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卡塔通博接住了档案袋问道，“现在你连对手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连这点线索也不要，你准备怎么查呢？”

“这些杀人事件是巧合，或者说那个人做出这些事情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针对天罚佣兵团。”

“为什么这么说？”卡塔通博有些惊奇地问道。

“你杀过人吗？”泸问道。

“杀过，虽然没有其他一些守护者多，但那也不是个能够清楚记得的数量了。在战场上，还有在家族之间的权力争斗中。我亲手干掉过很多人。”卡塔通博皱着眉头说道，似乎是在回忆一些不愿提起的事情。

“有些事情或许身不由己，但是在做的同时能够心怀忏悔，那么说明这样的人还是有救的。”泸说道，“而我是一个没救的人。”

“什么意思？”卡塔通博被泸突然说出的奇怪言语弄得一头雾水。

“你所谓的杀人，不过是在执行任务。”泸说道，他的眼神此刻忽然变得冰冷刺骨，“想来也是，帝国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人也那么狠吧？”

“嗯？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是在觉醒了魂力之后，才开始了对应的如何成为守护者的训练吧。”

“是的，没错。在家乡的那场浩劫之后，我的灵魂忽然迸发出了超乎常人的力量，这使得我受到了军队的关注，并逐渐被都城的家族注意。最后接受了驾驭魂力、施放魂术、操纵魂刃的训练。”

“那你还真是幸运啊，”泸看着四周整齐有致的原作者墓碑，叹了口气，“你听说过【源】吗？”

“那个为帝国培养守护者的实验计划。只实行了一次就搁浅了。”

“之前龙源可是靠杀了数百个和他一样身份的竞争者才得到了一个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的机会。”

“……”卡塔通博沉默了。

“这么说吧，你所谓的杀戮，不过是为了胜利、或者是为了完成任务的一个步骤。那样的杀戮是不单纯的杀戮，它只不过是一个现实计划中的一部分。你把它当做一种被动的工作，”泸说道，“而我，还有龙源，还有其他的一批人。我们在帝国的【源】计划中，已经变成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怪物。动机是杀人、行动是杀人、结果也是杀人。我们只是在追求杀戮。帝国在一旁观察着这样漫无目的的杀戮，从中寻找能够成为守护者的外族人。也许是我和龙源看清了这些东西，无法再单纯地追求杀人了，所以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个……”卡塔通博也忽然说不出话来了。确实，她现在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为这样野蛮的守护者训练计划开脱了。

“从刚刚那些杀人事件的记录中，我能感觉得到，杀人的那个家伙，他在享受这个过程。为了杀戮而杀，即便不是如此，他的目的也是与杀戮直接相关的。和权利争斗、还是劫钱劫色都没有关系。我曾经成为过这样的人，我们就像是同类一样。如果我们的杀戮欲望再严重一点的话，也许在见面的一瞬间就会直接展开厮杀吧。”泸眼中的凶光愈发明显，卡塔通博在短暂的几次会面中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即使不能偶然遇见，我也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家伙，然后打断这家伙正在享受的乐趣。”

“那你需要我们这边做些什么？”卡塔通博问道，“警卫营里也有一部分我们的士兵，我可以让他们去接应你。”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泸说道，“看来你也被九五家族的愚蠢传染了？”

“你想说什么？”卡塔通博的语气有些不满了。

“盲目地相信自身兵力的优势，等到时候才会发现，无论过去多少人，都只会被对方视若蝼蚁。”泸用充满不屑地语气说道，“如果人数的优势可以左右整个胜局，那么还要守护者、天罚佣兵团这些家伙做什么？对待特殊的人就要用特殊的办法。带着那么一群不理解魂力的人和魂力者交战，无非是给我这个嗜血的同类满足一下杀戮的欲望罢了。他们也许会死得比烧着的干草还要快。”

“那么，祝你捕猎顺利了？”卡塔通博这样反问道。

“多谢，”泸说道，“不过我也是有我的条件的。”

“什么条件？”卡塔通博问道。

“你不是对帝国的案卷了如指掌吗？那就来帮我差一点消息。”

“你想知道些什么？如果是跟帝国和守护者的秘密的话，有些我也不知道，有些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不能告诉你。至于其他的，如果是在职权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还真是小气啊，”泸说道，“那好吧，我需要一份最近五年来，都城内所有咒术师的名单。无论生死，一个都不能少。”

“可以。”

“那就这样成交了。”泸平静的手搭在了附近的墓碑上，斜靠着身体，“我去解决这个杀人狂。他的命算在我的身上了，你不用为他的死忏悔了。”

“你也不算是个无可救赎的人。”卡塔通博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前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但是现在你有机会重新选择道路了。”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重新选择一条道路就能改变的。”

交易达成之后，卡塔通博也没有再挽留泸。泸走出墓园，踏着路上的浮雕，从天堂到人间，再到地下的冥域，最后走出了大门。

时间过得很快，泸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黄昏的夕阳向这个世界传递着这一天中太阳最后的光亮。橘红的阳光落在洁白的街道和小小的墓碑上，变成了一片血红。好像有人刚刚用鲜血把它们都涂抹了一遍。

“杀人吗？”泸看着被血染红的天边，喃喃地说道，“这份力量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啊。不过，用来对付同样的怪物也算是物尽所用了。”

他骑上了之前托付给看门人的马，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的腹部，马迎着夕阳发出一声嘶鸣，向回城的路上奔去。

“快回去吧，赛娜的晚饭应该已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