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果真干练无比,不出两天便取得了重大进展。蒋正忠于是把许维给召了过去,一同听取风云的汇报。
“蒋大人、许大人,经过小人连续两日的缜密调查,发现这王副将与那乔学政从前确实认识。”
蒋正忠没好气地说道,
“认识又能代表什幺?你总不能凭借着他们二位相识一场,便说是王副将杀了乔大人吧。而且王副将一向本份老实,本官实在想不出他会作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二位大人且听我慢慢道来。”
许维在一旁也说道,
“蒋大人,就听听风捕头的说法吧。”
见许维都如此说了,蒋正忠也只好顺水推舟地说道,
“那好吧,你就说吧。”
风云开始叙述自己的见解,
“据小的这两天的侦察,以及调阅相关资料得知,这乔学政与王副将以前曾经相识。”
“相识又有何大惊小怪的?”蒋正忠非常不悦地说着。
风云没理会蒋正忠,继续说道,
“乔学政以前曾跟随着一个绿林大盗在九风山落草。九风山地势凶险,易守难攻,曾数次击退朝廷兵马。四年前朝廷又派兵围剿此股贼人,带队之人乃是参将王必天。此次攻击九风山,未费多少周折便击毙了绿林大盗,全歼九风山匪贼。立首功者非王必天,而是这位乔学政,真名为乔焕章的乔大人。他出卖了那名绿林大盗,随后还斩草除根杀光了他的所有亲属。
乔焕章乃是出卖了绿林大盗而换来了自己的顶戴,实在是令绿林同道所不齿。为了躲避仇杀,他不断地变更姓名,最后以乔桑文的名字重新捐了个官,做了县丞,又不断地行贿当时的军机大臣于敏中,以及现今的和和大人,逐渐被他爬到学政之位。
之所以他有如此多的钱来贿赂上官,皆因他得到了那个绿林大盗的大批金银财宝,大约不下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蒋正忠及许维都不由得同时眼睛一亮,蒋正忠乃是因听着眼谗而兴奋,而许维则是因那张被自己私藏起来的东西而感到激动。原来回到住处之后,许维马上把怀中之物拿出细看,那是张小山水画,只在一处山峰上用红点着重圈出。以许维的猜测,可能是张藏宝图,可惜具体地点不晓得。现在听风云如此说,许维更是肯定自己发了笔不小的横财。
风云见二位大人都听得认真,就不动声色地说了一些令许维有些不安的话,
“依我推断,这乔大人定是死于王副将之手。王副将可能与那乔大人有协议,灭了九风山匪贼后要瓜分那笔为数不小的财宝。因乔大人改了姓名,王大人找了他许久才于近日寻到。
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起了争执,王副将一怒之下便下手杀了乔大人,在房内并把藏于桌腿之内的藏宝图给盗走。”
听到这里,许维不由心中噶噔了一下,看来在现场自己没有掩盖好,没把那截桌腿处理掉,被这风云给发现了。
“我想这王副将的房中定然有刺死乔大人的防身匕首,只要大人您移驾一搜,便可破了此案。”
对于风云所作出的判断,许维倒是很赞同,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依据所掌握的证据来说,确实是那王副将的嫌疑最大。”
“对了,蒋大人,我发现藏图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看来已是被有心人取走,不知大人入房后还有谁曾进到该房内?”
蒋正忠思虑了一番答道,
“应该是除了那报信的婢女之外便是许大人了,我因为怕见屋内的惨象,便没进去。”
“我进屋细查之时,那桌腿早已断了。”许维马上撇清自己的嫌疑。
此时许维明显察觉到这风云用余光不断瞄着自己,看来此人思绪臻密,还真是个当师爷的料。
风云表面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看来图定是被王副将给取走了,还请二位大人与我同去一搜。”
一行人到达王副将的房内时,王副将却不在场。蒋正忠问一个仆人道,
“王大人上哪去了?”
