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横扫两广局势控,惊天阴谋出炉来
高贤邈已远,凛凛生气存。
韩范不时有,此心谁与论。
---《题范文正公书伯夷颂后》 秦桧
乾隆五十四年的初夏,天气似乎也不是太过炎热,几场大雨连续洗涤着昆明府的大街小巷,空气中依旧还留有着春末的气息。
“隆隆。。。。。。”暴雨声中一道惊雷滚过,端坐于书桌前的许维并未受太多的惊吓,反而更加专注地通盘考虑事情,几近忘我之境界。此时此刻就算整个昆明府都被大水淹没,许维也不会皱半分眉头。
喜从天降,谁说天上不掉馅饼?
三月底,福长安在接谕旨赶至镇南关的十天后突染恶疾,无法处理公务。经北京城连续三批御医的诊断,确诊为染上瘴气,若不静养,恐威胁性命。前车之鉴,福长安之父傅恒就是染上瘴气命丧于征讨缅甸的途中。乾隆为尽快体面结束安南战事,迫不得已走马换将,由礼部尚书德保为正使,许维为副使,全权处置满清与安南的谈判事宜。
其次便是富纲服软,在受了二次威胁后便立刻把紧盯粮行的衙役尽数撤去。毕竟这是和与许维的较量,若是搭上他富纲自己就很不合算。从安南劫来的粮草也安全抵达正许粮行,并在第三日全数转手卖向内地缺粮地区,净赚三十万两白银。
宦海沉浮数十年,自己虽已位列二品,可依旧前途难料,生死大权皆握于皇帝乾隆老儿手中。老实说许维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情形,自家生死居然由他人掌控,所以许维也在不断抗争着,思索着出路。
当机遇降临之时,许维很快就把握住了,脑海中有了通盘计划。他很仔细地盯着大清皇舆图,一寸一寸地查看着并盘算着与安南接壤的几块土地,该取哪处才对自己最为有利。微闭双眼,脑海中回闪着锦衣卫所提供的报告。
六厂,方圆二十里;七厂,方圆三十里;铅厂地,方圆四十里,三处皆位于赌咒河边,都与广西之流山渡口相邻,人流络绎不绝。六厂、七厂虽小且土地贫瘠,可商业繁荣;铅厂地虽大,土地肥沃可商业确略逊两地一筹。
地盘越大越好,虽然商业不够发达,可只要自己注资进去,再运用手中权力,引十三洋行的人去那里开发,给足洋人足够的利益,不信那里的商业不繁荣。往后再在那里建一座城池,权当养老之用,也不怕伴君如伴虎、一日遭灭门之类的事情发生。…
呵,就是它了。许维兴奋地砸了下案桌,眼睛又滴溜溜地转了几下,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应该要给它取个响亮的名字才是。在房内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穷思苦想开来,可城名就是难以从脑海中一下子跳出来。取的名字要雄伟才是,像山海关一般有气势!
一耗又是一个时辰,飞龙?卧虎?南陵?北金?。。。一个个都被否定掉。该起什么好呢?许维有些郁闷地推开窗,望着远景,深吸一口气,窗外绵绵不绝的雨势不禁让人意乱心烦,于是长叹道,
“这人之生命要是能像雨一般,绵延个几百年该多好!人生如梦,岁月如歌!往往是到了要大展宏图的时侯寿命却到了!”此时灵光顿时一闪,一句话浮现出来:
延年寿千秋,风雨安如山?延安城?
哈,许维不由击节叫好,开怀大笑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好一个延安城,今后便是自己的安身之地。
“大人,何事如此开心?”从房门外进来一人,却是许维的头牌军师刘翼。
“子安?咦,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与阮文惠协商换取那铅厂地一块地,以备我等日后安身之用。”
“此事换做一年前恐难以办成,天助大人也,巧逢安南内乱,那阮文惠为换得日后的安逸,必然会同意大人您此举。”
不过那朝廷正使后日便能抵达昆明府,打前站的现已经到了富纲府中。您还是得与阮文惠加快协商才是,不然等朝廷正使插入谈判,我恐怕阮文惠会有所变卦。”
“不怕,那阮文惠还要依仗我之势力,才能护得他安南新政权的长治久安,在这一点上他最清晰不过,我与他乃是互惠互利。
德保后日才到达昆明府,这二日时间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子安,明日阮文惠就来这福满客栈,你需多多安排人手,严密守卫,别让人知晓我与阮文惠见面一事,免得平添麻烦。”
不用许维吩咐,刘翼也知朝廷副使密会安南未来皇帝,这可是件捅到朝廷那要杀头的事。
“大人,您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此次前来见您,主要是想跟大人讲一下广东方面的消息。”
许维不禁好奇起来,自己不在广东,那里的事务都全权交由刘翼负责。能引动刘翼亲赴昆明府,必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是十三洋行不听使唤吗?行商会首怡和行的伍秉鉴不像那种目光短浅之辈,有事大可让他出面弹压。”许维猜测道。
“大人,学生从别处听来一骇人听闻之事,特专程前来禀报。”
“说来听听。朗朗乾坤,何来骇人听闻之举!”
