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橁棋还在犹豫。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苏秀云不会给她质疑她的机会:“你是知道的,我爹是当朝的礼部尚书,而我现在也是身为三品充媛,若说是由我出面向皇上求情放一个宫女出宫也并非是难事,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奴才,奴才是在想......若是这件事情东窗事发那奴才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呀!”
橁棋明白苏秀云刚才所说的那件事情的严重性,若是真的被人知道,她苏秀云贵为充媛,又有礼部尚书的爹爹撑腰就算是要承担什么责难也不过是罚一罚降一降位分,总之不会危及性命,但是她可不一样,只是一个小小奴婢,主子一个不高兴便是杀头之罪。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苏秀云轻笑:“你放心,刘本公仔定然会出去,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东窗事发,本宫和你一样都逃不掉!”说着,她便站起身来,走到橁棋的身侧,在她耳边悄声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心思,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若答应了,若是事情成功之后我定然送你出宫,并在你家乡为你建造房屋一座黄金百两够你养老,若是你不答应,信不信本宫让你看不见明天早晨的太阳!”
“啊——”橁棋惊恐的一声吼,连忙跪下说:“求娘娘饶了奴婢,求娘娘放过奴婢!”
苏秀云笑着从她身边走过,然后慢悠悠的回到座位上,说“本宫从未想过要姑姑的姓名啊!只是看姑姑知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有时候放手一搏未必就会输,就像有的事,你若是答应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答应便只有死路一条,姑姑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这,这个......”
“怎么姑姑还是这么犹豫,机会可是不等人的呀!”苏秀云看着橁棋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话,觉得甚是有趣儿,她好久没有看到有人匍匐在她的脚下了。
“奴,奴才谨遵娘娘旨意,定为娘娘马首是瞻!”终于,橁棋在苏秀云的威逼利诱之下妥协了。
一个狡猾狠辣,一个世故圆滑,这犹如给一只凶残的猛虎安上了锋利的爪牙,让人防不胜防。
“我......哦不,是本宫,本宫就知道没有看错人,姑姑果然是个能成大事的,自古能成大事者皆有魄力,想必姑姑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苏秀云又站起身来,走到橁棋的身边,看着一个向来圆滑达练的人此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哆哆嗦嗦地跪在自己脚边,苏秀云的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但她还是故作平易近人的姿态,亲自伸手把橁棋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由她牵引着把橁棋扶到餐桌边上,然后扶着她的肩头往下一按。
橁棋被她吓得不轻,这几步如同木偶一般被她摆弄来摆弄去,现在被她突然使劲儿一按,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但是下一秒又是凳子上有针一样‘噌’的一下弹起来,惶恐地说:“奴才不敢居坐,还是站着伺候娘娘用膳就好!”
“姑姑这是给我见外了,你要知道现在你我算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又有何不妥?”苏秀云依旧含笑看着橁棋,水灵灵的脸蛋在幽暗的烛火照耀下忽明忽灭,此时的笑容也越发的让人心惊胆战。
“坐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这一次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身家包括性命全都是掌握在本宫手里的,虽然我们两个现在是统一战线,但是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我让你坐着你就不能站着,你要记住你的荣耀富贵是我给的,可是我既然能给你也自然能夺走,甚至于连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我也可以一起拿走,比如说性命!”
橁棋在宫里当差二十余年,所经历和听说的事情实属不少,但是今天却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这吓得胆战心惊。
“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是不会把你怎样的。”
苏秀云知道,对于像她这样一辈子深居深宫的人来说,对于自由的向往,便如同那关在笼中的鸟鹊一般吧!
再者就是,如果把她渴望得到的送到她面前,然后再毫不留情的把它夺走,如此之大的心理落差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起,不只是橁棋,这是所有人都有的通病。
那一晚橁棋看着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苏秀云,她的狠戾,她的心机应该完全不输给这宫中的任何一人,年纪轻轻便如此善于驾驭人的心理,当真适合在这宫中生存,不过他初入宫廷,便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驯服一个宫中的老人儿为她所用,若是假以时日是不是也能将这皇宫内院,搞个天翻地覆,甚至祸及前朝?
这一切橁棋不敢想象,这一切与她无关,不论朝代如何更迭她只是一个平民而已,这朝堂之上的事自有他人处理,绝对轮不到她一个小小奴婢才能指手画脚,即使战火重燃也不会祸及到她身上。
虽说朝代的更迭只关乎王侯将相,但是不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可是将这天下人都囊括在其中啊!
臣民王土皆属于王,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呢?
