,总有一个价格,能买通他以身试法。
刘清石的县衙,连同于家村的家里,都被人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清石上了头版头条,被狗崽队追杀了。
鱼白退而求其次,只好入夜“求见”刘县令了。
难得的是,刘县令暂居的县令后宅,竟似连个鬼影都没有,如入无人之境 。
若大的三进宅子,只有最后面的一间点着影影绰绰的灯火,为鱼白指明了刘清石的方位。
一身夜行衣的鱼白理了理衣裳,如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向那灯光走去,仍是无人拦截,寂静得如同误进了兰若寺。
渐渐接近那灯光绰约的房间,隐隐的欢-爱之声冲斥进了鱼白的耳朵,这个畅快,这个销-魂,气得鱼白眉毛都立起来了,老子要去当兵,你却在这享鱼-水之欢,气煞人也。
鱼白怀着怒气磅礴的心靠近门前,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到了门前,突然矮下身来,收敛声息,蹑手蹑脚,继续她的听床大业。
“清郎,嗯,郎,奴家,要......”
接着是一阵羞脸的低吼与娇喘相伴。
咦,这男人顾明思义就是风头无两的新任县太爷刘清石,这女子的声音怎么也会赁的耳熟呢?
鱼白拼命的将眼睛凑到门缝里,只是饶她眼睛再好,亦是只隐约看到一对交颈纠缠的男女,未着寸缕,挥汗如雨,热情似火。
鱼白不由心中啐道,偷情的狗男女,让吃瓜群众都不尽兴。
刘清石费尽了浑身的力气,心满意足的低吼,温柔的扒在女子的胸口,柔声道:“玉,你有了你的平卿侯,还会想起清郎来?”
鱼白惊得一失神,她终于知道了这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女主角是谁了,竟然是刚刚大婚三日的玉郡主萧玉!!!
生活果然如此奇妙,总是在你不经意间,糊你一脸黑狗血,什么妖魔鬼怪邪祟都出来捣乱横行!!!
看到贴得满大街都是的萧玉赐婚平卿侯的榜文时,鱼白不胜唏嘘,啧啧唉叹,可惜了这平卿侯。
鱼白听闻过平卿侯周之俨其人,其父在先帝时曾位列三公,因性情耿直得罪过皇帝,被削了侯位,后被北萧王招至麾下,屡立战功,数次相救北萧王,北萧王向皇帝请功,恢复了周家有名无实的侯位,仍在北萧王麾下效力,北萧王对其算是有提携之恩。
周之俨其人严谨慎行,行事循规蹈矩,武功卓卓不凡,相貌周正威猛,更难得的是与桃色绯闻绝缘,一生只娶一妻,青梅竹马,情深意切,巷间甚至流传着“生子当如平卿侯,光耀门楣;嫁夫当如周之俨,举案齐眉”,可见其感情至深。
无奈天妒红颜,半个月前,发妻病殁,北萧王体恤周之俨其子年幼,求将爱女玉郡主下嫁到周家,甘做己逝发妻的平妻。
鱼白听闻这个消息,暗暗摇头,感叹着,平卿侯这颗上好的白菜要让萧玉这猪给拱了。谁料想,这颗白菜瞬息变成了刘清石这颗油绿油绿的小白菜,果然没有最惊吓,只有更惊吓。
鱼白一紧张,手里挑拨门拴的钩子就这样华丽丽的掉在了地上,顺着地毯滑入室内,足有两尺多远,而门栓,在半挂与全挂之间,动不得,退不得,将鱼白的脖子生生卡住了。
钩子落地发出轻微的“笃”的一声响,惊扰了鸳鸯温梦的二人,鱼白登时一动不敢动了,学了一声野猫叫,房中二人方舒了一口气,萧玉唏唏索索的穿着衣裳,刘清石却未着寸履,一把抱住萧玉的熊腰,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将头依偎在萧玉的胸前,如新婚小媳妇似的含嗔带怨。
鱼白对天发誓,她十分理解刘清石的动作,因为不这样高难度,他的双手,绝对环不住萧玉的虎背熊腰,只是这样,还是她所认识的一脸怀才不遇、怨天尤人的刘县丞吗?不对,应该 改口为县太爷了。
只听刘清石如娇似嗔道:“玉,你有了骁勇擅战的平卿侯,哪里还会记得清郎,此后一别,你远在南僵,我远在北僵,相隔万里迢迢,不知多少时日才能重逢,不若你与父王和太子堂兄说说,将我调任洛城当一个小小的六品编撰也是好的。”
鱼白险些让自己的口水呛死,一个七品乡野县令,一举到洛城升了两级,越过从六品,直接到六品京官,果然水深得很,只怕,他的九品县丞变成七品县太爷也是从温柔榻上得来的。
萧玉被柔糯的声音说的心都跟着酸了,眼中欲哭又止,“娇柔”的坐在了刘清石的腿上,鱼白似乎清晰听见了刘清石腿骨断裂的声音,替他的腿着实捏了一把汗。
萧玉轻泣出声,难过道:“清郎,玉儿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那平卿侯再好,也不比我与清郎的情谊,大婚当日,我便奉劝平卿侯,鹣鲽情深,请他为他亡妻守节七七四十九日,平卿侯大为感动,说我实乃萧国女子典范,他一介男儿羞愧难当,誓要如女子般,为亡妻守节三年。以后,玉儿只与清郎幽会。”
二人一幅你侬我侬的模样,鱼白倒觉得这平卿侯只怕是求之不得,故意又延长了三年,果然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啊,也许是平卿侯的腿没有刘清石的腿好?不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