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和妮萨站起来才发觉,这个藏酒窖大得夸张,按照印象中这间房子的占地面积来看,地窖的面积绝对要超出房子很多。而像是夹出过道的这两排酒桶垒成的桶墙,两侧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排,三排?五排?这就要走到过道中间的十字路口,往左拐或者往右拐才数得清了。
若是每排桶墙都是由如此大的酒桶垒成,又都垒得这么高,并且酒液满仓的话,这个酒窖或许可以供应大半个东外城区好几天的需求。
声音是从地窖的另一侧上方传来的,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木地板,隔着好几排的木桶墙,铁靴、皮靴敲击地面的闷响还是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从声音的密集程度与变化情况来看,人很多,或许是三十人,又或许是四十人,但这都不重要了。
他们察觉到响动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抵达了房子门前,被几十人堵在这里,大概跟被几百人几千人堵住没多少区别。
昨晚上艾尔的状态已经接近了极限,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跟踪与反跟踪能力出众、经验丰富的老佣兵,就算不小心被人跟踪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过了“绊马索”之后,居然没有遇上任何一个铁三角哨探,现在想来,人家也有可能是一路跟着,然后回去拉大部队了。
妮萨深深地看了艾尔一眼,手上握紧了那把让人屁股开花的匕首,压低声音果断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去引开他们,你找机会出去,然后我们在内城吊索城楼下汇合,”说着就迈开大长腿沿着过道往地窖口走去,语气也变得决然,“如果天黑之前等不到我,你就进去吧,我们之间两清哎呀!”
无论是一个人独行的时期,还是和塞佩尔、肖在一起的时期,她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并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因为她总是最强大的那个。
她自己没有质疑过自己,塞佩尔也不会,肖后来也做出了退让,可现在她被却人扯住了,扯得站立不稳,身体伴随着小声的惊呼跌入了那个回忆尚残余温的怀抱,思维却掉到了地上一时没捡得回来。
“你引个毛啊,”艾尔将她抱得紧紧的,对着那张绝美的脸瞪眼道,“马勒戈壁还想被人围住是怎地?再被围,那就不是眼泪能解决的问题了,你看还有谁去救你,瞪什么瞪,我说错了吗,你以为你还吓得住我?有理走遍天下,无礼寸步……寸步那啥?”
“寸步难行……”
“对,无礼寸步不行,沃了个大槽,还他吗的要跟我两清?清不了了告诉你!还有,要引也是我去引,你说你这特么的是有多傻啊!”他气得抬手往那光洁的额头上戳了好几下,戳得后者呆愣当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味道。
如果不是他矮了人家半个脑袋,必须要微微仰着头,并且下巴几乎陷入了被夹变形的两团柔软中的话……
理论上来说气势应该还是挺足的。
虽然因为那对宝贝的原因,他们脖子以上的距离不近,但妮萨还是往后缩了缩脑袋,狭长的紫眸眨巴了好几下,才将不知何时又覆盖上星空的迷蒙刷去,“你是不是又饿疯了?快放开我!”但使了一身的劲,尽管无力感也早已经退去,却仍旧是挣不开那双勒紧了细腰酥背的灼热手臂,她即惊讶于对方的力气,又焦急于现在的形势,“别闹了!再不让我出去,等会两个人都要死”
“难道你要自己去送吗?!”那双手臂勒得更紧了,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拥成一体,两人小眼瞪大眼,艾尔激动得口水都喷了人家一身一脸,“今天谁也不走,从今往后咱们要么死一起,要么在一起!老子找你找得那么辛苦,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还想跑?门都没有!!”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犹如坚冰般强硬的气势被莫名其妙却句句带火的言论渐渐消融,融的大概还不止气势,由此产生的些许慌乱让她有些口不择言,“谁,谁要和你在一起,你才想跑,要不是你跑了”
她猛然止住话头,但空气仿佛都被短暂地凝结。
“我后悔了!很后悔,那是我活到现在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
摄人心魄的紫色星空变得多姿多彩,触之入幻,大难当头,艾尔将所剩不多的胆怯与矜持都扔在了幻觉里,并宣示了某种主权,“怎么着,眼睛大了不起?告诉你,你的决定我不同意,无效!今天谁跑谁是草泥马,要被对方骑!”
说完他拽紧了一只不断挣扎的嫩滑小手就走,朝远离酒窖出入口的方向。
“诶!你扯我去哪里!放开我!”妮萨说完脸色一变,那些脚步声好像进屋了,房子不大,倘若他们真的是跟踪过来的,那很快就会搜索到地窖这里,到时候再用迷香一熏,简直是瓮中捉鳖,难道这个闷头就走的疯子不知道吗?她压低声音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嘴闭上,乖乖跟着!”