昱日一清早,橁棋便奉苏秀云的命令拉着墨兰阁出宫的腰牌出宫门去,对外声称则是云充媛身患宿疾,需用城中老中医所研制独门秘方方可缓解病情。
然而橁棋这一出宫根本就没有到什么老中医的药房去,而是到了一个名叫‘千牙琳琅阁’的地方去。
半晌之后,便见橁棋从里面出来,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脸上的神色似乎也并没有异常,由于她带着墨兰阁出宫的腰牌,守宫门的侍卫也未曾阻拦。
只是这一路上橁棋只觉得身边不自在,大概是做贼心虚吧!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橁棋一进到墨兰阁的门口,便看见苏秀云正坐在正殿里喝茶呢,看见她进门来头也不抬,手中依旧捧着一盏描金的青花瓷杯,低着头问她,好像她就是这个茶碗中的茶叶一般。
“回小主,事情已经办妥了。”橁棋赶紧回答她。
苏秀云听见事已办妥,便放下茶杯,轻轻一笑对橁棋说:“姑姑一早出宫去想必现在也累了,忙活了这大半天,赶紧回去歇着吧,今天不用你伺候,再过会儿我吩咐的小宫女送些上好的吃食到你房中去,你今日便好好安息就是。”
“能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荣幸,不敢说辛苦。”橁棋诚惶诚恐地说。
“呵呵。”苏秀云轻声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奴才告退。”橁棋立刻会意。
此时,墨兰阁的正殿中,除了苏秀云再无一人。只见他阴森森的笑起来,即使在白天阳光充沛,温暖的光辉打在他的脸上,也无法化解她那阴鸷的笑容。
“苏茉儿,上官淙,贺兰嫣儿你们千万不要着急,这个世界上所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都下地狱去吧!”不知为什么,苏秀云的声音也变得阴森森的:“哦,对了,还有爹,爹爹啊,你没想到吧?你从小培养的助你权倾朝野的工具,现在也不安于被利用,开始为自己谋划出路了吧!不要怪女儿不孝,实在是形势所迫,你的野心太大万一要是赌输了,我难道还要当真做你的赌资任人作贱不成?与其把我自己豁出去,只为成全你,倒不如豁你去来成全我,好歹你死以后苏家不会绝后啊!”
苏秀云从来都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清纯无害,一副美好的皮囊之下存在的,除了有可能是与其外貌相符的赤子之心,还有可能是一副蛇蝎一般狠毒的心肠。
“小主,皇后娘娘差遣身边的绿桥来请您到凤藻宫去呢!”墨兰阁的小丫鬟青螺进来回话,这大中午的竟然没有一个除了这个青螺竟没有一个人在这里侍奉,真是太不把她苏秀云当回事儿了!
苏秀云想到这里,心下十分不忿,但是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是这后宫之内位分最低的,再加上皇上昨日来了又走只留下封赏的消息一传出去,大家都开始对苏秀云进宫的原因怀疑纷纷,这被怀疑最多的原因无疑就是她那位身为礼部尚书的爹爹的身份的缘故。
所以于情于理这些宫女太监们自然是能偷懒得闲便不会主动近前侍奉。
“看来是时候该整顿整顿这墨兰阁的风气了,”苏秀云放下手里的茶碗,但是眼神依旧是盯着自己今天身上穿的蜀锦掐金丝的的长云袍,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才青螺,今天十五岁,”青螺回答的从善如流,不见丝毫紧张与稚嫩。
“年纪倒是不大,但是做事很勤快你在我宫里现下是个什么职位,这种年纪应该不会太高阶吧!”苏秀云猜测道。
“小主睿智,奴才只是这墨兰阁的的三等宫女,也是墨兰阁等级最低的。”青螺答话十分流利干练,倒像是混迹这宫中的老人了。
“青螺?”苏秀云慢慢的品味这个名字,问:“你家可是居于洞庭湖畔的?”
“是,娘娘,奴才确实出生于洞庭湖畔。”
“瞧你也是个机灵人,本宫升你为二等宫女,以后便留在我这墨兰阁的内殿之中伺候吧,你可愿意?”搜索,尤其是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这事若是能成,宫中只有橁棋一个人可是不够,必须要再提拔几个新人才好,最起码她们感觉自己的提携之恩,应该会忠诚些。
“多谢娘娘提携,奴才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一定尽心竭力伺候好娘娘的衣食起居。”青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虽然年纪小,在这宫中却也算是饱经风雨,她也是十三岁入宫,这两年的生活让她饱尝宫中冷暖,更是奠定了她要一心往上爬的决心。
“皇后那边遣人来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没有?”苏秀云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想想自己最近并没有与皇后那边有任何接触,为什么皇后无缘无故让自己去她那里?难不成橁棋那边儿有什么异数?
“为你量量,绿桥并没有说是所谓何事,只是说皇后娘娘请您过去有事相商。”青螺想了想,摇摇头回答说。
既然不肯说明,其中必有隐情,更让苏秀云也加深了心中的怀疑。
“好,既然皇后娘娘有旨,那我也只能遵旨,青螺替本宫更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这件事儿没有落下什么证据,就算是橁棋倒戈,仅凭的宫婢的一面之词也不能撼动得了她的地位,没有证据别说是皇后,就是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乍暖还寒,苏秀云秀云仅在云袍外面添了一件紫色的狐裘披风便朝皇后的凤藻宫走去。
春风夹杂着冬季残留的冷,吹在人脸上虽不如刀割,但依旧像棉里针一般,让人顿顿发痛。
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后的凤藻宫,苏秀云从轿撵上下来,步行走进凤藻宫的大门,再由绿桥领着七拐八拐地到了皇后所在的地方,虽然早知这凤藻宫之大,但是没想到竟然在后园之内竟然能容得下一眼温泉,皇后此时便在几个宫女的随侍之下,在温水里泡澡。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苏秀云到了温泉口便附身行礼。
“充媛妹妹不必多礼。”贺兰嫣儿一边将温热的水水浇在身上,一边招呼旁边的楚荷说:“快带充媛娘娘下去更衣,”然后又笑着转脸给苏秀云说:“今儿个天好我是邀妹妹来一起泡澡的,想着妹妹从小在府中长大故而不曾见过这汤泉,亦然不曾享受过,所以不曾商量便邀请妹妹来,妹妹应该不会介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