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煜不说话了。
军医看他沉默,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这其中的原因既然人家两口子都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再问,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的猜测了。
上官煜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斯是浆糊一般粘稠得很,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心里又实在担忧苏沫儿的安危,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她身上,时时刻刻盯着她,一开始还强打着精神一直盯着苏茉儿的动静,但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不知怎么的就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在看战场这一边,副将得了上官煜的命令指挥兵马抵抗上官淙和夜未眠,虽然没能攻破城门但好歹抵抗住了他们的大军,关外的援军还没有来到,所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上官煜这方不敢贸然攻城,上官淙和夜未眠也都因为上官煜仅凭借着与他们十分之一的人马便能与他们抗衡,所以忌惮着,也不敢贸然地就出城围剿,所以双方一直僵持着不上不下,到时也给上官煜养伤争取了时间。
“这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将军他还没有醒吗?”副将呆在营帐外面和军医商议,说:“现在援军迟迟未到,虽然上官淙和夜未眠那边没有来攻城,但是恐怕这样的方法唬住不了他们多久,现在将军昏迷不醒我军便是群龙无首,这该如何是好?”
“哎,谁说不是呢!照理说将军只是背上中了一箭,若是一开始度过了那着急的危险期便也好了,谁承想现在竟然昏迷不醒,说实话,不光副将您着急,老朽我在军中行医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棘手的病症。”军医捻着胡须感慨。
“对了,军医,夫人怎么样了?”副将那天打仗回来便听军医说,将军和夫人双双病倒。而且夫人病倒完全是为了给将军治病,这倒是让副将打心眼儿里由衷的钦佩这位将军夫人了。
“哦,夫人她只是皮外伤,之所以晕倒,是因为疼痛要了她大部分的精力所以体力不支才导致晕厥,我已经为她处理好了伤口,她当天午便已经醒过来了,再加上夫人本就懂得医术,而且与老手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几天一直由她在王爷身边照顾着。”老军医对苏沫儿的医术评价颇高,就冲她敢自己一个人给将军拔箭这份勇气和魄力,就足以让他为苏茉儿起大拇指。
“既然有夫人在身旁照顾,那我们也不用过多的担心了,”副将对苏茉儿也是十分的肯定。
他早就听说苏茉儿为了给上官煜治病止血,徒手拿着铁片在火上炙烤,这一分魄力和耐性即使是他作为一个须眉男儿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军医!军医你快来!”苏茉儿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营帐里传出,老军医和副将还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见她的呼喊,一起赶忙进了军营。
“夫人,怎么了?可是将军出了什么事?”副将首先开口。
“夫人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军医知道人在情急之下容易判断错误,所以让苏茉儿先平静下心情在讲明事情的缘由。
苏茉儿赶紧摆手:“这三天来,恐怕他会在昏迷之中出什么意外,所以,我每天早中晚三次固定时间要给上官煜把脉,前几次虽然昏迷不醒,但脉象始终是平稳的,但是刚才我给上官煜把脉,却发现他的那不跳动得十分微弱,我伏在他的胸膛之上,他的心跳声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哦?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军医也不明白,他行医三十余年却从未见过这种症状。
“夫人,军医,你们二人都是大夫,难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吗?”副将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夫,行医救命之术他自然是不晓得,这种疑难杂症,他更是见所未见。
“老朽确实不曾见过。”军医捻着胡须回答,苏茉儿摇摇头。
“若是说与这样的症状一模一样的,我着实没有见过,但是类似的情况,我倒是有幸见过一次。”苏茉儿忽然想起来上一次上官煜中毒导致下半身瘫痪,当时中毒的症状和现在的症状极其相似。
“夫人,快说说。”老军医听苏茉儿说是中毒,忽然灵机一闪。
在箭头上淬毒使得普通的弓箭变成毒箭,这种事在战场上发生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副将想着当时那一支箭是上官淙亲自射过来的,不过射击的对象却不是上官玉,而是苏茉儿。
没错,那支箭肯定有问题。
“上一次上官煜意外中毒,是因为歹人把那毒药藏进了茶水之中,茶的味道极其清淡,想必不能遮盖那毒药的气味,所以此毒定然是无色无味的,而且普通的毒药中毒之后,血液会因为毒素的作用变成黑色,但是那个却没有,血液依旧是鲜红,所以我们当时就以为上官煜是得了什么隐症,根本没有往中毒的方面想,所以耽误了很长时间,好在机缘巧合之下把毒给解了,才不至于丧命。”苏茉儿回忆说,然后又想了想那天拔箭时候的情景:“当时我跟他拔剑的时候,流了不少血,在那些随意就是鲜红如初,根本看不出来是中毒,当时我也是吓怕了,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以为那只箭只是普通的弓箭而已,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故伎重施。”
“那么夫人,上一次中毒,你们是如何解救的?”军医这话问到点儿上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了上官煜的毒。
“当时我得到一海外秘方,说是要用千年肉灵芝才能化解掉他身上的毒,所以我曾只身前往西北方向寻找千年肉灵芝,后来找是找到了,可我们两个人却双双跌入悬崖,之后那千年肉灵芝便不知踪迹,后来遇见了一双隐世的师徒二人,得了他们二人的帮助才解了他身上的毒。”
苏茉儿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但是当时我们二人跌落悬崖,我也身受重伤。再加上我们是被分开治疗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医治好了上官煜体内的毒。”
“极北之地?”军医继续捻着胡须道:“这里是南方距离极北之地,怕有千里之遥,再加上将军现在身受重伤,若是再带着他远赴千里之外求药,恐怕我们折腾得起,将军的身体吃不消啊!”
