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上官煜答应帮她去找小雪,但是苏茉儿觉得坐在屋里等着始终也不是办法,于是第二天一早就乔装打扮一下独自出门去。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并没有看见有小雪的身影。
就在此时南街一阵杂乱,接着就是杂乱的马蹄声和嘶鸣声,投入的苏茉儿并没有注意到这声音越来越近,带到她反应过来时受惊的马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在苏茉儿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来自‘铁蹄狂踏’的时候,忽然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腾空,然后翩然落地。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感觉到,代替的是一个宽阔舒适的怀抱和集市上众人的惊呼声:“少侠好身手!”
温文尔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姑娘你还好吧?”
苏茉儿闻声睁开双眼,看见一张清新干净的面孔,回想起刚才温柔的嗓音,她的脑子里瞬间就联想到了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没,没事。”苏茉儿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发热。
只听那君子再次开口:“既然如此,姑娘可否从在下身上下来了吗?”说出的话却是让苏茉儿一阵尴尬。
“呃...”看见自己竟然还躺在那人怀里,本就娇羞的脸更涨的似一块红布似的。半晌憋出一个“好”字,然后麻利的翻身脱离了那人的怀抱。
脚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苏茉儿不自觉的打量了他一番:长身玉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墨藻般的黑发肆意飘洒着,随着微熏的春风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一副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的模样。
苏茉儿看的竟有些痴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该说些什么:“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仍是一脸笑意,如琉璃般透彻的眼珠因这一笑而溢满了温柔:“不必客气。”说完也不逗留便转身离开了。
苏茉儿觉得要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如果一句“谢谢”就把人家打发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于是想追上去想告诉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去尚善亲王府找自己,自己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奈何那人行动太快,一苏茉儿的脚力根本追他不上,又不能满大街地宣布自己的身份,只好大声询问他的名字:“公子如何称呼?带到他日定当报答!”
那男子并不因此停住脚步,只是很潇洒的说:“市井过客而已,何必在乎姓名?有缘自会相聚的。”
听见他这样回答,苏茉儿也是豪爽一笑,对啊,过客而已,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不过让着件事一打断,她倒是差点忘了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找小雪。不过看现在日过中天,都没有一点线索,思量之下她决定还是先回王府去吧。
回府的路上路过一家药铺,其名曰为‘徳善药铺’,只见一耄耋老人衣衫褴褛骨瘦嶙峋,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药铺门口,呼吸之间颇为急促。但是身边既不见家人也不见医者,药铺的药倌明明看见却也不远伸手救治。苏茉儿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自然不会放手不关。
她走近那老者身旁,切切脉搏听听心跳,发现跳动虽快但是铿锵有力,不像是有心脏上的疾病,但看他喘息之间极为迫切,所以她敢断定此人是患有‘哮喘病’。对于这种病并没有应急治疗的药物,所以只能用物理方式解决。
她把老人从地上扶起送至墙边让他靠坐起来,然后揭开那老者的颈部的衣结,用手迅速在他鼻口边煽动,以此来加速周围的空气流动。不一会儿老者的病情得到缓解。
待老者呼吸平缓之后对她是千恩万谢。她本想就这么离去,但是转念一想老者病情来势凶猛,而这家‘徳善药铺’竟然就袖手旁观,不仅一股正义之气自心底升起,走进这家药铺。
苏茉儿做事一向单刀直入,到了柜台前撩开嗓子在药铺里喊起来:“医者父母心,这位老者生死垂危之际怎不见你们出手相救?”
谁知那药倌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手里的的活计,头也不抬的说:“我们掌柜的有令,一律先交钱后治病,他没钱我们如何治得?”
“这是哪里来的歪理,究竟是你家赚银子重要还是人家的性命重要?”
此时一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自后堂走出来,嗓音尖而不细,说:“自然是我家银子重要,他人家的性命与我有何相干?我这里是药铺,不是救济堂。”
苏茉儿闻声一看,呵,标准的一副奸商嘴脸:身材臃肿脑满肠肥,贼眉鼠眼,唇边的两撇小胡子随着他说话嘴角的频率而频频自觉抬起。
“你既挂得‘徳善药铺’的招牌,就要担得起‘徳善’这二字,不过看你救得是要人命,赚的是昧心钱,自然是当不起的,不如就趁早关门吧!”苏茉儿听他是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歪理邪说,嘴下自然是不再留德。
胖老板听她公然戳穿自己,脸上自然也挂不住,恼羞成怒地说:“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这里撒野!”说完竟向堂里面一声招呼,:“把她给我赶出去!”