手中的柔荑很快就停止了挣扎,只不过多少带着些慌乱、不情不愿的味道,艾尔尽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酒桶墙挤成的狭窄十字路口,左右扫视,扯着它往右边走去。
酒窖的大小有了定论,它大概是个正方形的区域,组成十字的两条走道几乎是一样的,不过垒成墙的酒桶却各有不同,大的一排小的一排,有的看着就很高档,有的就很普通。
不过想来它们全都是空的,穿行其中的感觉很奇妙,仿若置身于酒的世界,兴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把酒液取走的人才没有毁掉这里,甚至没有弄乱酒桶整齐的叠放顺序。
毕竟对于大多数佣兵来说,金币和女人是命,酒却是灵魂。
来到了尽头,又一次右拐,在眼前走道尽头的墙壁处,一排柱面向外的酒桶几乎将青砖砌成的墙面完全遮住,这个区域的酒桶也很大,是一路过来唯一能跟入口走道两旁的那些容器比肩的大家伙,挤一挤的话,里边大概能藏三个人。
“玩过捉迷藏没有?”
她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与焦急。
“没有?很好,我也没有,你第一次玩捉迷藏的经历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说话的同时他手脚麻利地抽出暴风,并在眼前大酒桶的柱面上开了一个大小可供人钻入的口子,黑刃削铁如泥,切块木板简直像是捅豆腐一样轻松。
被封闭在内的浓郁酒香瞬时扩散,随着覆盖全身的微风,席卷了那只变得温顺的葱白小手,可带去的却是暖意。
“以后你第一次……嗯……”
其实在道出赤果果的目的前应该要做点委婉的铺垫的,比如第一次参加舞会,或者第一次品尝什么美食之类的,可他的脑子里却完全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憋了那么一瞬,就将龌龊脱口而出,“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与人相拥而眠,第一次双人澡等等,另一个对象都要是我!不,不止是第一次,次次都是……诶你总是把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这说的都是什么?简直已经超越了龌龊的范畴,说是离谱都不为过,妮萨目瞪口呆,又摇摇头忍下了心里的怒意,对方的意图应该是躲起来,那就躲吧,反正已经是想跑也跑不掉了,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管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她想要往那个被开了口,里边有些湿润的空桶钻进去,结果又被扯回了疯子的怀里。
“傻呀,就这么钻进去的话,人家过来一逮一个准,而且你没看那个开口的大小吗,就算不卡在你屁股上,也会卡在胸上。”啧啧,这个主意先存下了,艾尔牵着有些狼狈的花儿往前边走去,一路上又错落有致地开了好几个桶,“怎么愣头愣脑的,你脑子里到底是在幻想被卡住胸口的画面,还是和我做那些事的感觉?”
那只柔软的小手猛地握紧,甚至捏得艾尔都感到有些疼,她的力气可是很大的,不知道被施加了勇气祝福之后,会有什么威力。
微风带来的暖意蔓延而上,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双颊微粉,就连愤怒也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似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找个地方把我的心脏藏起来啊。”
“心……心脏?”
他们走到了尽头这一面贴墙而垒的木桶墙前边站定,艾尔松开了手里的温柔,上前一步双手夹住一个处于第二层的大桶就将它抽了出来,有勇气祝福的加持,这事很简单,比这更简单的是用暴风在柱面上开个供人钻入的大洞,几乎将整个圆形截面都削去的大。
“来让我抱一下,没有时间了,你可要乖乖的,不然……”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拦腰抱起了毫无准备,小声惊呼的妮萨,并顺势将她放到因为抽掉大桶而空出来的位置上。伤痛或许是被飙升的肾上腺素或者什么东西抵挡了,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不然我可是很为难的。”
既然要藏,就得藏得严实点,连躲藏的痕迹也要彻底藏起来,他把真正用来藏身的大桶的洞口开在了贴墙的那一面,又在前边布了几处消磨敌人耐心的“疑阵”,短时间内,就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其实如果那些人真是跟踪过来的,认定了林地玫瑰在这里,她真的可以把命运交给天了,艾尔怕她输掉,就连自己的也赌了进去,无论别人是要用剑刺也好,用火烧也罢,或者干脆一个个全都撬开来看看,都好过让妮萨直接送上门去。
昨晚上也就是她被围了跑不掉,人家才没下死手,要是铁三角狠心一点,将要求定在“活捉即可”上,单单是那几个觉醒者就能轻易料理了被人捧上天的紫色星辰。基于身上的伤痛,艾尔对于那些人的实力有着十分清楚的认知。
别说还有那头一巴掌就能呼死人的熊。
他将一脸怔楞,被迫卷缩在一起的妮萨推了进去后,自己也拎着大桶爬了上去,两个人挤在里边,先是把大桶举起按原位塞回一半,浓香扑鼻,他们一个没喝过酒,一个几乎不沾酒,瞬时被熏得有些晕。然后人钻进半边桶里,在湿润的内壁割了一道借力的口子,艾尔隔着怀里的妮萨把暴风斜着插进了墙里,这才将载着两人的酒桶扯向了墙壁,让其回归原位。
原本大桶应该是能装三个人的,可他们都不是什么小个子,木桶归位之后他们就被卡得几乎不能动弹,妮萨的长腿卷缩着蹬在墙上,膝盖顶到了木桶内壁,除了能用力紧紧地并拢在一起外,它们什么也做不到,尽管缩着腰,后背还是贴上了藏着火焰的宽阔胸膛。
几乎完全封闭的狭窄空间内很闷,闷加热瞬时就驱散了属于秋晨的一抹凉意,如果在里边待得久一点的话,汗液将会渗透衣物的每一根纤维。
男人的两条腿也伸不直,分在她的两边,后背大概已经贴上了桶底,那双爱作怪的手也不知道藏进了哪团黑暗,总让人心有顾忌,若不是里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以这种姿势缩在男人膝弯构成的圈子里,简直能让未经人事的少女羞涩欲死。
可是因为腿太长的缘故,在出去之前,她都无法对这个姿势做出丝毫的改变。
不,这不是圈子,这是圈套,在她的思维还停留于被人拦腰抱起的画面上时,对方一连串的动作就做完了,等反应过来后,她就已经被摆弄成了这副模样,想动也动不了了。
“他们要是对这里起了怀疑,说不定就一剑刺进来,将咱们的心串在一起,来个心连心,你说好不好?”
