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的官轿落在张广府外,张广闻报后,心中可是七上八下的,很自然地便想到了自家粮仓里的鸦片。
正壮年的张广在居室内走来走去,思量着对策。这许巡抚可不是好惹之辈,瞧他上任以来的种种举措,常有打破常规之举,真不晓得此来所为何事?
莫不是为了自己刚进的鸦片不成?若真那样,那这巡抚大人还真神通广大了,前些日子才进的,还没转手,人就逼上门来了。但若真为了鸦片,现在再转移可就来不及了。
正眉心处的刀疤红了一红,本已按奈不住想立刻抽调人手转移鸦片,能转多少是多少,可又想了想,还是先定下心来,看看情形再做定夺不迟。
现在再转移已稍嫌迟了,就算转也转不了多少,大白天的还容易给人觉,凭空给人授之以柄。张广嘴巴一张,朝外喊道,
“管家,开中门迎接巡抚许大人。”
张府大门洞开,从里面出来十二名家丁,一左一右地排列开来。紧接着张广在管家的陪同下也驱步而出至府外,亲自来到许维轿旁,掀开轿帘,朝坐于轿内的许维恭敬地说道,
“鼓楼张广恭迎福建巡抚许维许大人。”
许维礼节性地点了点头,身子一猫下了轿,迈着官步不急不慢地走进张府,而张广则陪着小心跟在许维身旁,不断注意着许维的神情,好从这位新任福建巡抚眼里能看出点名堂来。
被迎入大堂后,二人分别落座。张广先让下人上茶小酌一口后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许维道,
“不知抚台大人今日光临鄙府,有何事指教?”
许维堆出副足以让人安定下来的招牌式笑容,不着边际地回答道,
“自出任福建巡抚一职以来,因忙于公务,一直未过府拜访。今日正巧有空,便上门与张大善人探讨一下有关闽东闹粮荒的事。我可是久闻张大善人对那救济助赈之事甚为关爱,每月十五还会在西门开设粥厂,以接济那些饥民。”
“这救赈之事乃是理所当然之举,微末小事何足挂齿。惭愧惭愧。
对了,这闽东居然出现粮荒一事,小的委实不知。不然定要运上几车的义粮过去,以解燃眉之急。”听闻并非与鸦片有关,张广松了一口气,这嘴上也灵活多了,
“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张某敢不马前效力?”
“我可是久闻张大善人家中存粮甚多。”
“呵呵呵,大人太抬举小人了。这年头哪个士绅家中不存上几粮仓的粮草,这怎么能算多呢!外边谣传实在太过头了点。”张广放松了警惕。
“看来福州城多了张大善人就是不一般呀!可否带本抚看看你的粮仓?在承平日子里就存粮备荒,足见张大善人的远见,我可要向全省推广你的经验。每乡每里都需建一个义仓,免得饥荒一到,饿死一片。”
“这姓许的也没传言中的那么难缠嘛,还挺会做官的,呆会看看这人喜好什么就送上什么。”
被许维一赞,张广浑然忘记了自己姓什么,通身舒畅无比,也没细想就窜到前头领路。这张广哪会有什么救赈灾民之心,有的也只是那囤积居奇之意,发发难民财罢了。
张家的十二大粮仓集中分布在张府后院里,仓连仓,连环相扣。以许维目测来估算,至少每仓存粮数量可在三千石左右。如果情报准确无误,每个粮仓都堆满鸦片的话,那这里存储的鸦片当在两千箱上下,看来八闽第一鸦片商非张广莫属了。
许维在张广的带领下不露声色地巡阅着,边走边赞道,
“省城里其他富户大都目光短浅,如果都能像大善人这般未雨绸缪、深思熟虑,我福州城哪会有饥民可言!
我瞧善人这一十二座粮仓内定是存满了粮食。待到荒年,张大善人府上一方面可不愁吃,另一方面又能在外救赈灾民,真是两全其美。”
在许维的步步引诱下,张广失去了戒备,还很得意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说道,
“就如大人当官抱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思想一样,我们这些乡绅自然更应为本城百姓着想。一到灾荒之年,我张府可都是第一个在西门设厂赊粥,从不落于人后。
至于存粮还是有点的,不是我夸,这十二粮仓一体在去年购进粮食,现在全满仓了,够我张府自用数年,且还有余力救济灾民。”
许维等的便是张广的这一句话,双眸精光闪动,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真没想到大善人家中粮食有这么多。”
“去年谷价便宜,我也生怕谷贱伤农,便咬咬牙多收了些。”张广陪着笑说道。
许维此时话锋一转,凌厉的眼光直盯着张广,一字一语地说道,
“张大善人,你既然有这么多的存粮,那我可要向你商量一件事了。”
从许维的话语中张广嗅出点异常的味道来,他顿时又没底气地答道,
“有话大人请讲。”
“张大善人是否听闻了闽东近来发生粮荒?”