里面的人闻声立刻出来,见闹事的只是一个小丫头,于是不以为意,立刻向她扑过来。
现实就是老天爷不会在同一时间眷顾同一个人两次,最终苏茉儿被那个胖老板揪着头发拎出来,一边嘿嘿地笑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少管我刁老板的闲事哦,这一次放过你,赶紧滚吧!”
看着这群破皮无赖,苏茉儿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这群见利忘德的小人!
想着出来了这么久,现在如果再不回去的话王府里好不容易理清楚的舌头不一定又会打出什么样的麻花来呢,再说了小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看来一切还是要依靠上官煜。
“你到哪里去了?!”
苏茉儿还没走到的门口就听见一声粗狂的怒吼。抬眼一看原来是上官煜,此时的他暴跳如雷站在院子里,一双邪魅的眼睛里熊熊怒火在烈烈燃烧着。
而苏茉儿像是没听见似的,竟然直接无视掉他的怒吼。
上官煜想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就是连皇上都要对自己礼让三分,何时受过这般对待?如今被一个小女子秋风扫落叶似的晾在一边,这让他脸上怎么挂得住?
他不甘心,拦住苏茉儿的去路,吼道:“本王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谁知苏茉儿竟然睨了他一眼,才慢条斯理地从口里吐出两个字:“办!事!”一字一顿,明目张胆地把他的问题给怼回,然后扬长而去。
上官煜见她如此嚣张,心里竟没有生气,反而有了另一番计较。
“你不想见到小雪了?”没办法他只好使用杀手锏。
果不其然,苏茉儿乖乖停住脚,又乖乖走回来,欣喜地问:“小雪找到了?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上官煜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脸上一片得意起来。
“你耍我?你根本就没有去找小雪对不对?”苏茉儿把他的一脸得意当作对她的嘲笑。
说完就从大院里跑出去,一溜烟回到自己的寝房,不禁愣住了,门口那个抱着绣筐坐在护栏上绣花的小姑娘,不是小雪又是那个?
“小雪!”苏茉儿呼唤她。
小姑娘听见熟悉亲切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抬起头来看到朝思暮想的小姐就在眼前,赶忙放下绣筐向她奔去。
深院之中主仆二人紧紧相拥,再无二人,是正好春,清风微醺吹得新树沙沙作响。
后来据小雪说啊,当日在宫里时,因为一时内急,想去寻个方便之处,没想到循着循着走迷了路,无奈皇宫太大她又不熟悉路径,更是谨记婆子所交代的少说话不敢向人问路,就这样一直流连到天黑也没能找到苏茉儿,又怕被守门的护卫看着说是宫女私逃出宫,就一个人躲在一个小屋子里苦呆呆地等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听说尚善亲王进宫寻一个昨日王妃遗失的陪嫁丫头,所以才得以回来。
经过这一次经历,苏茉儿倒是隐约发现了这个上官煜王爷嘴上狠毒,做事倒是蛮有人情味的,心里对他有了些许改观。
天黑之后,王府的书房之中,上官煜坐在书案后,不一会儿一个黑衣男子悄悄从门外进来,走到书案前俯身向上官煜行礼,报告他今天所见到的一切,说:“今日她一早出门,刚开始在大街上闲逛,像是再找什么人,此时一匹惊马呼啸而来险些撞到她,这是不知从那里来一白衣男子施展轻功将他救起。”
“男子?”上官煜打断他,疑惑地问:“什么男子?”
那黑衣男子回答说:“那男子一袭白衣面容清秀儒雅,轻功极高,想来武功也不弱,依属下来看绝不是泛泛之辈。”
上官煜思虑着那白衣男子的身份,左手覆上右手的玉扳指,脸上并无异色,黑衣男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接着说。”上官煜要求说。
“后来在街上她有救了一位患有嗽咳之症的耄耋老者,然后又进了徳善药铺,不过不到片刻就被铺中的老板给赶出来了。后来便一路回到府中,后来的事王爷都知道了。”黑衣男子说完,偷偷瞄了一眼上官煜,见他的脸上并无甚表情。
“男子,老者,药铺老板...”上官煜一时并理不出苏茉儿究竟跟其中哪一位有渊源,还是说都有联系?
