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和毛豆儿的影子在眼跟前不停的晃悠,我非常害怕,后背上汗如雨下。
老天让我撞见他们被枪毙,或许是给敲了警钟,我不知道还是否有必要再去找大头了,可孙宁宁突然提到矮子,我顿觉得浑身都要起毛了。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发动车子往县城里赶,带着我到了眼镜吃早餐的地方,接上眼镜,然后就驱车到了矮子的发廊外头。
平日这个点,发廊都是关着门的,那些卖笑的娘们也都在睡觉,不过今天却奇怪得很,一排十几个店面的大门都敞着门。
坐在车里,瞅着店面里正在装修的工人,我大惑不解,望着孙宁宁问。
“矮子这是要干吗,生意不做了还是转行做其他的?”
“哼,就你傻,矮子跑了,上个月他在做工程的时候,失手杀了两个人,我们查到建筑公司是刘大头的名字,这才过来问问情况!”
孙宁宁说了一句,推开门下车,英姿飒爽的走到一家店里,我急忙跟上去,蹭蹭几步就听到她问话。
“下来都下来,谁让你们进来装修的?”
“怎么了老总,刘老板说可以装修啊!”
几个装修工人大眼瞪瞎眼,一个年长的师傅着了一句,在他们看来,孙宁宁无疑就是阎王爷,随时都会夺他们的饭碗。
我大惊失色,矮子跟我说去台湾治病,想不到却是开溜了,只是杀人的事情从未听他说起过,瞅着眼前的烂摊子,我想想就觉得头疼。
好在建筑公司转到大头名下,如此我可是少了不少麻烦,轻咳了几声,我抬脚走进去,里头有个小年轻却冲出来,嘴里扒拉道。
“我去给你找老板来吧,这可不管咱啥事儿!”
孙宁宁看着我摊开手,而后抬头瞅着顶上的装饰,我也顺着看了几眼,整个装修风格瞅着很是稳重,大头或许是想做饭店了。
等了几分钟,大头带着一贯的作风,跨着大步子走进来,伸出手跟孙宁宁握在一起说道。
“孙警官,这是咋了,我可没犯事儿!”
“我知道你没犯事儿!”孙宁宁扭头看了一眼,而后才说道:“但是矮子杀人了,她是你建筑公司的监理人,按照程序,你应该告知我们他在哪儿?”
大头也看向我,面露难堪之色,抓着大脑袋说。
“我哪儿知道呢,他失踪了好几天,还卷着公司所有的现金跑了,我正准备去报案呢,你可得帮我,咱还有几十个农民工等着开饭呢!”
大头说得有板有眼,丝毫找不到破绽,孙宁宁见问不出什么,掉头就走了,到门外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说了句。
“山子,晚上找个地方,咱们商量下离婚的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没送她,扯来一把脏兮兮的椅子,坐下来,转脸看着大头说。
“怎么回事,矮子这是什么意思?”
“哎!”
大头叹息了一声,摸出烟来递给我,脱下外套,吧嗒掉椅子上的灰尘,面对我坐下后,侧脸看着装修工人,将他们打发走了才小声跟我说。
“山子,你说矮子虎不虎,犯了事儿也不跟咱商量,拍屁股就走,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好家伙,卷了我所有的钱就跑,烂摊子却丢给我,你说有这么做兄弟的不!”
看样子矮子真的跑了,我顿觉得头大,仰面深吸了一口带灰尘的气,忍着呛鼻子的味道,竖起眉毛说。
“丧气话咱也不用说了,他就这么跑了,那一辈子都是通缉犯,烂摊子咱可得收拾干净,莫要留下痕迹才行!”
大头点头,算是默许我这种态度,但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吴平的事情。
我阴沉着脸,想了想很久很久,烟屁股都丢了一地才告诉他道。
“现在不是时候,过些时间再说,你猜我今天遇上谁了?”
大头有些诧异,带着询问的眼神瞅着我:“谁?”
“狗蛋和毛豆儿今天枪毙,我就在现场,那场面,血渍呼啦的,真是她娘的吓人,我可告诉你,咱俩一定要稳,别露出马脚!”
大头吃惊不小,顿时就窜了起来,大声喘了几口气之后,走到门口将卷帘门拉下来,吧嗒吧嗒的甩着打火机,接着忽明忽暗的光亮跟我说。
“山子,在乡里住久了,县里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上个月陈慧那儿有闹事,他俩弟兄提到砍翻了十几个,刀刀致命,陈慧倒是想保他俩,可她毕竟不是皇帝!”
大头替陈慧解释着,我很难选择相信谁,瞅着他阴森恐怖的眼睛,我只好轻声说道。
“陈慧跟我毫无关系,她爱咋的咋的,你俩最好也少来往,这人阴险得很!”
“知道!”
大头忽然不甩火机了,周围一片漆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冷冰冰的两个字。
矮子逃逸已经是事实,我不想在为这些身外事劳心费力,站起来,想了想,摸着鼻子说。
“大头,咱哥仨的感情不用我多说,县城里的事情你看着干好了,缺钱就跟我说,份子钱我暂时可以不收,那吴平的事情过几天我再来……”
不等我说完,大头就兴奋起来,大叫一声“好”打断了我。
连着一夜没睡,我觉得头脑有些涨,起身走到门口,拉开卷帘门就走了。
吴平的事情就像是个魔咒,无论我怎么摒弃杂念都不管用,满脑子里总是会出现一些金光闪闪的宝贝。
盗墓或许真的会上瘾!
我笑了笑,穿过路口,径直往菜市场走,那红色的摩托车就停在马路中间。
跨上去,塞进锁匙,带了几下油门,撬起撑脚,我准备骑车回乡里,不成想耳边却听到有人在喊我。
“山子,要回去了吗?”
扭头一看,却是何馨提着菜篮子在买菜,她脸上有些尴尬,手里藤编的菜篮里堆放着几片发黑的菜花。
“山子,能借点钱我吗,娃要上学,我……”
“要多少,上车!”我想都不想,扭头看了一眼车后座,挑了几下眉头说着。
“那个……我已经结婚了,咱们不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