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煜一连好几天派出人去搜寻苏沫儿的下落,但都无功而返,渐渐的,他对这件事的反应也表现的不那么热衷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寻找苏茉儿的迫切心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只是被偷偷地珍藏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用时间封印起来。
毕竟他的身份不只是苏茉儿的夫君,还是这三军的统帅,三军将士是死是活何去何归全赖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如何有理由为了一件事而堕落消沉下去?苏茉儿说白了只是他一个人的妻子,他自己妻子的是死是活与三军将士何干?上官煜没有理由把他自己的私人事工作工是派遣下去。
三天前他就停止派遣士兵们出去寻找苏茉儿的下落,他自己这些天来也不出远门,吃饭喝水都是由人送进中军帐来,一开始,那些将领们都担心他,因为思念苏茉儿过度以至于走火入魔,可是当上官煜拿着作战的阵图和攻城的详细计划召集他们在中军帐中商议何时开战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以前的那个战神上官煜已经回来了。
“将军,据说上官淙和夜未眠之前好像因为一点什么事而决裂,他们之间的结盟好像已经瓦解,夜未眠前些日子已经调遣夜国的大军班师回朝,此时王城之中大概就只剩下上官淙的禁卫军了吧!”左翼军头领一早就听情报探子传来消息,夜国多日之前已经撤兵。
“真的?那此时我们若是攻城,岂不是可以一举拿下,直接杀入皇宫?”骑兵部头领一听说城中无将无兵主张立刻攻城!
“诶——二位不要这么着急,今日将军召集我们来这里生意打开就是为了此事,请先听听将军有何看法主张,我等再做打算也不迟。”副将慌忙拦住两位好战的头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坏了大局。
“对对对,副将这话说的有理,我等何时用兵如何用兵?最后还是得听将军的。”左翼军头领赤胆忠心,刚才的话也是头脑一热,顺嘴就说出来,丝毫没有对上官煜不敬的意思,当然上官煜也深知他的性格绝无恶意,对此自然不会吹毛求疵。
“是,各位将领。”上官煜终于放下手中的作战图,站起身来看着在座的各位士兵将领,极其*地开口说:“前些日子我就已经从探子那里得知,夜国已经撤军,王城之中现在除了禁卫军暂无一兵一卒可以供上官淙调动,故而这几日我一直埋头于营帐之中,根据地形和实际情况,大致的制定了一下作战方案,大家来看。”上官煜拉开影背上的幕布,后面是一副行军地图,上面仔细地描绘的是王城周围的地形,哪里适合攻城,哪里适合搭建云梯,哪里适合安置后备军队,上官煜都做好了详细的标记。
“各位将领,通过我这几日仔细的观察和研究,最后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由左右翼军分别向城墙两侧包抄,比如城墙两侧根部搭建云梯,那个地方由于位置的关系所以城墙上的弓箭手射不到,所以控制城门相对容易一些,主力军则不必再分成路数队伍打开车门之后直奔皇宫,大家一定要注意的是,入城的过程之中不许伤害城中百姓,否则军法处置。”上官煜这几日以来,已经把攻城的各个细节推拿得一清二楚,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行动。
“将军既然已经制定好作战方案,那我等便会无条件追随将军。”副将包括在座的各个将领,都十分信得过上官煜领兵的水平,他既然已经制定好了作战方案,那么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严格无误的按照方案执行下去。
“副将说的就是我们想说的!”骑兵部头领也附和说:“我们跟随将军纵横疆场这么多年,是完全信得过将军领兵的能力的,将军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上官煜挨个看了看在场所有将领的神态,并没有发现面露异色之人,于是拍板定案:“承蒙各位信任,上官煜一定不会辜负各位的希望,今日回去之后烦请各位点好各部的兵马,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们即刻攻城!”
“谨遵将军军令!”众将士山呼。
越国德明帝王一十一年,摄政尚善亲王上官煜率领越国一众兵马攻陷王城,大军直捣皇宫,德明帝王始料未及,紧急召唤禁卫军护驾,为时已晚!
“你怎么会还活着?”上官淙此时被上官煜的士兵扣住双臂,被迫跪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这个站在自己面前一身戎装的英俊男人是上官煜,自己明明已经将淬了毒药的毒剑射入他的身体,那毒药若没有制毒的配方,根本无药可解,他怎么会......
“多谢皇上还挂念着臣的性命!”上官煜挥了挥手,示意两旁的士兵把他放开,然后走到他面前睥睨着他,声音冰冷而又不失威严地说:“说实话,你心里惦记着我这条命,已经很久了吧!是不是很懊悔当初?反悔当初没有直接让人在我的酒里下毒?上官淙,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皇位还是落到我手里,这便是已经注定了的,这皇位,你坐不起!”
“上官煜,你敢造反?!”上官淙知道自己落到他的手里就等于是一只脚迈进了棺材,既然没有翻身的机会,那便逞逞口舌之快也不错。
“造反?”上官煜笑了:“我造反?”他从袖子里取出当年先皇亲笔书写下的遗诏,递到上官淙的眼前:“这个东西想必你早就看过了吧!而且看过不止一遍,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父皇驾崩之后,继承皇位的人原本就是我,是你,是你联合贺兰嫣儿一起逼宫造反,逼我让位,现在我拿了你,重新坐回皇位,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应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皇位,怎么能说是造反?”
