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苔丝忽然说道。

“什么？你想起了什么？”泸好奇地问道。

“在十年前，”苔丝回忆道，“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死，我和两个哥哥罗摩路斯莫格利、勒莫斯莫格利，还是小孩子，不会参与家族之间的战斗。但是我曾听到过前方的士兵对我父亲汇报的战况。”

“他们说了些什么？”

“那场战斗打得非常诡异。”苔丝说道，“奥达奇家族派来进攻我们的人非常少，可能还不到一百人。就在我们的士兵准备和他们交锋的时候。沃尔夫城内的四周忽然出现了一片黑红色的光芒，就像是从尸体里面流出的鲜血一样。过了一会儿，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涌了出来。”

“是怪物吗？”泸问道。“那种人和野兽结合的怪物。”

“不对，”苔丝说道，“城内士兵也无法形容出从那里出来的是些什么东西。”

“然后呢？你们的队伍和他们交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战斗力。”苔丝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有的卡在了大地里面，还有的卡在了周围的树干或者房子的墙壁里面。那些都是在正常情况下无法做到的事情，没人知道它们是谁出现在了谁的身体里面。就好像将两块木板拼插在了一起。”

“如果那是人的话，听着就很疼啊。”泸说道。“不过听着这个描述，可以想象到那种场面，一定非常的有趣。那些奇怪的东西，居然和周围的环境……这算拼接在一起了吗？”

“罗摩路斯哥哥听到了这件事之后也是这么说的。”苔丝的表情告诉泸，她并没有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那些怪物出现之后，奥达奇家族的人一下子乱成了一团，不断地喊着【撤退】、【传送门出错了】之类的话。很快就被我们的队伍彻底消灭了。打扫战场的时候，士兵们看清了他们召唤出来的那些奇怪的东西。软塌塌、粘糊糊的一滩滩像融化了的血肉一样的东西。”

“听起来他们应该是有什么战术出现了失误。不然除非他们的脑子坏掉了，否则绝对不会派这么一点人来袭击你们的。这其中的秘密应该就在他们所说的【传送门】了……只是听你的描述，那时候的传送门是黑红色……你确定你的颜色辩识能力不会有问题？”

“从正常人的眼中看来，那都是黑红色，几乎接近黑色的红色，不会有错的。”苔丝确定地说道。

“可是现在传送门的颜色居然改变了。”泸说道，“不过作用还是没有改变传送怪物。”

苔丝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看来，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对付你们。”泸继续说道，“这些年，奥达奇家族这么老实，想必是因为上一次的失败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继续改进他们的传送门法术。我想，那些卡在你们城市里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们希望通过传送门直接传入你们城市内部的军队了，也许是人，也许还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怪物……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很明显最后他们还是失败了。传送门不仅仅没有将它们传送到正确的位置，甚至还改变了他们的……形态？总之，他们的队伍在还没有投入到战斗中之前，就已经被他们自己杀死了。”

苔丝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赞同泸的观点。

“而我之前卷入的那场冲突，应该就是他们能够制造出那些传送门的答案。”泸继续说道，“那是精灵的魔法，精灵族的魔力在血脉中传承。魔力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只有精灵族人才能使用传送魔法。毫无疑问，奥达奇家族最终的目的是想要抹平这座城市。但是这重强大的神秘屏障帮助沃尔夫城的人民们抵御了外界不断的进攻。他们无法从外部攻入城中。于是就想办法让他们的人出现在在城内，从城内破解屏障。而精灵族的魔法知识里面，就有他们想要的答案传送魔法。”

“为什么不直接收买精灵族人，让他们帮助奥达奇家族来传送士兵。”

“这也是一个问题。”泸说道，“很明显，收买那些精灵族人人是可行的，而且在这之前，他们袭击九五家的军队的时候，就已经和精灵族人联手行动了。但是他们却并没有选择这个看起来更加方便的方法，而是不惜力气去抓住那些精灵族人，抽取他们的血液来提纯魔力。”

“不会有人那么愚蠢的，”苔丝说道，“北境生存的第一准则就是只做需要做的事情。多余的行为只会产生多余的消耗，为生存增加负担。”

“没错，”泸点头同意道，“奥达奇家族在北境生存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准则。那么他们明知道这些道理，却还要坚持这么做，只能说明他们有必要这么做。”

“是什么必要？”

“我亲眼目睹过那种猩红色的传送门，它拥有的传送能力要比正常的精灵传送魔法还要强大很多。也许，奥达奇家族的人认为单纯依靠精灵族人的传送魔法，根本无法将它们的队伍传送到他们想要去的地方。而这种通过极端血腥的方式榨取出来的魔力却能做到。你知道激发魂力的方法吗？挫伤灵魂，使它变得坚韧，并借由这种强化来获得与灵魂世界共鸣的力量。魂力与魔力相结合时，虽然会影响魔力的纯度，但是也确确实实可以强化魔力的效果。”

赛娜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她的魔法会比正常的精灵族魔法更具杀伤性。

“正常的精灵族魔法，无法满足奥达奇家族的战斗需求，于是他们找到了这种强化魔力的方法。通过这种沾染着血腥的魔力，可以做成一些普通魔力办不到的事。比如传送大批量的军队，或者是比人还要强大的怪物……”

“……”

空气在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这样想的话，十年前那场闹剧一样的战争，看样子应该是奥达奇家族对于传送魔法的一次练习。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失败了。以那时候他们对于魔法的了解，还不能做到他们想做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他们还失败得很惨。所以后面这些年，奥达奇家族一直在研究怎样得到稳定而又强大的魔法能量。而很不幸的是，在那期间，他们正好发现了一个从精灵王国流窜出来，来到北境躲避战火的精灵族村庄银风村。于是他们将那里当作了他们的养殖农场，将里面的精灵族人当作提取那种血腥魔力的原料。不断地研究和改进在他们心目中可以破解敌人屏障的力量。”

泸一口气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语气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气愤。

自始至终，他始终坚持着当初对那群奥达奇家族的人许下的诺言。

【留好你们的命，我迟早有一天，要亲自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消息。”听完了泸的话，苔丝很认真地说道，“这些情报非常有价值。整个沃尔夫城都会感谢你的。”

“那些家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沃尔夫城的屏障不会被他们这样轻易地攻破，只要莫格利家族还活在这片土地上。外人就休想伤害这里的人民。”苔丝说道，“莫格利家族会永远保护这片土地，保护这里的人民，直到流进最后一滴血。”

“……”

泸无法想象这个毫无感情的女孩子，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这比他第一次看到希萌因为愤怒而流出【血泪】时还要让人惊讶。

“我已经得到了我需要的情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苔丝走到了屋檐边上，“记得勒莫斯哥哥的嘱托。现在，我要回去了。”

“愿你们能永远守护住这片土地，”泸说道，“明天和凯恩队长他们会和后，我们就会前往最后的目的地。”

“或者回来。”

泸听不出苔丝的语气。这是命令？还是嘱咐？还是祝福？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泸说道。“早些回去休息吧。女孩子不应该这么晚还不休息的。”

“在家族的命运面前，不分男女，每个人都只是它的成员，没有任何差别。”苔丝说道。

“这片城市能够有你这样的人来保护，真的是很幸运呢。”泸微笑着说道。

他很欣赏苔丝，但是也很心疼苔丝。这份命运与责任实在是太沉重了，不应该交给这个还算是小孩子的人来承担。

“这是莫格利家族的命运。”苔丝说道，“先祖、父亲、哥哥……每个人都会这么做，我也不例外。”

“命运吗？”

“你相信命运吗？”苔丝少有地发问了。

“信吧……也许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