“是啊是啊,军医所言甚是。”副将也附和着说:“可是我们现在除了这个方法也没有别的法子能救的将军的命啊!”说完忽然灵光一现对着苏茉儿说:“可否把那隐世的师徒二人请到这里来为将军再医治一次?”
“都说了他们隐世,故此我并无他们的联系方式。”苏茉儿摇摇头表示他这个方法并不可行。
“不知我们可否自己配制解药?”苏茉儿看老军医:“不知您能否凭借毒发时的症状推断出这毒药的配方,我们依照配方依次找出毒药的克星配制出解药,不知此方法是否可行?”
“难呢!”老军医解释说:“那要说一句症状推断出毒药的配方,此工程看似简单,却要熟悉各种毒物配合在一起所产生的效果,老朽一生奔波在军营之中,所以医治的大都是皮外之伤,或是接骨之类的医术,自知并无这么大的能耐,更何况药与药之间的功效混合起来谁也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变化,所以不能贸然尝试。”
“如此说来,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办法救得了将军的性命了?”副将捶胸顿足。
“哎——”军医叹了一口气。
苏茉儿保持沉默,良久之后,她从心里默默形成了一个想法。
“你们两个人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苏茉儿需要好生思考一下这个法子如何成行。
“夫人......”副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老军医连拖带拽拽出了中军营。
苏茉儿坐在上官煜的床边,看着,卧病在床的他眉头紧蹙。一张原本英气逼人的脸,此时苍白如同病入膏肓。
“上官煜,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苏茉儿心里默默的想着,同样的情景她重复着这同样的话,说话的人一样,只是说话的人的心里的想法却不同了。
“缘由天定,事在人为。”这时,苏沫儿在梦境之中,遇见那个苏府之中的嫡女告诉她的话,她曾预言过她苏茉儿和上官煜今生是有缘,至于有没有份就要看他们二人怎么走了,他们两个人一次又一次携手并进,闯过无数难关,这一次也一样。
“上官煜,你要等我回来。”苏茉儿拉过上官煜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啊,原来他的食指上,竟然有这么多的老茧,原来她却一直没有发现,苏茉儿坐在那儿给上官煜聊天,上官煜自然不会给她回音,倒像是她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手上有这么多的老茧,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们的来历,我不管现在我对他们很感兴趣,等你醒过来之后,一定要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这拇指上的老茧最厚,恐怕是长剑舞刀弄枪磨出来的吧,食指上的有些尖锐,看样子应该是拿笔拿的,不曾想我苏茉儿的夫君就是如此文武双全的人,而且还长得一表人才,不仅有‘战神’的称号,还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这大概也是我的福气吧!”苏茉儿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上官煜手上的老茧,眼睛却一直在他苍白的脸上打量,最后定格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上,她抬起手来,用拇指在他的眉心来回的捻着:“你瞧,我以前也没发现你会有蹙眉这个习惯,究竟是我太粗心了还是因为你隐藏的太好?现在你放松了警惕,让我抓住了你的这个小爱好,答应我以后不要蹙眉了。”
苏茉儿的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上,因为被火烧伤所以缠着厚厚的纱布,手指不再似以前那般灵动,所以动作起来有些可笑,而且微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十指连心啊,可是他的心是真的在疼,所以手指上的痛觉,已经不再那么敏锐了。
“上官煜,我要去给你取解药,其实我看得出来苏秀云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他对你从来没有像她爹苏俊锦那样的被利益驱使非要置人于死地,也不似上官淙那般非得要了你的性命不可,所以找她拿解药应该是有机会的,所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千万不要灰心。”没错,苏茉儿这一次下定决心去找苏秀云。
苏茉儿本来想留下一封书信,但是手指不灵便根本没法拿笔,所以权衡之下她从身上翻出来一块手帕,咬破了左手的手指头挤出来一滴殷红的血,滴在手帕上:“等你醒来之后看见他,大概会明白我的意思,上官煜你要好好活下去。”
从营帐到王城有大概三里的路程,苏茉儿知道现在战事紧张,所以王城门口肯定戒备森严,所以特地在路上找了一套老百姓的衣服乔装打扮了一番,趁着天黑,好不容易混进了王城。
她一路前行先是来到了尚善亲王府门口,瞧这门口被皇宫的禁兵团团围住,便猜测苏秀云应该在其中,思考着怎么混进去的时候,忽然后脑一阵闷闷的钝痛,然后意识就涣散了,在感觉到自己被人装进了麻袋里,扛在肩上之后,她就彻底的昏了过去。
“唔......”苏茉儿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是水水灵灵的模样,曼妙的身姿与她的面容相匹配起来,简直是人间尤物,若非他,有时可怜兮兮的模样是完全被装出来的,倒真的是担得起“我见犹怜”这四个字。
“姐姐,别来无恙啊!”苏秀云语气十分轻佻:“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