耳旁突然传来男人压得极低的说话声,热息吹得近在咫尺的雪颈缩了缩,她心慌意乱,握紧了那把匕首,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还没一点正经,你不怕吗?!”
“反正他们已经进了房子里,怕也没用啊,和你心连心的死去其实也是我所期待的死法之一,结果要么是你扯着我上天堂,要么是我将你拖入地狱,只要在一起,无论是去哪都不重要啊。”
这句话的语气坦然无比,真诚得让人对其起不了丝毫的怀疑之心,除了坦然,还附带了炽热,拂过耳垂,席卷脸庞,钻进颈窝,在渐渐变得不易察觉但其实仍旧浓郁的酒气的滋养下,与一路过来积累的“温暖”一起,在某片净土里扎了根。
她有些发晕,脱口而出道,“要是人家的剑不够长,只扎死了你呢?”
回答与问题无缝衔接,“神明大概会再安排另一个人来救你出去,希望他能替我保护好你,给予你我想给予的一切,让你”
“住嘴!”
艾尔叹了口气,然后吹得怀里的人又是一缩,不过缩也缩不到哪里去,躲完了之后不知不觉还得回到原处。
空间真的是太小了,他之前探手去抓插在墙上的暴风时就十分勉强,当成功地将酒桶拖回来贴墙之后,他一松手就弹了回来,双手下意识往后撑去,因为腰部以下被妮萨压住的原因,手就特么的卡在自己屁股下边了,不过问题不大,大概再过一会就能将它们抽出来。
得益于空间小的原因,他满怀都是柔软,鼻腔尽是从颈窝、脸颊、耳朵、发丝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与酒桶内壁挥发的酒气混在一起,相互增幅了威力,让人迷醉、晕眩。
好吧,或许也有失血过多的原因,他吸了一大口暗香,轻声道,“怕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语气里隐藏着被羞怒修饰过的怯意,艾尔想了想,安慰道,“他们可能只是路过,想来这找点酒喝,这会大概正在上边猜拳决定由谁进来喝第一口呢,却不知道里边都是空的。”
“哼!”
“要是多点时间准备,我会为某个较为高档、引人瞩目的空酒桶注入一些神秘液体,保证不失他们所望。”
黑暗中紫光闪烁,“什么神秘液体?”
“还能有什么液体,大清早的,尿都没得撒一泡就被人搅了局。”
顿了好一会,她才用似乎是带着笑意的语气啐道,“恶心!”
“还怕吗?”
“你才怕!”
“真的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而且相对于稍远的致命威胁,贴身的龌龊更引人注意,令她揪心的是男人似笑非笑的语气,以及脊背之下那一下下搏动的炽热硬物,它被压住了,正在死命挣扎。
惊慌失措中,耳边又吹来一股热息。
“糟糕!”
眼前的处境已经仿若行走于钢丝之上,一失足则是无尽深渊,男人突然这样说,妮萨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所以下意识地就将对方语气中不合时宜的喜意都当成了幻听,并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哈哈哈!”他低声狂笑,“终于拔出来了!”
“拔什么出”让人忌惮的两道火莽终于从胳膊下窜出,反身袭回,她惊呼出声,“呀!!”
还能是什么拔出来,当然是卡在屁股后的双手拔出来了,它们获得自由后的第一时间就袭向了那两团触手可及的香弹软绵。
艾尔将对方环抱勒紧,下巴也靠在了她的香肩上,疯狂地感受着,仿佛想将之前的损失狠狠补回,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没什么好怕的了,怕也没用,现在不宣泄,难道真要等到利剑穿心才后悔吗?
才动了几下,一只冰凉的小手就揪住了他的头发,同时一柄利刃抵上了侧颈,是那柄一直握在妮萨手里,让人屁股开花的匕首,大概下一刻还它还会让人脖子开花。
她颤声低喝,“放手!”