“据锦衣卫的消息,衡宁出了一桩大命案,而地方官员居然上下欺瞒,匿而不报。”
衡宁案?许维记性不差,马上想起在广东碰上那广西巡抚孙永清,曾从他口中探得孙士毅与那按察使丁冈一同快马加鞭赶往衡宁,据说是乱民暴动,抢劫粮仓。
“怎么,子安探得什么有利的消息吗?”许维颇为动心地望了望刘翼。若真能凭借衡宁案,重新洗牌广东官场,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许维眼前已然浮现出大批和党官员被罢,许党官员遍布两广的盛景。
刘翼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恭喜大人,真是应了句古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以学生推断,此案一出,必然让大人坐稳了这两广总督的位置,就算是那权势滔天的和也休想再插手两广一分一毫事务。”
“那还不快说,想急死我不成?”许维半打趣地说。追根究底许维也很关心此事。若能成,则自己便能与和在大清这一亩三分地上平起平坐,开创崭新局面。
“也就在去岁,广东一省干旱失收,衡宁县民人刘金柱等聚众向族姓大户刘调元借贷粮食,未果,纠众抢夺刘调元府中粮食,被家丁们击散。随后却引发全城骚动,许多饥饿之百姓自发冲进大富家中抢夺粮食,连县粮仓的粮食也被哄抢而光。”
“哦?”许维大皱眉头,很不开心地问道,
“如此重大之事我居然未听那孙士毅提及?他眼里还有我这两广总督吗!”转而许维又严厉地盯着刘安训斥道,
“子安怎也不与我提及?”
“当时安南战事正紧张进行,况那种事情可大可小,大清疆土中每年也都要发生几回,实在不值大书特书。且大帅那时尚未与那孙智治交恶,故属下便未禀报。”刘翼知道许维生气自己未及时反馈情形,赶忙解释了一通,接着又说道,
“前几日发生之事因与衡宁有所关联,还能助大帅重整两广江山,故学生不敢怠慢,兼程从广州赶来。”
“本帅未怪子安,只是一时恼怒那孙智治罢了,还是说说二者有何关联吧。”许维气也有所平息,并未继续责怪其擅作主张。
刘翼咂了咂嘴唇,润了润喉,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叙述了一遍。
原来这衡宁案因百姓抢粮而引发的风潮,在孙士毅与丁冈极力压制下,杀了十余个领头的百姓并关押了数百无辜的人,开府仓粮草大规模赈济灾民后终于体面地收场,并未引起太大的风波。但这一波着实让孙士毅心疼了许久,开仓赈灾后掏钱填补府仓的损失可都是他自己的钱。若不是因着后台和的帮忙,压下御史的弹劾,单是私开府仓的大罪,足以让孙士毅掉三次脑袋。
余波未了,那刘金柱在衡宁县也算得上是个强人,属于地头蛇一类货色,他侥幸地避过了官府的搜捕并隐匿到乡下,风声过后又重新回到了衡宁县城内。
这次轮到刘调元头疼万分,身为士绅的他相当害怕被那衡宁恶霸刘金柱纠缠不放,为日后安生着想,遂邀另一同被遭抢过的大户杨维智,带着过百的家丁,设了个圈套擒拿住那刘金柱,当场殴毙,并捉获同伙之刘大幺等二十三人,于本年三月初十日主使无知百姓将刘大幺等二十三人活埋于查家山地方。”
听到此处,许维又再次动容,重重砸了下桌子,噌的站立起来,面色赤红地自语道,
“一个地方士绅居然敢无视二十三人的性命,全部都给活埋掉,这是何其之残忍。更可悲的是,我大清官员居然无一人上报,明知此事还相互遮掩,生怕坏了自身的吏部考计,此种官吏岂能造福一方?”
逐渐平抑了怒气之后,许维继续问道,
“广东通省官员是如何勾结隐瞒衡宁案的,子安可知晓?”
刘翼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人,这衡宁案的告发是由刘金柱的老婆越级上告的,直接找了衡宁县的顶头上司廉州府陈应泰。”
“怎的不先找那衡宁县?”
“衡宁县与那刘调元交情不错,刘妻怕吃了暗亏,故直接越过衡宁县去了廉州府。”
“看来这刘金柱之妻也不笨嘛。”
“刘金柱能在衡宁县有几分势力还作了不少恶却无人敢管,据说都是靠了他老婆的指点。不过那女人长得端是丑陋,性格泼辣兼且脾气爆躁。”
许维本还有见见刘妻之意,被刘翼这么一说,顿时息了此念头,又问道,
“听说这广东的官员都是大部分都是孙士毅提拔起来的?”
“确实如此,那孙士毅经营广东也有数个年头,根深蒂固,不好动摇。”
“动不了也得动。现在我才是两广真正的皇帝,所有胆敢阴奉阳违的官员都让他滚蛋。子安,我们就从这衡宁案入手,把和一党的势力从广东连根拔起。”许维身上散出骇人气机,目中精光连闪,大有气吞山河、舍我其谁之势。
似乎想到了什么,许维指示刘翼道,
“现在那刘妻所在何处?”
“应该在廉州府内。”
“马上让人暗中保护刘妻,别被孙士毅派人给杀了。目前孙士毅一党尚未知晓我们已决定暗中支持那刘氏,所以刘氏还算安全。一旦我们开始下手,刘氏必是孙士毅的眼中钉、刺中刺,所以安全最为关键。这衡宁案的发展就全靠子安了,我要与德保会合共同参与大清安南两国的和谈,怕难以抽身了。”
“学生定不辜负大帅重托!非把这广东官场搅个翻天覆地不可。”刘翼相当有把握地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