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莉莉丝背对着赛娜说道，“很惹眼是吗？这就是我曾经活着的样子。”
莉莉丝轻轻地抖了一下胳膊，把衣服重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任由它随便滑落了下来。
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她那残破不堪的身体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看了个遍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赛娜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她不是不相信莉莉丝会有这么不幸的过去，而是无法接受一个像她一样的，正值花季的女孩子，居然会经历这样可怕的创伤。
她曾经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那一部分人，她曾以为世界上的女孩子都要过得比她和安娜幸福。
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想错了。
“很悲惨是吗？”莉莉丝笑了笑，“但是它给很多人带来过快乐，那些让人恶心的脸，我都快记不清有多少了。几乎所有男人的模样都包括在其中。”
“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为了活着，”莉莉丝说道，“你以为那些深居在地下的永冬王国的人民，活得会像你们想象中那么温暖吗？告诉你，只有那些有钱人才配拥有这一切。而穷人就只能在那纷繁复杂的地下世界里勉强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小角落。即便如此还要担心随时会失去它，甚至被强行丢到地面上去。为了生存，永冬王国的人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和你们的帝国结盟去进攻其他国家。那并不是什么称霸的战略战争，而只是那群被贫穷逼迫到无路可退的人，拿生命做出的一次豪赌。他们赢了，就可以为那些有钱人争夺到地面上的土地，这样他们就有机会继续在地下苟活下去。这就是他们为之战斗的原因。为了活着，你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会为了活着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莉莉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并不是有钱人，应该说，他们差一点就会被赶到地面上去，然后永远地消失在那风雪中。在我勉强有一点记忆的时候，我只记得每天那无尽的饥饿感，还有每天都要比前一天少很多的食物。我们的家里有五个孩子，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变成了四个，然后是三个，两个……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直到那一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的那对可悲又可恨的父母，亲自带着奴隶贩子进入了我们的家里，递给他们几枚可怜的金币，然后硬生生地把我拖走了。而他们两个，却只是满脸感激地去数着那一眼就能看清数目的钱……呵……”
“【跟他们去吧，我和你妈妈为你找到了一个好去处。】”莉莉丝用着嘲讽的口吻说道，“真的是个好去处呢。”
……
……
莉莉丝毫不避讳地用最露骨，刺激着人的听觉的话，为赛娜描绘着她曾经经历的那些……
第一个……
第二个……
后来，她已经记不住是第几个了……
而她每次得到的，只是少得可怜的几枚金币。
至少要比她最初的身价贵一点。
“不要说了……”赛娜打住了她，“不要……”
“这就受不了了吗？”莉莉丝凄惨地笑道，“你只是在这几分钟里面听听而已，而我却是用了那么多年去经历那每一分，每一秒。”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反抗那些禽兽……”
“因为是他们让我活了下来，”莉莉丝说道，“渐渐的，我变得聪明了，我学会了察觉每个人的欲望，学会用一张张假脸去应和他们。他们想要我怎样，我就做出他们想要的样子。后来，它就变成了我的一种特殊的力量，我可以读取每个人心中的欲望。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文文弱弱的男人，对我说他爱我，想要带我离开那里，永远和我在一起。他说话是那样温柔，温柔到让我放松了警惕，让我觉得他是那样的值得信赖。我没有迎合他的意思，任由他在我的身体上做着他想要的事。”
莉莉丝轻轻拂过自己的肩头。
“我不知道身上又添了多少新的伤口……我以为只要让他满意了，我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活得像一个人的样子。可是，我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有处理好，那个男人居然不见了……呵……我早就该猜到的，一个真正有良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来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呵呵……我当时为什么会相信了他？”
“从那天开始，我放弃了我之前的所做的事情，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出了那里。但是他们很快就追了上来，无处可去的我，最后逃入了一个募集远征军队的地方。进去的人，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被视为志愿参军。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参与了各种奇怪的战斗。在战斗中，我发现了自己不但能够读取别人的欲望，甚至还可以将它们转化成为自己的力量。我用这力量撕碎了太多人，和曾经找过我的人一样多……那些血肉……残骸……每天都在纠缠着我……拉扯着我，让我和他们一起前往另一个世界……”
“我不想活下去了……可是我发现自己没有勇气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喉咙里面。在一次战斗中，我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却被当作尸体丢在了战场上，最后被一群奴隶贩子捡到，一路来到了你们帝国的都城。被卖到了另一个地方……我知道自己的力量还在只是我已经不想再活着了，无论那力量能够为我带来什么，我都不想再活着了。我只是想死……于是我遇到了那个人……卡纳里斯……”
“他告诉我了一个可以无声无息死掉的好方法，还拜托我务必帮他这样做。呵呵……没想到我这样不值一文的命，还可以帮一个人这么大的忙……”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