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争斗和战争一样，其中没有一个无辜者。”老者意味深长地说，“不肯主动参与其中的人，注定要被动地成为其他人的猎物。这一切都是无法躲避的。”

“但是他们本可以躲开这样的命运。”

“没人能躲开自己的宿命。它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出现了而已。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注定要归于死亡一样。”

“可是……”

“比起这个，我想你应该更加关心一下伊莲娜的事情吧？”

“伊莲娜……那个怪女人……”这个骇人的名字转移了泸的注意力，“她……她怎么了？”

“在伊莲娜的眼中只有两种人可以杀的人还有不能杀的人。”老人家说道，“如果她想要杀掉一个人的话，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注定要死在她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说……伊莲娜没有杀死我，是因为她不能杀我？”泸这样问道。

“是的。取你的性命让她有所忌惮，所以她才让你活了下来。我拜托艾拉去救你们也只是在赌一下运气。如果你们纠缠了那么久，她还没有杀死你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能杀你了。”

“这么说……”泸的脑子里回想起了之前和伊莲娜交手时的对话。

“我真的很想把你招入监兵家族的麾下呢。”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杀你的理由吧。”

“……”

现在想起来，这些话不像是调侃，反而像是一种招募或者警告。那个女人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对泸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口舌。包括最后那一刀的位置，如果不是达里安为他挡下的话，那一击也不会刺中泸致命的要害的……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伊莲娜不想杀他了。

“可是……为什么呢……”泸不解地说道，“那个女人的力量是怎回事？到底是什么力量在限制着她的行动？”

“你和她交过手了，也应该明白她的力量是什么了吧？”

“大概了解一点，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泸说道，“控制灵魂……那种感觉，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了。”

“这就是她的灵魂在灵魂世界里选择的特殊能力。伊莲娜是历代监兵家族里，最有天赋，也是最为强大的一个。她的灵魂强韧程度从她诞生开始就远远强于普通人。”老者解释道，“强韧的灵魂给了她与生俱来的、独有的王者的意志依靠纯粹的力量压制去征服其他人。她所擅长的魂术也是因此而得来的。用自己强韧的灵魂去压制其它不如她的灵魂。就像力量不如对方的人要服从对方的命令一样，强度低的灵魂也不得不服从强度高的灵魂的意志。伊莲娜正是凭借她独有的先天优势，搭配她操纵灵魂的魂术，成为了监兵家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任主人。”

“与生俱来的王者的意志……”泸思索道，“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但是，反过来，她能够控制的只有比她弱的灵魂。”老人家继续说道，“力量的付出与获得是守恒的。这是灵魂世界中不可违抗的规律。即便是伊莲娜，也不能打破这个规矩。伊莲娜能够控制灵魂比她弱的人。对应的，面对灵魂与她相同，甚至强于她的人。她的状态会变得比其他弱小的人面对她时更加脆弱。魂力允许她控制比自己弱的人，同样也禁止了她伤害比自己强的人。如果她要是对比自己灵魂强的人动手，会因为违反绝对规则而收到诅咒和惩罚。”

“那个时候……”泸忽然想起了达里安和伊莲娜交战的最后一幕，“我的剑明明没有砍中她，但是她好像还是受伤了。”

“难道……”泸喃喃地说道，“达里安的灵魂也……”

“也许那个孩子的灵魂很脆弱，但是至少在那一瞬间他是勇敢的，他的灵魂是最高贵的。伊莲娜伤了他，自然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老者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一直在向自己的兄弟反省着自己的私心。他不停地责怪自己，将所有的压力都留给了他的兄弟……”

“是你们害得他将自己分成了两半吧？”泸在心里想道。

“凡忏悔者，灵魂必能得到救赎。”老人家继续说道，“是那个孩子的忏悔与觉悟，最终震慑住了伊莲娜。也为艾拉赶来救你们争取了时间。”

“原来如此……”最后一丝迷雾也已经揭开了，泸心中的疑惑也消失了许多。

“可是……老人家，我还想知道，达里安和我究竟是怎么拥有两个灵魂的？你能告诉我吗？”

“呵呵呵呵……”老人家笑得有些无奈了，“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是百科全书啊，我知道的也只是自己曾经见识过的东西。能告诉你的东西，我已经和你说完了。有些疑惑，注定是要你亲自去探寻，解开的。”

“自己去寻找答案吗……”泸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弄明白的。谢谢你，老人家。”

“好，好……”老人家点了点头，“想来我也好多年没有和外人说过这么多话了。现在我要休息一会了。年轻人，你要的答案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放心，老人家，”泸答应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一定会保护好米亚的。哪怕会搭上我自己的性命。”

“谢谢你，年轻人。”

泸转过身，向房门外走了过去。

“对了，老人家，”泸忽然停下了脚步，语气沉重地说道，“不论你现在是什么年纪了，做好也为之前对乔克和其他的人所做的事情忏悔一下，也许那也会让你好过一点。”

没有声音回应泸的话语。泸不知他是不愿意回答，还是因为年岁太大没有听清。

泸也没有再等待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

“年轻人，我当然明白……我一直都在接受着曾经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