吃过一次亏之后,她早就有了提放之心,这一次手上有利刃,“迷香后遗症”也早就褪去,要制服这个一身是伤的疯子应该很简单。
但对方的反应让人无法理解,回以致命威胁的居然是沉默,以及更加百出的花样!
水,里边都是水,都是云,都是无法理解的软,他贪婪地索取着,可仿若饮鸩止渴般,越饮越渴,只一瞬间,手掌的大小就再也无法满足心里的渴求,五指皆张,左右交换,勒得更紧,让手臂的皮肤来弥补手掌的不足,不止是小臂,那样的大小,就是胳膊也参与了进来,可他还是渴。
“你不怕死吗?!”
利刃似乎刺破皮肤陷阱了肉里,也不知道扎破血管没有,可被温软与疯狂填满的脑子已经无法顾及这种微小的感觉了,就连鼻腔里那经过酒味调剂的浓郁幽香都比它重要得多,他贪婪地吸着气,不断伸缩着双手,并终于隔着布匹揪住了那两枚半硬的神意。
极其轻微地一捏,闷哼就突破了鼻腔的封锁,耳膜被撩动,他才舍得抽空回道,“怎么会有人不怕死?”
“那你还不停手!”
那柄颤抖得愈发明显的利刃被无视了,利刃以死神之名紧紧相逼,可他已经游走在生死的边缘,时而被抛上云端,时而被溺进海底,相比于山巅的劲风、深海的澎湃,轻飘飘的匕刃就是一片停在颈间的落叶,随风颤抖,仿佛只是怀中人葱白指尖传来的颤栗与挑逗轻触。
“正因为怕,所以才不能停啊。”
“你到底,到底在说什么!”
“那些还在上面磨蹭的人大概真的是跟踪过来的,现在正在考虑派谁来做‘送死探查’呢,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被人揪出去,或者被利剑穿心,被烈焰”
“那你还这样!”
“吞噬,而且,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吗?”
“什”在血浆中染红的荆棘玫瑰对血腥味尤其敏感,当她经人提醒并不自觉地将一部分注意力分给鼻腔之后,果然闻到了男人所说的东西。
“不用你杀,我大概也快要死了,我能感觉得到。”
语句悲凉,语气却透着炽热与疯狂!
只一瞬间妮萨就想到了这是哪里来的味道,以他们这种姿势,艾尔后背的大豁口肯定被崩裂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又听见男人说道,“如果不趁着这点时间尽量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眼睛一闭就再也来不及啦,如果要杀,就刺进去吧,就算这样死掉,遗憾应该也会离我远去。”
“你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对不对?!那之前怎么不让我出去,我去引走他们你就可以”
“因为我想吃了你啊。”
“你”酥麻使她一开口就被迫闭了嘴。
“我们只能赌他们不是来找你的,否则你绝对跑不掉,用你的命换来的苟延残喘有什么意思,心都没了人还能活吗?”
只那么一瞬间,那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就彻底乱了节奏,刺进去的理由已经被彻底抽掉,仅剩的一丝傲气与理智逼迫她竭力维持着利刃的稳定,匕尖的震颤仿若牵动着紫色星眸的晃动,“疯了!”
“就保持这样的动作,把手臂抬得高高的,它们好像很喜欢这种‘把自己彻底交出来’的姿势呢。”
“什么彻底……啊!”她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后惊呼一声,想要缩回手臂,结果反而被那双炽热的大手推得更高,若不是她控制得当,匕尖肯定会造成更大的创口,说不定就划破了对方的颈动脉!“你不要命了!”
代表死神的利刃仍然抵在脖颈上,可死神已经离此远去,或许它从来就没有来过。
“我早在林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男人的声音明明近在耳旁,热息吹拂,却像是来自于远方,与那晚上拂动篝火焰尖的微风同出一辙,“杀了那两头野兽之后,我就进入了林地深处,然后被野兽们撕成了碎片”
随着它们的扭动撕咬,那两条火莽散发出的灼热渐渐变味,又酥又麻,如果这样持续下去,武器就会脱手,她终于承认,在清晨作怪的不是什么[迷香后遗症],“你在说,说什么!”
“剧痛中有人抓住了我,将我的灵魂从林地深处、从苍白和黑暗中扯回来了,扯离了肉体,它早已经纠缠在了你的身上,就像现在一样,你察觉不到吗?”
