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于府,正要翻墙而入,府门己是大开,一个小丫头探出头来,对兰芽摆摆手道:“三小姐,你回来了。”
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尤其的大而有神,苹果脸,樱桃嘴,一笑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很难让人生出反感来。
兰芽进门,小丫头关好府门,将平时放在门旁的石锁提了起来,重新移回门后。
兰芽不由得愕然,这府门正门甚少开启,经常开一侧的角门,正门门后放着一枚石锁,夏天开府门时掩门用的,足有一百来公斤,小丫头一人便拎得起,可见力量之大。
见兰芽一脸惊愕的盯着自己,小丫头讪讪的笑着,摊开双掌笑道:“小姐,俺爹是军户,会些武艺,三年前战死杀场,我和姐姐二人便来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死了,就在街头耍把式卖艺,被地痞欺负,是吉良哥救了俺们,还收留了俺。”
兰芽笑着进了屋,小丫头忙去端洗脚水去了。
很快,小丫头端着一个瓦罐进来,兰芽狐疑的看着这个似锅似盆的东西,这是洗脚用的新物事吗?只是,这个口儿这么小,确认能伸进去脚?
兰芽未做声,小丫头拿出一只碗来,盛出了一盅乌鸡汤出来,递到兰芽面前道:“三小姐,先喝些汤暖暖身吧。”
兰芽点了点头,小丫头识趣的退了下去。
刚喝了两口汤,只见小丫头又返了回来,端了一盆洗脚水放到兰芽脚下,跪在地上要给兰芽脱了鞋祙, 兰芽顿时彻底懵了,小丫头莫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自己到底是该喝汤还是该洗脚,还是两样一起进行?
可是洗脚和喝汤一起进行,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呢?
门声吱呀一起打开,又进来另一个“小丫头”,和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兰芽这才哭笑不得,原来,小丫头不是一个小丫头,而是两个小丫头,一模一样的小丫头。
不由笑道:“你们两个故意的,故意不说是双生子,然后又不同时出现,考验我的观察力?”
端鸡汤的小丫嫣然一笑道:“小姐,我叫鹭儿,是姐姐。”
另一个小丫头腼腆的一笑道:“小姐,我叫鸶儿,是妹妹。”
兰芽啧啧称奇,寻常双生子总会在身高、胖瘦上有些许的差别,这二人倒是奇在,身量、笑容、声音别无二致,自己看了半天也傻傻分不清。
鹭儿看出了兰芽的疑惑,指着耳后的一块红痣道:“小姐,我有红痣,妹妹没有,连吉良也不知道,只从钗子的颜*分。”
兰芽恍然大悟的看着二人头上一铁一铜两个钗子,这才分得清二人。
二人利落的铺了床榻,一人回去睡觉,鹭儿却偏偏留下来当值,兰芽怎么相劝也没用,也就听之任之了。
第二日,兰芽让于方利去找于大虎在县衙里的朋友,使了银子,让他们传递些案子的最新消息,也帮称帮称在牢里关着的吉良。
兰芽则悠哉悠哉的迈步去了白氏医馆。
学徒果子将收集上来的几十袋方便面递给了兰芽,兰芽看着红色的漆口,暗暗点了点头,让果子将所有的方便面打好包,放在背篓里背着,二人转向了沈家别院。
沈家别院很是气派,光看门楼的气势磅磗,足见里面亭台楼榭的美仑美奂。
深宅大院自然不会如此好进,兰芽笑着将一张贴子递给沈府家丁道:“小哥,你将这张贴子亲手交给你家大公子。”
家丁眼高于顶的看着眼前不起眼的小不点少年,不屑道:“我家嫡公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兰芽叹了一口气,果然,狗仗人势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兰芽叹了口气道:“这么好的生意,只好去找王家了,可惜啊可惜,沈少爷若是知道你误了通传,不知是赏杀威棍好呢还是赏鞭子好呢?”
家丁一听这个气啊,全府上下哪有不知道沈家和王家不对盘的,这个王家也是气人,好好的在南川做他的生意不好吗?偏偏到北川来和沈家抢生意,害得沈府上下都没好日子过。
家丁鼻子里哼气道:“等着。”关了府门进里面去通报了。
沈轻东正听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汇报着什么,忽而点头,忽而皱眉,啪的一声将手拍在了桌案上,怒道:“丢尽了沈家的脸,莫不是让我沈家从此再出个龙阳公子不成?”
管家一脸赦色,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家丁战战慄慄走上前来,颤着声音禀告道:“大少爷,府外有人求见。”
沈轻东眉头深锁,怒道:“何人?”