“刚才大人已经提到过了,小的已然知晓,正准备几日后发上数十车的粮草过去给他们救救急。”张广顺着许维的话意说着。
“大善人,就这么几车粮草恐怕是不够。宾日,你跟张大善人具体说说闽东粮荒的事!”
林宾日从许维身后站了出来,先是冲张广了手后有板有眼地打着官腔说道,
“张大善人,这闽东粮荒可不是随便几车的粮食便能打发掉的,他们那里连续数月缺雨,河里的水都干掉了,田里的水稻都枯死了。无饭可吃的饥民们成群结队地向省城进发,大有前年水灾时的灾民围困省城的模样。
张大善人不会不知道前年那场水灾给省城造成的损失吧!大批灾民涌进福州城,造成极大的治安混乱,省城乡绅个个叫苦不迭。包括张大善人你自己也是连续数日到抚衙中来求见前任福建巡抚苏大人,要求派兵弹压。”
“我知道我知道。”张广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似的。
“我们巡抚大人也是为了你们这些人的安全着想,先防范于未然,故需先行调拨粮草赈济饥民,这就需大量的粮食。”
许维接过话头不留任何余地的朝张广说道,
“大善人,你家有十二座大粮仓且都存满粮草,刚才本抚询问你时也亲口承认了。为省城之安危考虑,现在强征贵府十二座粮仓内的粮草,价格一律按市价付给,官府也不会亏了你的,明日你就到抚衙帐房支取现银来吧。”
“啊!”张广一时半会嘴合不拢,一副目瞪口呆样,回不过神来。直到许维的亲兵们三三两两拿着封条把自家的粮仓都封起来时,才慌里慌张地对许维说道,
“抚台大人,这万万不可。”
许维假装惊讶状,挤挪张广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可是听说张大善人乐善好施,不会连这一点点的粮食也不愿施舍出去吧。我瞧着也就十二仓的粮食,不是说去年米价便宜嘛,大善人损失可不会大到哪里去。
我看这样吧,就算官府欠你个人情,等闽东的饥荒一过,我许某人独自掏腰包额外多送你张大善人一个粮仓的粮食总行了吧!”
张广头摇得跟播浪鼓似的,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
许维哪肯给张广辩解的机会,打断他的话说道,
“既然不是这样,那我就替张大善人你决定了,把这一十二座粮仓内的粮草都运往闽东。今日我先调派抚衙亲兵看守,等到明日再一体拉往码头走水路。”
张广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看着装满鸦片的粮仓被一座一座地封存起来,那心里可是冒火得很。这粮仓里面可是自己花了过万的白银向洋人私下买来的鸦片呀,怎能说没就没了呢!但这许维毕竟乃是一省巡抚,乃是不能得罪的人,看来只能等他走了之后,到了晚上再想点办法补救。
张广此时只能故作姿态道,
“其实小民对闽东百姓的疾苦也知之甚详,本也有打算开仓赈灾的,只没大人您想得周到罢了。
大人您既然都如此说了,我张某人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我马上就派人清点粮仓内的粮草,一矣明日就把这一十二仓的粮草都运到抚衙口,这里就不劳烦大人还亲自派兵把守了吧!”
现在才想做做姿态,早就迟了。我可没那么傻,傻到让你晚上做手脚的地步。许维肚内冷哼数声。对于这些大富,许维可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但面上还是热情洋溢地说道,
“呵呵,张大善人太客气了。既然要借用阁下的粮食,怎么还能再劳大善人派人清点了呀,没这道理的。走,大善人,我们去前厅继续喝茶,这里的事就交由我抚衙师爷全权办理了。”
不管张广愿不愿意,许维强行抓起张广的手腕便往前厅而去。张广乃是个商人,顶多充其量算是个奸商而已,没练过功夫,哪有许维的气力大。被许维一拽,身不由己地便被拖着一起走了。
当然,临走前张广不忘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而张府管家张九心领神会,自觉地跟在林宾日身旁帮忙。
等许维离开张府后,张广才面色灰沉地招来张九问话道,
“九,你觉得今日情形该如何处置,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的货都被他姓许的给搬走而不敢多吭一声吧?”