手也无法满足了,即使再怎么游走抚摸,窜动变换,也填不了心里的巨坑,当严润可爱的耳垂被噙住,剧烈颤抖的利刃终于掉落,持刃之手与另一个揪着头发的手不自觉地就搂住了他的头。
牙关再也无法紧咬,在无人可见的黑暗中,她放肆地张开了嘴,轻吟出声,“嗬……”
铁靴敲击地面,上面的人似乎在来来回回地走动,或许他们是来抓谁的,或许是来找酒喝的,但只要他们还没有下来,就不会有人来打扰这一份旖旎与灼热。
“你,嗯!”呼吸的频率早就乱了,时不时蹦出嘴的轻吟也在作怪,这让她就是想要说话也十分不容易,无力感越来越甚,思维也几乎都被限制在波涛之内,那双小手早就失去了控制,不住地摩挲着在颈窝、耳后乱拱的脑袋。
这种充满回应意味的行为激起了更加纯粹的燥热,左边的火莽缓缓下探,游至腰际时,一只柔荑迅速回防,每到这种时候丧失的力气仿佛又回光返照,僵持片刻,火莽改变了目标,一如此前,再袭黑幕之下的凝脂峰峦。
它叼起衬衣底摆,缓缓上掀,强烈的抵抗似乎只针对那道最后的底线,柔荑附在火莽的背后,与其逆行而上。周围黑暗无比,却正好衬托了星辰的光辉,雪原与冰峰所散发的洁白柔和的微光寸寸显露,刺目耀眼。
“混蛋,混蛋混蛋!”
黑幕被卡在了左侧的巨峰山脚,火莽撕咬了上去,与刚刚脱手却又仿佛分别了千年的凝脂重逢,打起了滚,舔舐峰顶的神意。
一黑一白隔着被揉扯开的一线天相互呼应,一上一下分错摩擦,地动山摇,[酒桶内空间狭窄]也不再是阻止黑白相间的玫瑰随波扭动的理由。
“嗯……嗬……”红唇再也无法合上,“你是不是,是不是早有预谋?”
“嗯?出汗了呢……滑不溜秋……”
男人一说话鼻息就会加重,酸软感也随之一分分变沉,力气则被一分分抽走,她半眯着眼睛,呢喃道,“你不让我出去,就是想把我骗进来,对不对?”
它太大了,当雪白的那边上移时,他现即使自己靠在香肩之上,依旧能十分轻易地含住神意,用手轻触就让人对其所拥有的美味浮想联翩,此时不尝更待何时?
饱满圆润,入口香浓,他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竭力压制的高亢鼻音瞬时从耳膜边乍响,直至此时他才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嗯。”
唇齿轻磨,含咬卷噬,低吟浅唱从断断续续开始变得连绵不绝,葱白指尖的指甲甚至扣得火莽生疼,可蛇腰荡漾,纯刚阳火已如置身于一浪高过一浪的云海。
恶性循环!
“哼……这是什么?”
沙漠旅客含住了甘泉之源,拼命吮吸,只在心中默默地回应,这是快乐。
“这样,这样好奇怪……你,你跑进东外城区,也是为了我对不对?”
答案依旧是肯定的,男人像是极度的心不在焉,又似专心到了极致,他是如此的爱不释手,不肯松口,仿佛能就这样把玩下去,直至千年以后。
“那么哈!”刚好嘴张得比较大,激烈的酥麻袭来,促成了一声特别的天籁,“所有说的,做的,那么拼命,就为了这一刻对不对?”
如预料当中一样,男人否定了,她想要轻蔑一笑,但沉淀于舒适的惰性制止了这种无聊的行为,然后她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下半段回答。
“不全对,”艾尔止住了一切的动作,双臂将她箍得紧紧的,箍得变了形,难以呼吸,嘴巴贴在她的耳朵上,静了好一会,静得就连他将眼睛重新睁开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得到,“我想要你,想和你一起,绝不仅仅是现在,也绝不是某一天。
最好每一次醒来时,都如今晨一般,身边是你。
和你一起走过每一个已知,每一个未知。
和你”
咿呀!
尽管隔着几排木桶墙以及一层厚厚的桶壁,酒窖入口盖板被打开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那些人进来了!
怀里的人瞬时一颤,艾尔品味过山抖海啸,似乎已经不惧眼前的小风小浪,咧嘴一笑,再次咬向津[hx]液未干的耳垂轻声说道,“如果你想要听,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可你就要死了!”她揪住了对方话语里边令人心痛的漏洞,夹在语调里的每次颤抖都满含复杂,“你要死了混蛋!”
由于火蟒停止了躁动与狂舞,她终于逮到空隙去检查一下男人的伤势,小手往后一抹,就摸到了湿热黏糊的一大片,凑到鼻尖,满腔竟是铁锈的腥甜,她不由得再次强调,“你要死了!”
可男人根本就不接茬,“那如果这关过了呢?你要听吗?”并且说着的同时又开始悄悄地动了起来,吮吸嘬吻,轻抚揉搓,即使地窖里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得益于入口那条长长的过道,进来的人数很快就被确定,只有七八个人,绝大多数的人都留在了上边,他们大概是在十字路口处分散开了,脚步声分散,一开始密集的敲击空桶的声音也变得稀疏,这两种声音听起来都总有种随意的感觉。
这很奇怪,派来送死的家伙怎么会心态随意?
“我不知道……”她的嗓音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却依旧撩人无比,就连不加掩饰的焦急也仿佛像是在催促着什么的似的,“别弄了,人家过来哼!