家丁慌的双膝跪倒,趴伏着身子道:“禀大少爷,来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公子,未报家门,只说,只说,如果大少爷不见他,他便去找王家。这,这有贴子。”
说完将贴子举过头顶。
管家忙将贴子接过递给沈轻东。
沈轻东打开制作明显敷衍的贴子,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如你所愿。
沈轻东轻轻展现了一抹笑纹,轻轻合上贴子,将贴子放在桌上,轻轻点着桌子,目光深沉。
过了半晌,管家才低声问道:“少爷,请他进来吗?”
沈轻东摇了摇头道:“不急,心急吞不下热豆腐,这块豆腐,我想一点一点的全部吞掉。”
转眼对家丁道:“告诉来人,本少爷现在正在会客。”
管家点了点头,少爷这是要将这块“豆腐”晾起来,凭对方的人还在牢里关着,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对方也会等着,等着等着气势自然就没了,哪还有什么先机?
沈轻东打了一个哈欠,决定睡一个午觉再来会会这个于府的“小少爷”。
在门外等着回信的兰芽早就不耐烦,见家丁出来传话,说沈少爷正在会客,要在一个时辰后结束。
兰芽抬眼看看天色,对果子招手道:“天气这么好,听说王家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轻纱,走,去溜达溜达,买了轻纱,再在荟萃楼喝点儿小酒,听点儿小曲,会会小情人儿,简直人生三大乐事。”
说完,迈着方步,坐上了马车,悠哉悠哉的走了!!!
家丁登时石化在风中,这, 怎么和少爷预想的不一样?是自己态度太过嚣张,让对方心里不爽利?还是自己眼神太“妩媚”,让对方想起了荟萃楼的妓子?
家丁飞快的跑进了府找到了大管家,大管家再次将刚入梦香的沈轻东叫了起来。
沈轻东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道:“又怎么了?睡个午觉都不安生。”
沈管家毕恭毕敬道:“大少爷,那个于小少爷二话未留直接走了!还说要光顾王家的绸缎庄!还要去喝花酒!!!”
沈轻东一下子坐了起来,怔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对方为何不按常理出牌,堂堂沈府大少爷,见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小子,不应该是谄媚点儿、殷勤点儿、客气点儿吗?这个拂袖而去几个意思?
沈轻东有些坐不住了,忙叫丫寰过来更衣,管家忙道:“少爷,给你备车到王家绸缎庄吗?”
沈轻东嫌恶的摇了摇头道:“王家的地儿我一点儿也不想踏,他说没说到哪里喝花酒?”
家丁答道:“荟萃楼。”
沈轻东穿衣服的身体登时僵住,嫌恶的心情更加浓郁。
眼睛轻眯,嘴角一翘,对管家道:“叫沈轻影一起去,你,带着两个家丁也跟着去。”
沈轻东风流倜傥的出现在荟萃楼之时,只见大堂秀艺台正前方,一个身材很小的小少年,脸上涂的如同祭祀的舞者,看不清眉眼,正呼三喝六的和一个削瘦的青年男子划着拳,好不热闹。
只见小少年指着青年的鼻子笑道:“淼淼,你说,美人好看还是美男好看?”
淼淼?水淼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恶心到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能煮出一大锅的浓汤来。
水淼一脸窘迫的答道:“贤弟,你,你喝多了。”
小少年一皱俏皮的鼻子,笑道:“多?你说谁喝多了?本少爷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人相喂,怎么能不喝?”
说完,执起身侧美人的柔荑,将酒杯递至唇边,就着粉嫩的手一饮而尽,少年的舌尖一挑,若灵蛇般舔舐了一口美人的手指。
美人含娇带怯的抽回小手,将酒盏斟满,再次递给少年。
少年哧哧的笑着,就着手又是一饮而尽。
红色的酒水顺着白晰的脸颊和脖颈,一直流入到深蓝色的袍子里,少年不开心的擦了擦,向美人撒娇道:“美人,少爷不高兴啦,快帮我舔干净了。”
美人的脸色登时一红,虽然身处青楼,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行不可言闺房之事,对方还是一个女娃子,柳紫鸢即想如兰芽所愿,抱负沈轻东,又怕失了身份。
两难之间,兰芽已经先行发难,舔了舔殷红的唇角,“啪”的一声,在柳紫鸢的脸颊上印上了重重的一击。
亲过之后,还意尤未尽的抹着唇角道:“美人一点儿也不乖,看本少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沈轻影的心里,此时已经竖起了无数的大拇指,和于兰芽相比, 自己以前的放浪形骸简直是稚儿的行径,以至于险些被那些老女人扒了衣裳,这才是真正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有没有?
看人家,这个意乱情迷,这个、这个情不自禁,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她是女娃子,恐怕真的以为她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小纨绔。
这一点不容置疑,从沈轻东由红变黑的脸上就看出来了。
沈轻东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镇定的坐到了兰芽的对面,连瞟都未瞟上柳紫鸢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