张九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带着浓重的绍兴口音对张广说道,
“老爷,这许巡抚此来,怕是早有预谋的。你看他的亲兵连封条都备得妥妥当当,上面的墨迹也干了甚久,不像临时起意。最可恼的是那运粮车,据看门的家丁说根本就是随着许大人的轿子来的,就停在我们府外等着接运。
老爷,你是知道的,我们粮仓里的鸦片都用箱子封装起来的,并不是用米袋包装,明眼人一望便知不是粮食,可我瞧那抚衙的林师爷连问都没问一声,好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似的,速度奇快地便招呼人来搬运。
我看八成是老爷您与洋人私通,走私鸦片被这位新任巡抚许大人给知晓了,于是他便趁着这次闽东粮荒给您来了个下马威!”
张广怒气充充地砸了下桌子,青筋暴起,口气颇为凶悍地说道,
“老子我早就听说这姓许的不是人,本还没当一回事,今日被他这么一搅,总算知道这地痞恶名为什么会如此之响。
九,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你快帮我想想该如何才能弄回那两千箱的鸦片。”
“老爷,这事有点扎手。货被巡抚大人给送入抚衙,再从虎口里取食,大有难度呀!”
“这我可管不着,你要帮我摆平此事。不要忘了,你前些年在五虎山落草为寇被官兵抓捕关入大牢被判死刑时,可是老爷我出钱出力把你给救回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时候你得出把力了。”
张广用话逼迫着张九,弄得张九内心怨恨无比。这姓张的比那姓许的更不是个东西,救个人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生怕别人忘记似的。逼急老子,找个晚上把你给做掉,反正你家银子也多,抢上一些也够我花上一辈子的了。
“老爷您放心,等我联系好从前的十几个弟兄后,便率人潜入抚衙。我料那抚衙内定疏于防范,必把失去的东西给夺回来。”张九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先稳定张广的情绪再说。惹恼一头正在气头上的豺狼,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查探,张九探明被扣留的鸦片原封不动,全部都放置于抚院后院仓房内。
甚为狡猾的张九并不急于动手,也怕许维使手段,又多等了三天。而在这期间,巡抚衙门依旧是毫无任何动作,也不见他们把粮草运往闽东,似乎已把这运粮之事给忘了。张九对许维的行为大感疑惑,更是迟迟不敢下手了。
辛苦的许维则在抚衙内足足守候了三天,却只见张府有人打探消息不见派人来劫货,眼珠一转,便知为什么了,立刻发出风声说第四日巡抚大人就将把张广捐赠的粮食全部运往闽东,并调派一营绿营兵押送。
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张广接到消息后更是如火上浇油,把张九找来破口痛骂了一番,逼迫其立刻于当晚动手,不得迟疑。
本还想再多等几日的张九,只能于当晚下手。在敲过三更时,张九带着二十余人并七辆大马车来到抚衙之外。
平日里门前车水马龙的抚衙,到得晚上,就完完全全地躲入黑暗之中,衙门内不见一丝灯火,只那衙门口的那两盏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气死灯在晃来晃去,发出微弱的光把两个看门的兵丁照得人影模糊。
张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脚没有迈出的意愿。
是不是真的不该来?数十年的行走江湖经验告诉自己,这里头可能有些问题。但那张广逼得又紧,牙一咬,反正这一次豁出去,能成则成,不成则撤。
张九纵身一跃,带头闯入抚衙后院,随后数十个手下也手提刚刀,蒙着面一起跃墙而入。
这批人刚进去不久,衙门口便陆续出来数十个衙役,带头的赫然是杨芳,只见他手一挥,衙差们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些停靠在抚衙外墙边的数十辆运货车,那些车见状都乖乖地抱着头半蹲在地上。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一个衙役问。
“先收监,而后等许大人发落。”
外头的事告一段落,而里头的张九也一样陷入许维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张九集合好队伍,来到堆放鸦片的房间,正要破门而入,却见四周突然灯火通明,数十个手执兵刃的衙役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张九这一行人把张九一行人团团包围住,抚衙屋顶上还冒出十来个绿营兵丁手搭强弓瞄准着入侵者。
看来今日插翅难飞了,没想到打雁打了一辈子,最后反被啄伤了。张九大有感慨,谁能料到这巡抚许维一点都没半分官相,倒是江湖味十足,时常作出惊人之举,自己只能认栽。
在火光的映射下,神情颇为狰狞的许维身着官服缓步来到张九的跟前,凝视着张九大半响后才装出副惊讶的样子,说道,
“这不是张大善人府上的管家张九吗?你今晚怎么这么有空带着如此多人到我抚衙中来,究竟所为何事?”