……
嗬……
……你……怎么这么不分轻重!被发现了怎么办?!”
“杀,”冰冷随意的语气与紧贴后背的温暖、穿行于胸前的灼热截然不同,比冰山还要冰,冰冷与灼热的酥麻让凝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如果事情无可挽回,我想带你去地狱。”
死神也许下一刻就会降临,以一柄冰凉的利剑撕裂炽热与甜蜜,就算他们暂时没有被发现,只要搜查者在这徘徊得久一点,男人也会死的,那道伤口有多严重只有她看得到,他真的会死的!
那还捏着无关紧要的矜持做什么?万一被利剑穿心,难道要带着它们去另一个世界?
从净土一波波袭来的无法抗拒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地狱吗?
好,她紧咬朱唇,没让呻吟和鬼使神差的回答脱口而出。
最近的一个脚步声在这条过道的中部停止了,黑暗中除了被极力压制却依旧不住发颤的喘息外,所有的声音都已经随着脚步声一起止歇,但黑、白两色的波涛依旧被搅动翻腾,伴随着一阵阵的愉悦,时而被拨回后方,时而拍向海岸,浪尖之上的两枚珍珠随波荡漾,始终被炽热的海风摩挲,摆脱不得。
噗!
利刃刺穿了第一个被开了口子的木桶,与此同时,艾尔感到那双附在手背上的柔荑紧握了一下,星眸紧闭,他轻声安慰,“怕就抓紧我。”然后它们真的拽紧了,很紧很紧,不过其中一个很快就离开了,捂向了已经无法紧咬而微张的红唇。
异响引来了其它的几个脚步声,不过它们都在那个位置停了下来,停了会,又一起重新响起,往这边慢慢靠近,大概是沿路检查,然后是第二声利刃刺穿木板的声音,那只柔荑揪得更紧了,指甲大概已经开始陷入大手的手背里。
之后是下一轮的往复,停停戳戳,直至最后停在了某处,与黑暗中的两人隔着几步之遥,隔着一层一捅就穿的木板,她很怕,艾尔能透过怀中、手上传来的颤抖感受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他们一起等着骰盅开盖,等着他人的宣判。
……
可为什么他总是要等着别人来宣判自己的结果!
若他是鹰背,是白牛,哪怕是铁贝,现在都不会如此凄惨,被人逼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将后心交于一层一桶就穿的木板!他不止不用背负这些伤痛,反而还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驻地的床上,对手下颐指气使,没有人敢来威胁他。
做出这种选择也是被迫的,反正像条狗一样被摁在赌桌上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小意思而已,就像之前那样,坦然面对好了。
可当怀里多了一个人之后……
哪怕被卡特当成沙包差点活生生打死,哪怕被火蝎当成狗一样踩在地上,哪怕被贵族压迫、蹂躏了十多年,它们的总和都无法与现在相提并论。
再也不要这样了,要是侥幸没死,无论是偷,是抢,说多少谎话,双手粘上多少余辜、无辜的血,都再也不要了,再也不了。想着想着,他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身体也开始了颤抖,怀里的人感受到了异样,侧头望了过来,黑夜中重现的紫色星空仿佛覆了一层水汽,柔润无比。
“你是不是开始发冷了?!”
关切的兰息拂得他几欲昏厥。
黑色的衬衣被扯了回去,叼住雪峰的大手也被盖在了里边,同时女人又小声说道,“那只也伸进来吧,抱紧点,你不会有事的唔!”
那两条粗胳膊猛然勒紧,若不是有云球做了缓冲,妮萨怀疑自己的肋骨甚至会被身后的疯子挤碎,对方难道想要勒死她吗?好在悬停于嘴边时刻准备着的手制止了闷哼,否则外边的人绝对会察觉到这个酒桶里的异样!
一念至此,外边的脚步声响了!
被发现了吗?!
……
不对,它们在远去!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搜寻者显然也松了一大口气!
疯子赢了,搜寻不是针对她的,否则那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酒桶,脚步声和敲击声也不会透着一股子随意,若她没有被拉住,有可能会成功的冲出去,然后被追击,被围堵,被烟熏,被摁倒……
无论接下来那些人要干嘛,至少现在这个酒桶安全了,她安全了。
可这债越想还,反而欠得越多,或许再也无法还清,尽管如此她还是愿意去努力的,可是……
爱作怪的大手在渐渐放松,爱乱拱的嘴也不再亲吻颈窝和粉腮,脑袋无力的耷拉在她的肩膀上,浑身不住地颤抖,寒冷侵蚀着烈焰般的身体,令人迷恋的灼热在步步败退,她忍不住抚向对方的脸庞,那上面尽是一道道的血痂,入手粗糙。
“艾尔?”
让她心下一松的是疯子很快做出了回应,但却有气无力。
“你还好吗?”
“你猜。”
“快回答我!”
艾尔轻笑一声,呢喃道,“一个漂亮得无法形容的家伙在我怀里轻扭荡漾,还让我把两只手都伸进去,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可我却吃不动了,”他蹭了蹭妮萨温温软软的脸颊,继续道,“你说这算不算好?”