“真正的乱臣贼子,是你。”上官煜怒数上官淙的罪状,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条不是罪不容诛?
“上官淙,我念你我是兄弟一场,就给你个有尊严的选择!”上官煜挥了挥手,便由教室拿了一个托盘,里面盛着匕首,毒药还有就是一根白绫。
“哈哈哈......”上官淙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跪在堂中哈哈大笑,上官煜瞧着他这般模样,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上官淙则是大笑着说:“上官煜,你当真以为成了人生赢家吗?朕告诉你,就算你做什么这皇位也有你后悔的时候!因为你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她死了!”
其实上官煜的心里已经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被上官淙毫无忌惮的说出来他还是像被五雷轰顶一样,眼前一阵眩晕。
“你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我告诉你,你身中剧毒若是没有毒药的配方,便是无药可救,是苏茉儿拿他自己的性命换来了解药,这才救了你的性命,你才有命能做到这皇位,你才有命将我踩在脚下!所以说你现在得到的这一切,全都是那个女人拿命替你换来的。”上官淙现在看起来像是完全疯了一般,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睛突兀着,布满了血丝,他每说的一句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的诅咒。
“你胡说什么!”上官煜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从龙座上站起来,走到上官淙面前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恶狠狠地声音听起来已然走调,他失声大吼:“不许你胡说,你给我闭嘴。”然后挥拳冲着上官淙的左脸来了一下子。
上官淙被打得一个趔趄,挣扎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是刚才那一样突兀着眼睛狞笑着,只是脸上汩汩而出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人间的帝王,准确的来说已经不再像是人类,而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下一句话把上官煜只知道推进了无底洞:“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还有那个苏秀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激她,那我接下来说的这个消息可能会让你崩溃,哈哈哈!”上官淙也不搭理上官煜是什么反应,接着自言自语似的疯疯癫癫地说:“你知道苏茉儿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苏秀云将她活活逼死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苏秀儿的心脏,却没有阻拦,她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你知道吗?苏沫儿其实就是在你安营扎寨的,一片空地的附近,就在那棵老树后,或者说,他就是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你本来是有机会可以救她的,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血泊里,害死她的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给我闭嘴,闭嘴。”上官煜睁大了眼睛,血丝布满了他的眼中,泪水充盈了眼眶,却迟迟不肯滑落,忽然,他一把抽过身边侍卫手里的长剑,走到上官淙的面前,直直地将长剑没入他的胸膛。
“将军......”周围的士兵一片唏嘘,但谁都不敢出声。
上官淙在长剑没入胸膛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态一窒,而后看了一眼上官煜,似乎是要透过上官煜看见他背后的东西,那一眼里面带着的好像有贪婪有流连,还有那唯一让人不敢置信的满足。
“来人!传令下去,搜查皇宫上下各处,肃清上官淙在空中的余党!可疑之人全部抓获!一个都不许放过!”上官煜握住手中的长剑,猛地往地下一次,剑身没入地面,三分之一有余!
“娘娘,皇后娘娘!”贺兰嫣儿身边的丫鬟一边跑一边喊:“娘娘,尚善亲王的军队已经杀进皇宫了!我们还是快点跑吧!”
贺兰嫣儿坐在凤藻宫后院的花园里面的秋千上,那是上官淙和她一起亲手扎的秋千,那时候他还不是皇上,而她却是既定的皇后,因为这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贺兰嫣儿是太子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子妃,既然做了太子妃,那以后皇后的宝座也必定是她的。后来她确实成为了皇后,而皇上却不是太子,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年少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的,除了心里有时会对家中的长辈为了在朝野之中的地位,牺牲了她的未来将她送入皇宫之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可是她还是做了,做了让全天下人都为之不齿的事,而且不止一件,是很多很多件。
现在,恐怕是报应来了吧!
这世上的事儿总有因果,因果循环还有因果报应,种下善因必得善果!可是善,就一定是对的吗?
她贺兰嫣儿当初的一个决定,将她的整个家族推入了黄泉,江山易主,她最后还是成了皇后,只是不同人的皇后。难道就因为今时今日落得这幅下场,就能断定她当时的决定是错的吗?
不,当然不,贺兰嫣儿现在无疑是庆幸的,因为她不后悔,从始至终从未后悔过。
“皇上呢!”贺兰嫣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对自己嘲笑了一番:这还用问吗?今时今日这步田地,上官煜还能放过他吗?不将他千刀万剐,大卸八块啊,大概也对得起他们之间的兄弟恩情了吧。
“皇上......皇上他......他被叛军给......”丫鬟哆哆嗦嗦,却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说:“皇上在刚才叛军进入皇宫之后,驾崩了!”
贺兰嫣儿依旧很淡定:“你先走吧,不必呆在这儿了!”丫鬟赶紧离开,这个时候能少沾点关系就少占点关系,谁还嫌命长吗?
她一个丫鬟,又不是什么圣人,生命与忠义之间当然是选择生命了!
对,这就是贪生怕死,不贪生怕死又怎样?这是人性,只要是人就躲不过被生命的诱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