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吗……也许会有一点……”泸说道，“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就用这个来安慰自己的话，其实也挺管用的。”

“不，那是在逃避，不是命运。”苔丝说道，“命运，是你无论怎么做，最后都逃不开的结局。”

“逃不开？”

“比如，我们每个人都要走向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它是命运。而如果你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那么你本来可以避免这种受伤而不去避免，这就不是命运，而是自己闲着没事。”

“要是这样定义命运的话，每个人都应该相信自己的命运的。”泸说道，“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啊？这个好像和你现在的任务没有关系吧？”

“因为它和我有关系，和我有关系的事情和我的任务都有关系。只有解决了它，我才能更好地去执行任务。”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对了，这个给你。”苔丝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水晶瓶。

“这是什么？”泸看着这只在屏障折射的光芒下，被染的五彩缤纷的小瓶子。

“通用的炼金解药。”苔丝说道，“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被那个精灵灌进去了一瓶奇怪的东西吗？喝了这个可能感觉会好一些。”

“这……不用了……”其实泸已经对那东西没什么感觉了，毕竟也没有喝下去多少，可能呕出来的东西都要比喝下去的多。

不过苔丝伸出来的手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泸婉言谢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停了下来。他怀疑自己要是不接受的话，苔丝很有可能就会站在这里，等到他接受了为止。

“那……谢谢你啊……”泸站起身来，接过了那只小瓶子，“快回去吧，真的不早了，你不困我也要休息的。明天我们可就要出发了啊。”

泸说着就要跳下屋檐，从窗口钻回屋子里面。

“等一下！”苔丝的语气好像有些着急了，这种语气对平时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的她来说，实在是太罕见了。

泸也不由得愣住了一下。

“怎么了？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吗？”

苔丝把泸拉了过来，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啊……你……你要干什么？”

“我很钟意你，做我的男朋友，从今天晚上，到明天。”苔丝紧紧地抱着泸，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你疯了吗？我们才认识一天啊。而且我也只是路过这里。”

“所以我们只是这一天的恋人。”

苔丝的说话方式毫不掩饰，每一句的每一个字都直白得让人听到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个……你……你要不要冷静一下……”

“莫格利家族的人永远都是最冷静的。”苔丝说道，“我知道这是命运的指示。因为我无论怎么做，怎么想，都没有办法不去想你，没有办法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逃避这种感觉，所以必须要接受它。我知道你明天就要离开沃尔夫城，去【嚎风深渊】，可能以后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所以我们的关系也只是从今天晚上到明天你离开这里为止。我喜欢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

即便是面对苍冥和伊莲娜那样怪物般的存在，泸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

苔丝的话实在是太直接了，一点试探或者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这是泸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抱在身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好像男孩子更不可能了。）

重要的是，这句话是面前这个女孩子主动说出来的。

这下子就有些难办了……

“答应我。”苔丝说道，“只是不到一天的时间，不会影响到你的。不过……你要是完成任务之后不愿意回去……我们也可以……”

“可是……”泸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多余的话只会增加没必要的消耗。”苔丝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已经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很多时间了，但是我清楚如果不解决掉这件事，我之后的任务也无法正常完成。所以，对我说你愿意。”

“我……我……”

“你们北境之外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苔丝说道，“有着充足的时间和资源，可以随便挥霍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我……”

“对我说愿意。”苔丝说道，“让我们快一点把这件事解决掉。”

“我……我不喜欢你……”泸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了……连透过那屏障的多彩月光也跟着变得暗淡了。

周围安静了……一切都静止了。

“对……对不起……我不……不喜欢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泸说道。

苔丝一下子愣住了，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像是收到了惊吓一样向后退去。

“一天也不可以吗？只是喜欢这一天而已。”苔丝说道。

她的声音依旧不夹带任何感情，可是泸去感觉到无颜去面对她。他无法接受苔丝的这番好意。

“苔丝……喜欢是不能用时间来界定的。”泸说道，“你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要在一起的人必须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吧？”

“嗯。”

“可是，你要明白，真正的喜欢是不能刻意用时间来界定的。不存在那种只喜欢你一个晚上的事情。”泸说道，“抱歉……知道这样会让你难过……也许我应该答应你，那样我们彼此都会相处得好一些。但是我不想骗你，一天也不想。因为那样做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那样做，我们不仅是在欺骗对方，也是在欺骗自己。如果你是真的喜欢的话，是绝对不会因为时间到了这种原因而打消这种念头的。我不想给你这种不存在的允诺。如果你要恨我，我也会理解的。但是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不想骗你。”

“为什么你会不喜欢我？”苔丝问道，“我是莫格利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沃尔夫城的管理者之一，虽然不如帝国的守护者们那样强大，但是也是有一定力量的。为什么你会不喜欢呢？”

苔丝的语气没有一点恨意或者是抱怨，这只是单纯的不解与疑惑。

“苔丝，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具体的原因。”泸说道，“那些只是说辞，喜欢一个人，就是因为心里喜欢他，因为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会喜欢他的一切。但是我不喜欢你……所以……所以那些事情也不会让我喜欢……谢谢你这样欣赏我，但是我不想对不起你，所以只能对你实话实说。”

“你真是的，在不该直白的时候就这么直白呢。”

在斑斓的月光下，泸看到苔丝嘴角上扬的脸颊上闪烁着两行晶莹的光她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啊……

不对，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

“苔丝，你……”

“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啊，”苔丝笑着擦了擦噙着泪的双眼，“无论是喜欢你、想占有你、还是因为你的拒绝而难过，因为你的诚意而开心……我都无法抑制，这是我躲不开的东西，这就是命运啊……”

“苔丝……你不要这个样子……”泸不知所措地说道，“我……我不想……”

“不要担心，”苔丝说道，“我没有怪你啊。我喜欢你就一定要你也喜欢我吗？那样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我……你真的很好，是真的，不是在搪塞你。只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看来，你的心中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苔丝看着泸纠结的表情，忽然问道。

“嗯……”泸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还停留在脚下的屋顶上。

“是那个精灵吗？”

“……”

“又是这么不坦率，看来是真的了。”苔丝说道。

“……”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不过我觉得不会有人比我强的，至少我不比任何人差。”苔丝说道，“无论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你的心情，喜欢你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一定会战胜她，让你真心地喜欢上我，不是一天，而是永远。”

“苔丝……你不要……”

“喜欢一个人哪里是那么轻易就放下的呢？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不这样做，我以后也没有心情去完成其它的任务了。”苔丝说道。“不过，你也不要为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束缚住了。你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对不起我。就像我喜欢你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一样。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那个精灵，或者是其他人，不要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命运。虽然我很希望你会立刻选择我。不过看来是要等一段时间了。”

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微微走上前去，想要抱住苔丝，安慰她一下。

但是苔丝却直接拒绝了他的想法。

“我会让你因为真心喜欢而抱住我的，就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