“我……我没有!”
……
“大概是哪个傻子想要进来找酒喝吧!”搜查者们边走边下了定论,“瞧把你吓得,还 特么拿剑来捅,损人不利己啊!”
“哈哈……”更远的地方传来笑声,是往另一端搜查的人,显然他们已经确认了地窖的安全,开始无所顾忌,“谁被吓到了?”
“还能有谁,”又一个不同的嗓音说道,“毕竟还是嫩了点。”
“没事没事,这种大场面可难得一见,过了就好了……”
……
若想要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感到害怕,那么只要先给予其恩赐,让恩赐生根发芽,再将它连根拔起,就能达到目的了。
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其一无所有的一面或者多面,从某种角度来说,近乎完美的人也是一无所有的。
她现在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但也正在失去,若是不能尽快让伤口闭合,止住生命的流逝,她会再次一无所有,因为被剥夺而留下的创口会让人疼得死去活来,神明或许会再次给予恩赐,但“或许”这个字眼几乎等同于“不”,而且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等得来吗?等来了就能把原来的坑堵上吗?
问号统统被心里一声大过一声的否定震碎。
按照对方的性格,她以为自己会等来几句轻佻的回复,但没有,男人似乎是睡着了,她等来的是外边的说话声。
“艾尔?”妮萨再次小声呼唤,但仍旧没有回应,颤抖渐渐减弱,那只吊在急促起伏的峰峦上的大手在缓缓下滑,巨峰之下的心脏跳得更快了,比刚才那些人停在附近时还要快,她揉了揉对方的脸,颤声道,“艾尔?!”
依旧没有回应,沉默让人感到难以呼吸,她一口气吸得猛了,虽然没将温热从眼眶中逼出来,却震落了那双缠在胸口上的胳膊,然后它们立即被一双慌慌张张地小手捡起,摁回了原处,可它们不窜动了,不作怪了。
“混蛋!”
外:“……都跟疯了一样,草,一个个嗷嗷嗷地也不知道喊什么……”
“动啊!你不是喜欢捏吗,都给你!”她用一只手固定住它们,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男人的鼻孔,“每次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受够了!”
外:“……还好蛇头点醒了大家,并且指挥得当,不然咱们八成也得陷进去……”
他还没死,但也快了,气若游丝,妮萨抚着男人的脸,让两人的头贴得紧紧的,以求对方告诉自己此时该如何抉择,在被那只大手扯进怀里时,她的主见仿佛就被扯掉了。
到底是该怀着侥幸的心里继续等,带着“也许等多一小会,就一小会,他们就走了呢?”这种想法看着他死去什么也不做,还是应该现在就冲出去,将他们统统杀死?
会因为“无法百分百确认目标的所在”这种原因而反身冲入狼人遍布的林地的人绝不会心存侥幸,能将普罗德变成血地也证明了她不缺乏审时度势、翻转风云的能力,若是没有这些卓越的品质,她也不会是林地里的荆棘之玫瑰,而应该是笼中之鸟。
无论是等多一会,还是冲出去,似乎都不能挽回什么。
可这种前一刻才接住了天上落下的礼物,还未拆开丝带,礼物却即将落地而碎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外边的人还在说话,混在话语中的是一些的奇怪声响,妮萨不愿去猜他们在干嘛,一双紫眸越来越亮,因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渐渐在她脑中被各种刺激、疲惫、情绪所催化成型,它是如此的迷人、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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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特么爽,占着小道,前边顶着5个拿盾牌的兄弟,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排弩轮射,居然就将那些疯子都打散了!……”
“那是,虽然没见着林地玫瑰,但是收获实在不少。”
感慨了几句,有人话锋一转说道,“草他吗的,要不是被铁三角的人碍了些时间,也不至于搞到现在!”
“知足吧,还好人家走得急,根本就没看上这些身外之物。”
……
“如果你死了,我陪你去地狱,”狭长眼眶里的温热再也抑制不住,如溃堤的心潮,若是对方死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离开这具曾经灼人的尸体,以什么心态回到内城,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好不好?”
说着的同时,胸口上的两条粗胳膊再次滑落,因为那只起固定作用的小手已经离开了,正往艾尔屁股下边摸去,然后摸到了一小滩血水,血中静静地躺着一把被泡得温温的匕首,就像男人一样安静,也拥有着一样的体温。
匕首代替了男人的大手,抵住了峰峦,直指那颗渐渐平静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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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人真是多啊,听说围住那个女人了是吧?后来怎样了?”