半晌,他把右手上的玉扳指摘下来,放在手中把玩,开口说:“查!”
“属下领命!”说完那男子就趁着夜色出门离开了王府。
上官煜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烛火跳跃的光辉照的他英俊的侧脸忽明忽暗,犹如地狱来者般诡异莫辨。
削薄的嘴唇轻声嚅动着“白衣男子,有意思!”莞尔一笑,俊美无双。
这几天苏茉儿一直呆在王府里,每日除了打理一下王府里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并无其他要紧事,但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里有些不自在,就好像是做什么事总被监视着似的。
其实苏茉儿的感觉并没有错,她的行为举止一切都在一个人的掌控之中,那个人自然就是这王府里绝对的主子——上官煜。
自那日她擅自跑府去,上官煜对她的行动就有为有兴趣,在黑衣探子告诉他她的行为举止之后,心里的怀疑更深。因为苏茉儿的种种表现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本想在饭菜里悄悄下毒结果了她,但是一想当时在苏府鹤顶红都没能要了她的命,未免他筹谋已久的大事节外生枝,他决定还是留下她,但是要严密的监视起来,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有用不是。
这一切显然是上官煜想得太多,苏茉儿在现代经历了丈夫和姐妹的双重背叛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穿越到越国,本就是因为迫于苏府之中的勾心斗角才被迫嫁入王府的,这一辈子她只想寻一片安隅,静静地度过此生,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卷入这皇权争夺之中。
一日,小雪因苏茉儿不在,无聊的在王府花园里游荡,忽而见到那个一直跟在上官煜身边的书卷气的男子匆匆来回。苏茉儿心想:这人是上官煜身边的心腹,怎么会让他做如此琐碎之事?心下不禁好奇,上前道:“站住!”
男子闻声止步,见是小雪,回头,双手抱拳俯身行礼以示尊敬:“小雪姑娘安好,不知找在下有什么事?”
小雪本就无事,只是好奇他的身份可是又不能明哲询问,只好续着一个无聊的问题:“你这形色匆匆,不知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但是见男子神色一凌然又不着痕迹地恢复,语气一如刚才,说:“王爷万安,不过是府中来了一客人,王爷让我去办些琐事而已。”
“什么客人?竟然敢劳动你去做这些跑腿的事。”小雪不依不饶的问。
“只是一些琐碎之事,姑娘若无事在下便先离开,耽误了了王爷的嘱咐,罪过在下可是担当不起。”说完便转身离开。
“嘿,这人看起来不温不火,怎么还是个急性子啊,话还没说几句就急着离开,真真是没趣儿!”小丫头撅着嘴抱怨,心里竟然还有些欢喜之情。
这个人是王爷的贴身的书童,本家姓柳,名允若,后来王爷赐名避尘,自小便跟王爷身边伺候王爷读书习字,因自身天资聪慧,便饱读诗书,但身份低贱入不了仕途,所以长大之后就留在王府之中。深受他家王爷的影响,心思深沉不易辨识。
小雪回到自家院子里,刚一进门就听见苏茉儿的声音:“姑娘终于舍得回来了,见到心仪之人便把我这个小姐忘得干净了?”苏茉儿从外面回来,却见不到小雪人在哪里。
“小姐,你,你回来了!”小雪结结巴巴。
“是啊,你巴不得我越晚回来越好,便可多与情哥哥缠绵一会儿是吧?”苏茉儿面带笑意笑她说。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人家听不懂啊!”小雪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可是一脸羞涩的笑容出卖了她荡漾的春心。
“还不承认,说吧,那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男子是谁?”苏茉儿一直打算安定下来就给小雪找个归宿,她秉性纯良,本就不适宜在身在大院之中安身立命,倒不如趁早嫁出去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小雪如实相告,说:“奴婢并不知他的姓甚名谁,与他也只是数面之交,谈不上什么情哥哥情妹妹的。仅是相熟些罢了。”(未完待续)