“落于大人之手,我无话可说,该认我什么罪就定了吧。”张九意兴索然。
“来人,把张管家给拿下,明日装入囚车全城游街示众三日,以让全城吸食鸦片者戒。”
此时杨芳从前院进来对许维禀道,
“大人,抚衙外头也捉了不少张府的人,都是车来运鸦片的。”
许维没什么表情地指示道,
“知而不报等同藏匿,一起陪着张大管家去游街。”
“那之后呢,交还张府?”杨芳问。
许维哪肯如此就放过张广,嘴角边挤出一丝讥讽之意道,
“把这十来个车重打一百大板而后放回。”
杨芳听到要重打一百大板,这心里可言语开了,这哪是惩戒,根本就是在要人命嘛,普通人挨上个三十几板也就半条命没了,这百板子下去,那还了了。
“大人,这是不是太重了点。”林宾日开口说话了。
许维知晓杨芳的想法,淡然地解释道,
“乱世用重典,在洋人企图用鸦片打开我国贸易之门时,老佛爷又不肯严禁鸦片,朝中官员以和为代表,只重眼前小利,收受了洋人的贿赂后多主张松驰之法,高喊着缓禁或解禁,殊不知如若任此发展下去,恐怕地处前沿的福建就将有半数百姓及绿营官兵、乡沦落为烟民,我大清的赋税向谁去收,护卫疆土又靠谁?这时就需用点狠毒的手段杀鸡给猴看,震慑那些百姓及乡,让他们看看吸食鸦片的下场。”
“其实据我所知,云南历来是种植罂粟的大省,漫山遍野都在种植此物。若能规劝云南巡抚配合,严禁罂粟的种植,必能缓解一番国内高涨的吸食鸦片之风。”林宾日提出自己的观点。
许维不以为然地说道,
“宾日兄此等意见偏颇了,治标不治本的。你禁得了云南禁不了洋人,这根源还在洋人那里。
究其原因还不是洋人见我大清地大物博,起了染指之意。以普通的商品打不开我们的市场,便改用这鸦片,妄想消弱我大清国势,实在是令人可恼又可气。
为今良策只有一条:一边应请旨饬下沿海各省督抚,令地方官重申禁令,严加晓谕,旧染离俗,咸与维新。如仍蹈前辙,不知悔改,定当按律惩治,绝不宽贷。另一边则需在沿海诸省广为戒备,防止洋船进犯我大清海域。
当然,我所说的这些并不一定能得到朝廷的恩准,但在福建我就必须让鸦片绝禁。若无法做到,那我就有愧这顶官帽。且为民办实事也是我的初衷,这点永远不变。
鸦片一日在福建不绝,本巡抚大人一日便不回京。过些日子我还要上表奏明福建鸦片泛滥,恳请朝廷再次重申严禁鸦片之举,此方为利国利民之道。”许维以斩钉截铁的口吻说着,语气中绝没有半丝可商量的余地,随之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张广又该如何处置?”林宾日问。毕竟这张广乃福州首富,也是八闽第一富,背后的后台硬得很,有其存在一天,便始终是个肘制。
许维笑着拍着林宾日的肩说道,
“宾日兄这就不懂里面的缘由了,我放那张九回张府是别有用心的。”
“此话怎讲?林宾日不解了,难道那张九也已归顺了许维不成,负有特别使命?
“我已经派人摸过这张九的底子了。他从前便是个惯匪,杀人如麻。被官府抓捕后由张广搭救出来,便在张广府上当起了管家。按他的脾气,定会把此次羞辱算到那张广头上。最好的结果便是那张九杀了张广,其实不杀也行,我们再补上两下子。”
情形确如许维所料,张九被放回张府后还不出三日,在一个晚上便向张广下了手,并趁机盗走三万两白银的银票。
张九并未逍遥法外,在一个月后便落入许维的魔爪之中。可令张九起疑的是,当晚自己并未杀死张广,只把他一只手臂砍断,根本未致命。而在官府的公报中却讲张广被自己一刀先砍断手臂,又被砍掉脑袋,且全家三十余口尽皆死于非命,家中存银一百三十四万两全被洗劫一空,真是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
张九未能久活于世,在和以军机处的名义派出特使前来福建巡视此案时,却被许维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逼张九画押后送菜市口问斩顺利结案。
福建最大的鸦片走私犯张广遭灭顶之灾,而凶手又匆匆过堂后就即刻问斩,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新任福建巡抚许维使的手段。
这杀一儆百着实让福建的鸦片走私行为大为改观,再加上许维对所有走私犯一视同仁,绝无徇私袒护之意,隔三岔五就突击检查,并严密防守海岸,沉千寻铁链于海口处,使得洋船走私鸦片入闽之路被断,以致闽省鸦片馆断源,全无生意可做,鸦片贩子们怨声载道,福建鸦片之祸暂时得到缓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