“这我知道,好像是被难民营的那帮色中恶鬼吓跑”
“去去去!”有人打断道,“你好歹也已经是有名有号的人物,怎么还净干些误人子弟的事?人家难民营发生暴动了,守卫哪有空跑到那边去捣乱。”
“这,这说不定就是守卫被调走,然后没人看管才发生的暴动呢?”被反驳的人有些不服气,“反正铁三角的人是走了,这没错吧。”
掺杂在说话声中的声不知不觉中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沙沙沙]的掘土声,酒窖的地面是铺了青砖的,但他们挖掘的过程却没有发出什么清脆的硬物撞击声。
“没错,扑白牛那边去了,”说话的人嘿嘿嘿低笑几声,继续道,“人家铁贝副团长牛比啊,带了几十个人,不止从几百人的包围圈中把人掠走了,还弄了毒钩的女人,连带着整个火蝎佣兵团都遭了殃,啧啧,一字排开啊,那画面”
“行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声音开口打断,“赶紧的,有时间在这干想,不如搞快点,跟蛇头过去看看情况,或许还能捡捡漏!”
“哎,好,”被打断之人答应道,但还是简单的补充了个结尾,“后来就火蝎被毒钩抱走了,其他的女人,啧啧,咱们下回聊。”
……
足以让三月艳阳瞬失光芒的笑容在狭窄的黑暗中绽放,她和对方额头顶着额头,笑得如此的开心,可泪水却已经打湿了胸襟,“混蛋,你把病传染给我了!”提起男人的疯病,她的心绪就陷入了回忆,可回忆太短,让人尚未迈开步子就已经走到了结尾,“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家伙自杀,”她哼了一下,似忍不住想笑,“我肯定要割了他的舌头!”
顿了顿,短暂的绽放迎来了枯萎,神迹之上精美绝伦的五官几乎都皱到了一起,“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啊,否则我一定不让你从我手中溜掉,哪怕将你的手脚削去,背也要背着你离开这里,去北边的雪林,或是更远的树精之森,又或者去南边的无尽之海,哪里都好。”
波涛因为悲伤而再次剧烈起伏,进进出出的气流都失去了控制,这也导致了她的话变得断断续续。
“可不可以再问我一次‘你要听吗?’?”
“你问多几次,我总会答应的。”
“又混蛋,又吝啬。”
两张脸之间的夹角在变小,星空被黑暗吞没,当柔软触及了褪皮的贫瘠,令人酥麻的激流仿若灭世雷电,将全世界都已尽数毁去,没有雇佣兵,没有城卫军,没有狼人,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和他。
破坏掉这种幻觉的,是男人有气无声的轻笑,以及一条击退“捂嘴小手”两次的舌头,妮萨惊得手一缩,差点刺到自己。
如果那只不知何时已经卡在半空的大手没有阻止她的话。
“你以为你不听,”艾尔睁开眼,再次搂紧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女人,酒桶里没有丝毫的光线,之所以知道她张大了嘴,靠的不是手,不是眼,“我就不说了吗?愚蠢!”
她忽略掉了一切,就连那只大手抬起来触碰到手中的武器都没有注意到,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男人呼吸频率的改变,悲极而喜让她心脏骤停,并瞪大了眼恍然不知所措,前一秒已经将整个世界都丢弃,下一秒又被硬生生拽了回来,就连呼吸仿佛都要重新去学习。
艾尔怕她将自己搞窒息,抛出一句,“我渴了!”就印了过去。
“唔~”
红唇饱满芬芳,柔滑香软,触之入幻,奇妙的感觉唤醒了某种本能,雏鸟无师自通,原本就不安分的簧片如同潜藏于洞中窥伺猎物的毒蛇,突然弹射而出,瞬时席卷了能席卷的一切,那只摁在他后脑的小手猛地紧了一下,又立即化作了绕指柔。
香柔的红唇甜中带咸,还有一丝丝的苦味,那是泪水的味道,只那么一瞬它们就被渴水之人吮吸殆尽。
他渴死了,渴得像是千年老干尸,而唇边就藏着甘源,簧片见缝插针,可是那两排编贝却似乎有些不大配合,它们是沙漠中的守卫,护卫着生命之源,以及一条小可爱。久攻不下,他围魏救赵,大手潜入了黑色幕布直攀山巅,轻舐神意,守卫瞬时被一股由内至外的舒适掀开,簧片趁机疯狂挤入,瓮中捉香滑。
“哼,哼,哼……”
它躲了几次,终于躲无可躲,彻底被纠缠上了,节节败退,交出了全部,与周遭的馨香甘源一起被肆意掠夺,那双半闭的星眸似乎是察觉到了侵略者在注视自己,连忙紧闭,像是怕被对方窥去潜藏的炽热与欣喜,却关不住仍旧汩汩而下的晶莹珍珠。
……
“南门那边要是打个两败俱伤,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收拢残兵抓住那个女人,然后拿着尾指和金币回内城,真是完美啊!”
有人冷哼一声,接道,“哪有那么好的事,蛇头也说了,只是去看看,有这么些东西,也够本了,咱们该回去的时候就回去,别想太多。”
“哎,那咱们可得快点,把那块砖递过来。”
青砖相互摩擦造成了细微的声响,连续几声之后,是几不可闻的拍拂声、吹气声。
“这样就没人想得到了。”
“嗯,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