“老爷,王大人他一早就出去了。”
蒋正忠正中下怀,便马上下令开始搜查。
只搜查了一小会,差役们便从衣柜之中搜出了短刃。风云呈给蒋正忠,蒋正忠眯眼一看,这匕首之上还沾着血迹。人证物证俱在,应可以定案了。只可惜呀。。。
“大人,您可以结案了,这王必天王副将因财而杀了乔桑文乔大人一事,证据确凿。”风云如此说。
“你看呢,许大人。”蒋正忠问了下许维。
许维点点头,答道,
“此案可以了结,杀学政大人的已是这王必天无疑。”
但这王副将究竟去了哪里?”许维又琢磨着。
蒋正忠答道,
“他还能回哪去,定是回驻扎于城外的亲兵营内去了。他去兵部述职时,带着六十名亲兵,他们都驻扎于城外。”
“大人,我现在就去点齐三班衙役,随您去军营抓人。”
“也好。许大人,你要不要一同前往?那王副将草莽出身,可能会拘捕,有你这位刑部上官在,他也许会老实一点。”
当许维等人进入营地时,守营俾将告诉蒋知州,王副将一回营地便进入大帐之内,久未出来。
许维第一反应便是此人可能会因事情败露而自杀,赶紧悄声告诉了蒋正忠。蒋正忠马上让风云立刻带人闯入大帐,拘拿王副将。
等众人进入大帐后,又是另一场景。王副将整个人斜趴在桌上,手旁放着一壶酒,口土白沫,两眼翻白。
蒋正忠有点扫兴,居然未能生擒这王必天,实在是失了大功一件。懒懒地示意风云上前检查一番。
风云一探鼻息,王副将早已是魂归天国。把置于桌旁的酒壶盖打开,鼻子冲内狠狠地嗅了几下,并倒出几滴酒于掌心,仔细观察了半盏茶功夫后,对蒋正忠说道,
“大人,看来这王副将乃是服毒畏罪自杀而亡。”
蒋正忠不屑地朝已死的王副将呸了口痰,说道,
“真是有种杀人没种承担责任。可惜我们迟来一步,让此人自杀成功了。
风捕头,回州衙之后,你马上把有关该案的细节情形写出来,我要呈送到刑部及抚衙备案。”蒋正忠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便听到许维大叫了一声,
“慢着。”
蒋正忠转头看了眼许维,好奇地问道,
“许大人,怎么,你还有何高见?”
“这位王副将并非自杀而亡的,而是有人抢先一步,在我们前头把王副将给毒死。”在一旁并没闲下来的许维,他围绕着大帐内走了几圈并仔细地查看了下王副将的尸体及那酒壶后突然发声说道。
“空口无凭。”风云不屑地说。
“蒋大人、风捕头,你们看这里。”许维把王副将的衣领掀开,指着脖子处的一道不起眼的淤伤说道,
“这便是明证,凶手可能来得匆匆,偷进得营帐后,便在王副将身后用双手掐住其脖子,把王副将给掐晕过去,而后再强行灌毒酒给王副将。”
蒋、封二人皆上前仔细查看了下那道淡淡的淤痕,确实留下了痕迹。但风云尚有疑虑地问道,
“许大人,那你怎么肯定王副将并非是自愿服毒自尽的?”
许维得意地答道,
“不晓得有个小细节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风云与蒋正忠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桌上的酒壶的把手放置得很有问题。”
蒋、封二人齐望酒壶的把手上看去,可看了半天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许维解释道,
“我检查了一下王副将的右手,发现他的右手有问题,在食指处长了个不小的肉瘤。常人在此处长瘤,断不会再用此手取酒壶倒酒!他定会换用左手。二位看看他的左手虎口处的老茧便知,王副将在平日应当都是用惯左手才是,这个一问便知。”
俾将接到叫唤后,进入营帐。
“这位将官,你们王副将平日里有没用右手舞剑、斟茶之类的事发生?”
俾将很快地作出否定道,
“我们王副将,最近因右手长了个大肉瘤,疼痛无比,故从不用右手做事。”
许维很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俾将退出,又对蒋、风二人说道,
“二位,你们现在再看看那酒壶的把手的朝向,分明是靠着右手。这与常理不符,只有一个的解释,那就是王副将所饮毒酒乃是被人强迫灌入的,凶手一时粗心了点,放了个小毛病。”
这一番推论,说得头头是道,极有条理,让人无法反驳。风云不由赞道,
“没想到许大人如此擅长推理,比起我这常年在公门中做事的人还厉害,真无愧刑部中人,佩服佩服。”
蒋正忠也在一旁说道,
“许大人确实是年少多才,精明强干,这日后定能青云直上。不过下官很想知道这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不知许大人能否赐教。”
风云也紧盯着许维,想知道许维的答案。
许维挠了挠头,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答道,
“这我哪知道。还需进一步地收集证据,我想这案子在蒋大人的督导下,在陆州州衙众捕头的齐心协力下,必破无疑。”
讲完这一大堆的套话后,许维甩甩袖子,率先扬长离开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